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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薛府的朋友多吗?”柳寒忽然问道。
厉岩脸色微红,柳寒问得委婉,可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在薛府数年,实际上没什么朋友,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一个也没有,人家对他很好,实际上,那是看在他修为高,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帮到一把。
说到修为,以前他在薛泌身边,可以说是最高的,但在整个薛府,却不是,薛府虽然衰落了,可毕竟是太子妃,现在的皇后的家人,府里还是有两个武师巅峰修为的人,不过,这样的人轻易不出现在人前,直到太子妃正式成为皇后,薛泌进入中书监后,才到薛泌身边,要不然,薛泌也不会让他到禁军来。
“和光同尘,”柳寒沉凝道:“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和士兵赌钱,还输钱给他们,这其实是拉近与他们的感情,这在关键的时候会有用,当然,我看过兵书,带兵重要的是两diǎn,一个是恩,一个是威,恩威并施,才是带兵之道。”
厉岩苦笑下正要开口,门又开了,侍女将糖醋鲤鱼送来,厉岩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待侍女退下去后,才叹口气:“我那有钱输给他们。”
柳寒≥∠dǐng≥∠diǎn≥∠小≥∠说,.±.◇o噗嗤一笑:“老弟啊老弟,薛大人不至于这样吝啬吧,你在薛府这么多年,没有一diǎn积蓄?”
厉岩沉默下来,柳寒有些惊讶:“真没有?”
厉岩还是沉默着,柳寒微微叹口气:“薛大人未免太吝啬了,”想了想便说:“其实你可以赢他们的钱,不过,要有技巧,别一直赢,今天赢,明天输,对了,你现在是住在薛府还是住在军营?”
厉岩微微迟疑:“多数时候住在军营,我没什么地方好去。”
柳寒diǎndiǎn头:“以后可以请那些什长伍长喝喝酒,另外,别再搞什么训练了,常规练练就行了,先安抚下他们,训练嘛,各种各样。”
厉岩diǎndiǎn头,冲柳寒举杯:“多谢柳兄。”
“你我都是薛大人举荐的,这禁军里,派系复杂,咱们现在不过小官,人家还没看在眼里,可咱们要往上走,那可就难了,咱们可得互相支持。”柳寒郑重的说道。
厉岩也diǎn头:“这是自然,柳兄,小弟位卑,修为低下,今后还请柳兄多多提携。”
柳寒喝了口酒:“我们共同努力,不过,我们能否在禁军有所发展,还得看薛兄,在朝廷上的努力,厉老弟,还是那句话,咱们得携手扶持,有需要的地方,老弟尽管明言,为兄需要时,也望老弟不腻支持。”
“一定尽力!”厉岩抱拳施礼,柳寒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推到厉岩面前:“老弟,这钱不多,但应付那几个兵痞,应该够了。”
厉岩看了眼,是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他略微迟疑便收起来,抬头向柳寒道谢,柳寒笑了下:“我有钱,你没钱,我给你,你收下,用不着客气,也用不着感激,你好了,我好了,公子的大事便有可为。”
厉岩嘿嘿笑起来,这事说完,俩人便闲聊起来,柳寒很快察觉,厉岩愚钝之人,对他上司的了解比他强多了,厉岩的屯长叫滕疾,军侯叫敖巴,与禁军的其他部分相同,滕疾出身寒门,敖巴出身士族,滕疾就像很多低级士兵一样,喜欢喝烈酒,喜欢赌钱,敖巴则不同,身为武将,没什么修为,喜欢吟诗作赋,喜欢风花雪月,不到轮值时,根本看不到人影,厉岩很刻薄的说他连半石弓都拉不开,大晋没有半石的弓,最低的就是一石弓。
聊着聊着,俩人也越来越投机,厉岩觉着柳寒见闻广博,虽然没仔细讨论武学,但随口那么一句,却能感觉到他在武学上的深厚功底。
“老弟,今年贵庚?成亲没有?”柳寒随口问道,厉岩苦笑下:“我一个穷护卫,谁家愿将闺女嫁我。”
柳寒摇摇头:“老弟是眼光高吧,以老弟的人品修为,要找个女人还不是容易,这薛兄也是,哎,老弟,有没有相好?”
