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深沉,江风微凉,喧闹渐渐平息,灯光逐一熄灭,城市进入沉睡,更夫打着更从街上走过。
十几个身影悄悄穿过街道巷在角落停下,聚在一起略微商议后便迅速分散,一队城卫军打着火把从街上过去,隐藏在巷里的黑影悄悄靠近宅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楼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动静。黑影趴在墙头,悄悄的向里面看,过了会,一条黑影率先越过墙头进入院子,随后十几条黑影全进入院子。
“听那娘们还是个美人。”黑影里有人悄悄道。
“少废话!闭嘴!”
随着这声凶狠的低喝,黑影安静下来,楼里依旧没有动静,为首的黑影一挥手,三四个黑影窜出来,迅速占据月亮门处,待部署定后,黑影大模大样的带着剩下的人朝楼走去。
走到空旷处,为首的黑影站住,看看楼,过一会,才低声吩咐:“上!”
三四个黑影冲上台阶,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会,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为首黑影又是一挥手,身后衣裾声响起,四条身影腾身而起,落在二楼的屋檐上。
就在这时,楼里忽然有了响声,接着一火光亮起,有身影举着灯光走到窗边,二楼屋檐上的四人立刻伏下身子,下面的黑影伏下身子,纹丝不动。
甄娘将灯放在窗台上,看着幽暗的夜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就这一个动作,让下面抬头张望的黑影们差就流出口水。
“今晚的月亮不错,来的不知是那路兄弟!还请出来话。”
黑影躲在花木丛中,闻言心中不由一惊,可依旧没动,伏在边上的黑影稍稍有些骚动,可随即又安静下来。
“看来诸位是嫌甄娘招待不周啊!既然如此,那就现身吧!”
着拍拍手掌,登时院子里灯光大亮,四周墙头冒出十几条人影,这些人无不端着强弩,对准了下面的黑影。
屋檐上的两条人影突然暴起,扑向甄娘,甄娘忽然在窗户口消失,窗口前出现一条身影,挥掌相迎。
“啪!啪!”
两条人影从屋檐上倒飞出去,跌落在院子里。
“来人!”声音雄壮,一个穿着官府的军官站在窗边,冲着外面大吼一声,从月亮门外迅速冲进来一队士兵。
军官冲下面抱拳:“在下虎贲卫南笙,在下知道,你们不过受人指派,在下也不难为你们,束手就擒。”
黑影见状知道落在人家套子里了,略微沉默便站起来,走到中间,冲南笙抱拳。
“南大人,今日冲撞大人虎驾,还请大人见谅,在下这就告辞!”
十几条黑影从院子各处站起来,连屋檐上的俩人都跳下来,走到他身后站住,从外面进来的虎贲卫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黑影毅然不惧,抬头盯着窗口的南笙。
灯光下,南笙脸上滑过一丝冷笑,心笑真不知天高地厚,在虎贲卫面前还敢讨价还价。
黑暗中,南笙犹如一只大鸟,从二楼跃下,眨眼便到了黑影跟前,人在半空,便一掌拍下,黑影想躲,却发现压根躲不开,这一掌将他牢牢控制住。
黑影咬牙,单掌上迎,“砰!”黑影嗓子眼一甜,身形连退,边退边喷血。
南笙借力在空中倒翻,落在台阶前,黑影身形一歪,差便倒下。
“夜入民宅,持械抗捕,按大晋律,当斩!”南笙冷冷的:“可顾大人心存怜悯,不欲伤尔等性命,尔等束手就擒吧!如若不然,就别怪本官不留情了!”
黑影不敢乱动,南笙冷笑一声:“看来尔等不见棺材不落泪!告诉尔等,对抗虎贲卫!等若谋反!诛九族!”
黑影心中暗暗叫苦,今晚前来袭击,本是针对这突然冒起来的美娘子,没想到人家早就料到了,早就设下埋伏,他们一进院子,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中。
南笙心里更窝火,虎贲卫干活那有这么憋屈,从来都是干净利落,那有这样费口舌的。
可来之前,顾玮再三严令,要尽量活捉,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妈的!还给脸不要脸了!”虎贲卫中有人骂道:“大人,和他们废什么话,咱虎贲卫干事什么时候这样磨叽!”
“少废话!”南笙大声呵斥,不过很明显,他的语气及其不耐烦。
黑影被围在中间,为首的黑影迅速调息,他边调息边四下打量,墙头,屋,全都有人,墙外还有火光,显然墙外也有人,而正对面的南笙身手奇高,自己不是对手,加上对方绝对优势兵力,突围几乎不可能。
“全部押往钦差行营。”
黑影全部束手就擒,整个行动没有伤亡一人,可南笙心里非常不痛快。
晨曦刚露,江上飘着薄雾,两条船驶过薄雾,船桨划破平静的水面,船老大站在船尾,押货的货主穿着厚厚的棉袍,坐在粮食堆上,无聊的看着宁静的江面。
船离开码头,没走多远,斜刺里使出两条快船,床头站在一个兵丁,看到两条船。
“停船!”
“停船!”
