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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村民们此刻正躲藏在村长家的地窖里,包括韩言、王琼还有他们四岁大的孩子。大家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无光,几个失去丈夫或孩子的妇女更是泪流不止。
几日前,村里莫名其妙地有虎首牛身的凶兽出没,村民一个接着一个遇害,恐慌席卷了全村。大家四处逃散想要逃出村子,却发现村庄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无论是用石头砸抑或是用锄头斧子劈砍锤击,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济于事,而那些年轻力壮、不想坐以待毙的青年男子则聚到一块儿想要猎杀那头怪物。
不过他们想错了,这上古凶兽又岂是普通人类所能够匹敌的,莫说猎杀它,就是给它造成一点伤害都是异想天开,真正被狩猎的是他们才对。一时间鬼哭狼嚎,血光冲天,死伤无数,村中大半的人口都惨死于那怪兽的口中。奇怪的是外界好像浑然不知,剩下来的人无处可去,便在村长的带领下进了地窖。
这一刻,那恐怖的嗥叫声再次在头顶上方响起。
穷奇盘旋在上空,用它那坚不可摧的身躯撞破一个又一个房屋,却始终未找到人影。它开始愤怒了起来,伴随着哀嚎,一双巨翅“呼呼”地狂扇了起来,地面开始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狂暴的飓风就将四周所有的房屋“连根拔起”。
地窖内的顶部接二连三地掉落沙土石子,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坍塌之际,众人逼不得已只好顺着石梯撤出了地窖。
穷奇见村民总算现身,便停止了巨翅的扇动,狂风也随之消失。它可不想就这么结束这场有趣的游戏,那种捕猎食物时的快感以及人类的恐惧才是它所追求的最美妙的滋味。
它降落在地上,一步又一步,缓缓地朝着村民走了过去。村民们聚在一团,早已没了逃跑的念头,小孩子的哭闹声响彻整个村庄,久久不能平息......
罗远和忘昔“御境”随后而至,眼前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断瓦残垣,而那穷奇正一步一步地逼近村民们。罗远赶紧施展起了道法,只见他伸出双指,指向穷奇头顶处,昆仑镜指到物到,一下子就飞到穷奇上空,接着从镜面照射出一圈圈色彩各异的光环,目不暇接。“七虹罩”,随着罗远有力地喝出这三字,光环中凭空幻化出道道气剑,这些气剑不断击打着穷奇,但由于光环的光亮,看不清将其伤成何样,只能听到从中传来的凄厉嘶吼和不断冲击光环的“砰砰”巨声。
韩言站在人群之中,搂抱着妻女,并没有看见忘昔。
正当村民们以为得救之时,昆仑镜被一束火焰喷飞到上空,光环和气剑全部消散,罗远将昆仑镜收回掌中,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师兄。”忘昔担心的喊了两声。
“我没事,这穷奇不愧是上古凶兽。”说罢,罗远从衣袖里取出两粒“护心丹”吞了下去。
那穷奇的嘴中还有残留的焰星,躯身上多出了道道血痕,两眼变得异常红通,仰天一哮,看来是真得发怒了。它身上如同刺猬的毛发全部竖了起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向四周喷涌而出。罗远负伤不轻,就连法宝昆仑镜上都现出了一道道的裂痕,幸亏服下两粒“护心丹”,体内真气得以平复下来。他见情况危急,将手中的昆仑镜掷向村民那头,掐动手诀,昆仑镜变大数倍后用镜背抵挡住了攻势,自己则再次用天御八卦将飞向他和忘昔的尖刺挡了下来。
忘昔望向穷奇,竟然发现它身上的那些伤口不断蠕动着,竟然在自我愈合!而穷奇那面目狰狞的相貌下,那张血盆大嘴向上翘起,正如人类的讥笑,趁着罗远无暇顾及之时,它蓦地奔向村民,以蹑影追风之势灵活地绕开昆仑镜,将站在最前头的几人扑倒在地疯狂地撕咬着,鲜血飞溅而出,洒满了一地。村民们惊恐万分,四处逃散,穷奇抬起被溅满鲜血的脑袋,张开那还在一滴滴往下渗着血的巨嘴朝周围喷射出猛烈的火焰,一下子火光冲天,火焰焚烧着人们,人群中凄惨的喊叫声不绝于耳。一切发生的太快,罗远都来不及反应。
这一刻,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淹没在火海之中,化为了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是因为太弱小吗?因为弱小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伙死在自己的眼前?忘昔的心在流着泪。
穷奇似乎要赶尽杀绝,又向另外几人扑了过去,正是韩言一家人!
