? 林公公和柏公公屏气敛息,小麦子更是不敢靠近,整个院子都战战兢兢,不知生了什么事。
柏公公小心的偷看了眼林公公,林公公神情稍好,可也眉头紧皱,他们都不知道穆公公在想什么,可他们都看得出来,穆公公正承受极大的压力。
看着穆公公纯白的头,苍老的面容,林公公心里忍不住一痛,他轻轻叹口气:“干爹,您不是常说,事在人为,人不可胜天,有些事该放就放。”
穆公公微微摇头,长叹一声:“说是这样说,可...,唉,小林子,我们都是没根的人,这座皇宫就是我们的根,不能让人挖了我们的根,这是私;先帝厚恩,我不得不报!唉!”
林公公也轻叹一声,柏公公偷偷瞧了眼,然后小心的问:“老祖宗,这,这倒底是什么事,让您老人家如此忧虑,若是,若是可以,小的也可以替老祖宗分忧。”
穆公公眼皮都没抬,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林公公提起茶壶给他倒上,穆公公沉凝下,抬头看看俩人。
“我以前常给你们说,我们是皇上的狗,作为狗,就要时刻为皇上盯着,将所有有可能危害到皇上的危险消灭,”穆公公神情冷峻,象是在和俩人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皇上登基前,兄终弟及,流言满天飞,齐王被先帝赶回藩地,方回谋反被诛,可皇上就安全了吗?
没有,齐王方回的余孽,散布朝野,方慧芸是怎么从帝都逃出去的,方回在帝都的最大支持者是齐王,方慧芸有没有受到齐王余孽的帮助?内卫至今没有查清楚,并州边军中的方回余孽,清除完了吗?可以肯定没有。
皇上登基,陈国石家叛乱,余孽清查完了吗?石家还有两个人没抓住,他们藏在哪里?
这些都是我们的事,我们必须为皇上盯着,为皇上分忧。”
“待会我还要去见皇上,有几件事要弄清楚,”穆公公说着竖起一根手指,看着林公公问道:“田凝的真正死因是什么?不要说什么暴病,三天前,他还去丁家喝酒,身体好得很。”
林公公摇头说:“当然不是,不过,他真正的死因还不清楚,我们的人没能打入田家内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与女人有关,田凝最近几年迷上双修,与太平道的一个道士相交甚密,田凝死后,这个道士失踪了。”
“嗯,找到这个道士。”穆公公又竖起第二根手指:“齐王最近的动向。”
林公公没有一点迟疑便答道:“齐王最近守孝,每天与当地士子游玩.....”
“齐国的内卫就查到这些?”穆公公的语气隐含怒火,林公公立时住口,低头不言,穆公公敲敲桌子厉声道:“都是些表面的东西,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
“齐国路内卫全体罚俸三月,”穆公公冷冷的说:“对玩忽职守者,要严惩!”
“是,老祖宗,”林公公应道,略微停顿,林公公小声说:“干爹,儿子想,这田凝之死对王许两家影响很大,恐怕...”
“哦,”穆公公想了想,微微点头:“若是那小子出手,说明他还有几分脑子,这事就这样吧,告诉这小子,胆子要大点,别这样畏畏缩缩的。”
“是。”林公公应道,迟疑下,林公公小声说:“干爹,儿子看了过去收集的齐王资料,儿子以为,齐王是故意的。”
穆公公点点头:“先齐王家教甚严,世子名声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弄出这事来,嘿嘿,这是自污避祸,这事不大,怎么处理都行,”说着便叹口气:“这人啊,就得有一怕,什么都不怕了,祸就不远了。”
林公公没有答话,柏公公心里一动,连忙堆出笑容:“老祖宗说的是。”
穆公公瞧着他微微点头,然后看着林公公说:“通知并州方面,加强对边军的监控,还有,太原王。”
林公公轻轻点头,柏公公有些意外,看着穆公公又不敢问。
说完,穆公公将茶喝了,起身说道:“蓬柱快回来了,在陈国的人调回来,嗯,漕运快开始了,今年漕运不能出一点事,王许两家若是老实,就留他们几年,若不是...,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送走穆公公,林公公和柏公公俩人都没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春天的阳光很温暖,不像夏天的**,没有冬天的寒意,带着股勃勃生机,林公公尤其喜欢,坐在院中树下,惬意的享受着缝隙间透下的缕缕阳光。
“林公公,”柏公公带着丝讨好的笑问道:“我刚来,好些事不明白,这太原王有什么不对吗?”