船老大微微愣了下,随即叫伙计停下,船老大赶紧整整衣衫,摸摸怀里的银子,赶到船头。
快船靠过来,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兵丁跳上船,船老大迎上去:“军爷!军爷!”
军官看也不看他,直接盯着货主:“拉的什么东西?”
“粮食!粮食!”货主着拿出路引:“我是建业福畅粮行的,这是路引。”
军官随手接过去看了眼,然后又扔回给货主,船老大也过来:“大人,的走船,以前的丁大人也认识,大人,行个方便!”
着,悄悄将银子递到他手里,军官扭头看看他,默不作声的挡回去,船老大心里暗道不好。
军官在粮包上踢了两脚,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到扬州的?”
“回大人,昨天!”
“昨天?没错吧?”
“没错!”
“路引是十五天前发的,就算准备几天,也是十天前出发,你们从建业到这走了九天,够逍遥的。”
“军爷误会了,拿到路引后,家里出了事,耽误了几天才出来。”
军官淡淡一笑,走到船舷,看看吃水,船老大心里咯噔下,再看那军官,是个陌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他常年走这条水道,过来快船,打的旗号是盐铁监缉私队,可除了几个兵丁是熟人,这军官却是陌生人。
“这船有古怪,给我好生查!”
“是!大人!”
从快船上又跳下几个兵丁,军官将船老大船夫和货主全部扣在快船上,兵丁在粮船上仔细翻检。
“大人!有盐!”兵丁叫道,军官扭头看着船老大和货主:“走私私盐可是重罪,按大晋律,当斩!”
“大人饶命!”货主噗通跪下,船老大也跪下来,连连磕头:“大人!饶命!”
“饶命!”军官冷冷一笑,扭头叫道:“全部带走,两条船扣下!”
从这一天开始,虎贲卫接管盐铁监缉私队,扬州及其附近所有走私船,几乎全部被扣,盐铁监扣发所有盐引。
琴声悠悠,钦差行营后院,顾玮面对池塘,悠闲操琴,池塘内,荷叶绽放,岸边杨柳随琴声飘荡,白色的鸟儿在林间跳来跳去,似乎在随琴起舞。
句誕坐在边上,神情复杂的听着琴音,一夜之间,扬州局势天翻地覆,缉私船全部出动,封死了扬州水道,查扣的走私船便有十多条。
今天的行动可谓雷厉风行,但句誕却非常担心陆虞张几家的反击,可顾玮却很笃定,下午便在这弹琴,这一弹便弹了一个下午,眼看着便天色便晚了。
“你就一不担心,这虎贲卫可都散出去了。”
顾玮就像没听见,依旧沉浸在琴声中,童站在侧后,面无表情。
句誕苦笑下摇摇头,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这幽雅的琴声丝毫没有打动他的心。
天边隐隐有红霞展现,柳枝变成了红色,荷叶也抹上一层胭脂,白色的鸟儿,展开双翅,发出啾啾的名叫,与琴声一唱一和。
一声低呤,在院内回响,顾玮双手抚弦,琴声戛然而止,鸟儿鸣叫更欢。
顾玮抬头看着天边的红云,微微叹口气。
“浮云沧海,白云悠悠,我心傲游。”
“老弟,你倒是逍遥,我这心可是提了一整天,咳咳。”句誕着咳了两声。
“我知大人之忧,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顾玮淡淡的道。
“但愿如此。”句誕苦涩的笑了下,虎贲卫全部派出了,可俩人都不是很担心,刺杀钦差,那是震动天下的大案,虽然不是没发生过,但每次都导致几个世家门阀的覆灭。
顾玮喝了口茶,童立刻上来,给俩人的茶杯添上水,然后又退下去,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两个下人提着食盒过来,将桌上的茶杯稍稍移动下,然后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好后便退下去了。
顾玮作了个请的手势,句誕起身坐下,童不知从那拿了壶酒,过来正要给俩人倒上,顾玮挡了下,童将酒壶放下,顾玮端起酒壶给句誕倒上酒。
“我知道大人在担忧什么,不过,大人放心,顾某心里有数。”
“唉,不过,顾大人,八百亩盐田才卖三万七千两银子,这未免也太便宜了,万一朝廷追究,大人可知如何交代?”
“没什么啊,如实交代便行。”顾玮平静的道:“拍卖会便是公平,谁出的银子多谁得,天经地义,谁也不出什么来,大人,你是这样吧。”
句誕一下不出什么,顾玮又笑了下:“下官知道,八百亩,三万七,是便宜了,可大人,这次咱们要拍卖的盐田总共有五千六百亩,这些盐田有好有差,咱们拍卖,只要总价不差就能向朝廷交代了。”
“总价不差!”句誕有些意外,在他看来,门阀世家现在压根不妥协,就算扣了私盐,只要这些门阀世家忍上半个月,帝都,还有荆州池州等地便要出现盐荒,朝廷势必追究,那时,顾玮还挡得住朝廷的压力?
顾玮看了句誕一眼,心里鄙夷的笑了笑,似乎知道句誕在担忧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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