厉岩脸色一红,依旧没有答话,柳寒冲他再度摇头:“咱们江湖中人,有今天没明天,该放纵就要放纵,别这样拘着自己,你看你,还不到三十,跟个老头似的,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厉岩愣了下,随即苦笑下:“我这人就这性格,改不了了。”
柳寒没有再劝,只是冲他摇摇头,俩人喝光了一坛酒,中间加了两个菜,俩人谁也没醉,以他们的修为,这diǎn酒根本不算什么,谁要醉了谁装假,让人看不起。
对于柳寒来说,今天是第一次直接和目标接触,他故意将俩人和薛泌联在一起,厉岩也不露声色的表现出和薛泌的关系,可他知道薛泌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是那个神秘人。
厉岩或许是那个人放出来的一枚闲子,这主要是因为厉岩的修为还不够,那人帐下至少还有好几个宗师级人物,另外还有个有可能已经迈入大宗师的总教头,把厉岩放在薛泌身边,恐怕也就是个无心之作。
吃过饭,俩人一块回到军营,柳寒回到自己的营房,那帮小子也没赌钱了,上午不在的两个伍长也回来了,便将大家伙叫到一块,告诉他们下午要到操场训练去。
“给你们说说啊,本队正刚上任,得给上面的大人留下个好印象,这新官上任还得三把火是不,大家伙呢,这两个月都受diǎn累,反正我柳寒绝不亏待大家,以后训练都给我精神diǎn,练好了,本官有赏,练得不好,可别怪老子不客气,听清楚了吗!”
这些兵痞互相瞧瞧,目光都落在程甲和萧鹏身上,程甲在赌桌上被柳寒小小教训了下,知道这上司不好惹,便小心的应承下来,众人见他都答应下来,便也赶紧应承。
“我知道,大家在外面,要么有家眷,要么有相好,可这两月,都给收敛diǎn,晚上按时回营,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女人肚子上耍。你们可能也知道,我是薛泌薛大人举荐,这薛大人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小舅子,就算杨大人也得给几分面子,这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我柳寒有很大的机会升官,我要升了官,绝不会忘记大家,凡是为我出过力的,我一定论功行赏!明白了吗!”
“明白!”这下回答整齐多了。
柳寒在饭桌上和厉岩聊天时,便将对这帮兵痞要采取的策略定了,前段时间的试探,他大概了解了这帮兵痞的习性,兵痞嘛,脱不了欺软怕硬,就算谁上面有人,老子的靠山更硬,直接压死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与他们玩什么捉迷藏了。
一手大棒!谁要不开眼,敢跳出来,直接敲死!
一手银票!绝对不吝厚赏!
柳寒说到做到,给在场的每个人发了十两银子的银票,然后告诉士兵,今天晚上加餐,伙夫出去买肉,除了酒以外,肉管够,众士兵齐声欢呼,士气顿时大振。
下午,柳寒带着他们到操场,五个什长各自带队训练,柳寒只在边上看,其实这种训练也就是常规训练,列队,行军,突发状况下的应变。
柳寒将萧鹏叫到身边,让他陪着,有什么不懂的,便问问他。
“这能对付那些江湖人?”柳寒看着程甲训练的那什士兵,拿着枪呈半圆围着,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可能,”萧鹏洒然一笑:“大人,真要碰上江湖人,弟兄们也就远远的呐喊,将贼人惊走便行了,那些家伙由虎贲卫负责对付。”
柳寒依旧皱着眉头,想着那晚蓬柱遇刺的事,刺客在听到城卫军快到时,便立刻跑了,这么说城卫军的战斗力比禁军还强?
“敢在内城挑事的家伙,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人物,要是他们不跑呢?”
“如果是那样,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冲了,”萧鹏苦涩的答道:“不过呢,内城除了我们外,还有虎贲卫,那些家伙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另外,还有各府的家将,那些贼人也怕,我在禁军干了五六年了,敢dǐng着禁军继续闹事的,还没有。”
“我听说今年上元节时,蓬柱蓬大人曾经遇刺,据说刺杀他的还是江湖上有名人物,听说这家伙听到城卫军的声音,立马便跑了.。”
“大人,您就听那帮家伙给自己脸上贴金吧,城卫军里是有些是从江湖招的,可要与那些真正的江湖人物相比,还差得远了,就算相差不远,可弟兄们呢?兄弟们的命不是命!”
柳寒闻言diǎndiǎn头,萧鹏顿时安心不少,他们这样当兵的,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最怕的便是那种遇事便冲上去的上官,这会让他们随时处于危险之中,故而即便上官修为很高,他们也不会喜欢。
“放心吧,我不会让弟兄们随便冒险的。”
柳寒当然清楚他的目的,这是在告诉自己,如果碰上这样的事,千万要躲远diǎn,不要为了自己升官,拿弟兄们的命来填。
萧鹏知道自己的用心被看破,可他丝毫没感到尴尬,只是嘿嘿一笑。
可柳寒随口又问:“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武人的功名是一刀一剑砍出来的,你就甘心一辈子作个什长?”
萧鹏顿时哑口无言,笑容也立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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