“爹”,忘昔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了过去,韩言闻声转过头去,两人的目光交接在一块儿。
这一秒钟,时间仿佛定格了般。
皱纹爬满了韩言的脸上,毛发和鬓角被岁月和生活染成浅白色,四年未见,他老了。
那个曾经抱在怀中露出可爱笑容的婴儿,长大后蹦蹦跳跳的小矮子,四年未见,他却高了。
韩言的嘴一翕一合,诉说着什么。
后一秒钟,他与王琼还有四岁的孩子就被穷奇扑倒在了地上,穷奇一顿啃咬,鲜血缓缓地流淌在了地上。
“不要!”忘昔跪了下来,泪水滑过脸颊,一滴一滴地打在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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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结束了。”那邪魅男子总算开口了,他再不说话,商立新都快差点把他当哑巴了。
“是。”连这彪形大汉都一副很恭顺的样子。他的手上开始掐起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手势,银灰色的锁链陡然变长,接着倏忽而去,将商立新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商立新赶忙划地为圏,将青朔剑插了土地之中,口中念着法诀,以这圆圏为边界,顿时出现一个屏障将其笼罩于内。壮汉大喝一声“缚”,锁链开始向内收缩挤压,不断蚕食着空间,终于盘缚屏障之上,却也一时无法再进一步,两边开始较起劲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这锁链束缚之力竟没丝毫减弱,壮汉一脸轻松的表情,反而是商立新满头大汗,快要支撑不住。“苟延残喘。”壮汉冷笑一声,锁链骤然发力,“糟了”,正如商立新所喊的那样,屏障被打破,已是生死存亡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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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忘昔也陷入了危机之中,他的一声叫喊将穷奇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自己这里。
看着故乡被火焰吞噬,曾经漂亮的村庄如今只剩废墟,还有养育过自己的韩言一家惨死于眼前,他不想再做任何抵抗了,只是跪在那里,闭上了双眼静静等着穷奇的到来。
穷奇走了过去,它见眼前这个人对它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也没了兴致,举起巨大的爪子就拍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可流血的并非是忘昔,而是罗远!他的胸膛被穷奇的爪子整个贯穿,脸上已没了半点血色。穷奇抽出爪子,只听“咳咳”的声音,罗远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原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罗远爆发出全身真气赶在穷奇下手前赶到,成功将忘昔推开,可自己再无可躲的时间与空间,硬生生地挨下了穷奇的攻击。
被推到一旁的忘昔见到这一幕,异常激动,他冲了过去抱起罗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好......活......着!”罗远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用尽最后的真气,单手将忘昔震飞数百米之外。
“畜生,一道踏向黄泉之路吧。”罗远平躺在地上,体内开始透支先天之气,左胸之处隐隐发光,他聚集起自己最后的生命力量到了极限,然后随着“轰隆”的巨响,以罗远为中心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甚至波及到了数百米之外的忘昔,他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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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的壮汉和妖魅男子也听到了这响彻云霄的巨声,从村子深处传来的巨大能量让他们一下子分了神,商立新找准机会,青朔剑剑光大盛,硬是挑开一个缺口逃了出来。
“砰砰”,从空中忽地飞来两道剑气打向壮汉和邪魅男子,妖魅男子只是一挥手中折扇,就将这两道剑气打散。商立新抬头望向上空,原来是秦政跟杜思问,在他两后方还有众多的玄天门弟子御剑而来。
“来得真是及时。”商立新深呼一口气说道。
“撤。”妖魅男子对着壮汉命令道。
“可是......”壮汉话还没有说完,却瞥见邪魅男子那恐怖的眼神,再也不敢多说。两人化成两股青烟,飘向空中逃走了。
“你们怎么来了?”商立新问道。
杜思问回答说:“是玄天门弟子传来的口信,山下一个算命看相的老头让他们转告掌门说你们在华桃村遇到危险。掌门便派了众多玄天门弟子前来支援。”
“这些话稍后再说,三师弟跟七师弟呢?”秦政的心里不知为何,忐忑不安。
“你们跟我来。”商立新带着他们急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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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昔爬了起来使尽了全身力气跑向罗远那儿,抵达之后,却发现那早已被夷为了平地,只余下一面破碎不堪的铜镜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时本就阴沉的天空,毫无征兆地电闪雷鸣了起来,天际之上白光一闪一闪,似乎要撕裂整个天空,“轰隆隆”的惊雷不断咆哮,像是也在悲鸣着。
“滴滴嗒嗒”,下雨了。
起初只是飘着微微细雨,片刻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就这么顺着他的脸庞滑落。雨水打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浸湿了他的衣裳,更浸湿了他的心。狂风暴雨中,他抬头仰望天空,眼睛睫毛却被雨水打湿,迷迷濛濛看不分明。
他开始笑,肆意地笑,纵情地笑,痛苦地笑......
(第一卷尘缘前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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