林公公微微迟疑,便点点头:“先帝平息方回叛乱后,将并州边军分成三部分,太原王统帅其主力,唉,原以为,将并州边军分解,可消除方回叛乱的隐患,可....,唉,这也是我们内卫的失察。”
林公公说到这里,有些呆,柏公公没有打搅,只是安静的等着,过了一会,林公公才幽幽的说道:“方慧芸脱逃,内卫持续追查,却现她与太原王世子有联系,有迹象表明,她是在太原王世子的帮助下逃出太原,而到雁门郡后,更是躲在并州边军中,并在边军的保护下逃出大晋,而保护她的便是胡骑营。”
“这,这不是胆大包天吗!”柏公公惊呆了,按照大晋律,包庇钦犯,满门抄斩,这太原王和边军也实在大胆,视朝廷为无物。
“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林公公不屑的骂道:“柏公公,对他们不要有任何侥幸,哎,我在这院里见过太多,那个不是罔顾天恩,不知天下道义,说来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之徒,可做出来的事那点与圣人之道相和。”
“都该杀!”柏公公气得满面通红,恨恨不已。
林公公瞟了他一眼,点点头:“是该杀,老柏啊,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才不会跟你动刀,他们有笔,都是些用笔杀人的东西,不信,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疏裁撤内卫。”
“裁撤内卫,”柏公公冷笑一声:“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内卫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林公公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白的云彩从蔚蓝的天幕前飘过,树叶在轻轻的晃动,嫩嫩的叶片肆意散着勃勃生机。
林公公闭上眼,让阳光照在脸上,很暖和。
柏公公小心的打量了下,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仰头望着天空,可躺了一会,他觉着很不舒服,看看林公公。
他怎么那样舒服,奇怪。
“在这待久了,人会霉的。”
耳边传来林公公的话,柏公公咧嘴笑了下,不相信的说:“公公说笑了。”
“你要能在这待足二十年就会知道。”林公公无可无不可的说。
柏公公笑了笑,不相信,仰头躺下。
两天后,皇帝下旨,斥责齐王守丧不宁,孝道有损,罚俸半年,以示优渥。
同时下旨的还有,以太原王燕溱为使,率胡骑营,巡视塞外,平息白山匈奴内争,制止鲜卑征战,命令秦王在雍北集结边军和粮秣,以备增援。
柳寒都不知道自己的运气这样好,田凝之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而且宫里还送来了王许两家的新动向。
正如他担心的那样,王许两家在帝都受挫后,王三爷王奋在帝都按兵不动,冀州的王老太爷有点着急了,一边催促王奋赶紧行动,一边策动黄沙帮南下,同时准备偷袭落马水寨;至于王奋,就住在外城,行动十分谨慎,每天不出门,连出院子都很少,两个宗师级高手不离左右。
柳寒很纳闷,他很想知道,策划内城暗杀的是谁,可惜,宫里也不知道,内卫正在查。
将这些消息给萧雨,但他还是担心,彭城的实力还是稍微薄弱,王许两家底蕴太厚,刚刚灭了几个宗师,就又冒出来几个,这要是再出几个,萧雨能不能对付?
“别以为就你能,萧雨什么来头,赤手空拳打下风雨楼一片江山,岂是好与的,哼,别以为这天底下就你能。”老黄对他的担忧嗤之以鼻。
柳寒不由苦笑,到帝都这两年,他一直很顺利,有点小麻烦,都是一手刀一手银子对付过去了,可以说没遇上真正的对手。
老黄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嘲讽道:“到帝都,你都作了什么,后院多了几个女人,禁军穿了件破衣烂袄,杀了几个虾兵蟹将,哇塞,好利害,这天下第一高手就是你了。”
“行了!”柳寒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你东家,你这老东西客气点!”
“客气!”老黄翻翻白眼,语气愈加鄙夷:“就你这暴户样,还用客气。”
柳寒无奈,只好拱手致歉:“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柳寒与老黄多年,知道他为什么怒,这是在提醒自己,这段时间的顺利,让他不要傲骄,还得夹着尾巴过日子,这帝都豪族无数,深宅大院里,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稍有不慎,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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