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庙偏殿,胡易居所。
一老一小相对而坐,胡易再次观察眼前少年,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到深邃、沉稳、睿智、大气磅礴等等令人折服的气息,就是没有半点痴呆傻楞的模样。再次起卦之后,不出所料的失败,无语苦笑,亲手斟茶递上。
“我很奇怪,以你的能力,就算不能搏来神童的名声,可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傻子啊,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韩淼苦笑,说实话,前身留下的记忆实在太少,他如今能够与人正常沟通,还多亏了前几天七叔他们天天去帮忙的时候那一通猛吹,如果没有那些相关语言的对比,只怕连老头说什么都不一定能听的懂呢。
看到他的表情,胡易自以为明白了:“也是,以你的出身,原本不应该过这种苦日子的……我只是想请教一下,那黑暗之门,你是如何将其摧毁的?为何不见有丝毫黑暗气息散佚?这等结果,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韩淼将黄球放在桌上:“这是源头!”
胡易一怔,取过黄球仔细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土灵珠!传说中可演化天地,自成一界的土灵珠!原来那传说都是真的……”老头神游天外,老半天喃喃自语嘟囔个不停,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将珠子递还给韩淼:“此等宝物,唯有德者居之。上一次现世,被那心术不正之徒,以无数生灵鲜血为引打造了黑暗之门,为祸天下涂炭生灵,后来被我门中前辈以无上法力镇压在这双龙山两千多年,直到今日方才超脱!显见此宝与你有缘,既是如此,便由你保管吧!”
这老头有点意思!韩淼心头暗赞一个,既然认出了它是宝物,而且还是自己师门苦守了两千多年的东西,却还是毫不贪恋的送出,显见这老头是个心中有数的,值得交往啊。说起来,这颗土灵珠里面那么多枯骨,似乎也应该找个解决办法,不过如今那些枯骨已无亡灵气息,又经过了两千多年黑暗和光明元素的双重浸染,可都是用来炼制亡灵骷髅兵的最佳材料啊!就这么扔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再说,这种形态的骨骼,硬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金属,真要是流露在外,难免又要惹出什么事来……岂不成了个鸡肋般的存在?真是头疼!
胡易斟酌了一番又问道:“传说中,有生而知之之人,有天生可看破阴阳之人,也有转世重生之人……不知小友你,是哪一种?”
韩淼一愣,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古怪吗?这么说,自己这种附体重生并不罕见?可这也不能说明自己这种就能被别人接受啊!想了想,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有许多事情,本来就知道……”
此时的韩淼,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片茫然状,再配上已经傻了八九年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呆瓜造型,倒让胡易有点吃不准了,唯恐是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又让这孩子变成浑浑噩噩的模样。提着小心道:“那你……有前世的记忆吗?”
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当然要大摇其头了。
胡易又一想,身后摸出一本线装书来翻开:“这些字,你可识得?”
韩淼指着其中几个念道:“人……本,别的都不认识。”
胡易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道:“只认得这两个?”
韩淼有点惭愧:“我语文只考十二分!”汗颜无地啊,以博学著称的法师阁下,居然也有当文盲的时候!
胡易大窘,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小家伙以前太笨,一年级上了三遍,到了期末却还是只考了个十二分,然后被学校那个无良老师一顿臭骂,再回来受了康宝那个缺德老妈的数落,一时想不开,差点寻了短见。若非自己正巧路过出手,恐怕这孩子就没了!
这么一想就明白了,这孩子是属于那种天生慧根的!只可惜觉醒的太迟,否则哪里会受那许多苦。话说回来,也得亏是觉醒的迟,不然以这孩子的身世,哪里会沦落到乡下来让自己拣便宜!而自己若非当年受过康家妹子恩惠,又怎么会去管一个痴呆儿的死活。如果没有那天的出手,又怎么会得来这么大个便宜,使自己不但弥补了看管不利的过失,更是将整个宗门百余代的守护得了大圆满!果然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数一说确实是世间至理。
胡易越想,越觉得这孩子与自己有缘,终于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可愿入我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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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易有点想吐血的感觉,自做自受啊!老头活了这多年,也曾收过几个徒弟,可那些人无一不是各个行业中的翘楚,别的不说,只这识字一途就绝没有眼前这样的!“三字经”里只认得个三!至于入门口诀那就更不要提,听都听不明白,还指望他能修行?
没奈何,老头只好忍下性子,将入门基础功法《紫气东来》第一重,逐条逐句的译成白话讲给他听,这么一来,马上就出了成绩。这家伙弄明白功法原理之后,只短短三个小时,就炼出了气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很多年前,自己入门的时候,也被夸是天纵之资,这第一步花了一天一夜都被师傅惊为天人……不识字好,起码在这方面能找回点平衡!
韩淼对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兴趣浓厚,可惜的是,这里人有个坏习惯。写出来的功法口诀居然和平日讲话完全不同!这种完全没法理解的拗口字句真的是用来记录修行法门而不是故意耍人玩的吗?幸好有个师傅,不然就这功法送到面前,别人也学不会吧!嗯,这种手段,倒和精灵密码有点相似,应该是为了保护传承不会外漏才刻意弄成这样的吧。
次日一大早,雪下的越发大了。胡易被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从入定中惊醒,抢步来到大殿,却见韩淼一脸兴奋举着小手满屋子乱指。四周的墙壁、摆设被他的内劲捅的到处是白印、小坑。
嘶!这才一夜啊,小东西居然就能做到内劲外放!世上真的有如此妖孽的天赋?唔……似乎也只是偶尔有效,十次里倒有八次白费劲!还好还好,比起三个小时有气感来,这个还不算太过份。咦?有悟性,知道用专一目标来做试验,孺子可教!只是这小子用指风移动的那只小茶杯怎么那么像老夫心爱的汝窑珍藏呢?哎呀不好!
人影一晃,老头及时接住了被指风捅下桌面的精美茶杯,及的老脸通红,直起身来当头就是一个巴掌:“你个臭小子!练功不会拿个别的试?这茶杯珍贵着呢!”
韩淼咧嘴:“一只破杯子,坏了给你买十个!”
胡易差点气的吐血:“买十个?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知道它的来头吗?纵有家财万贯,不敌汝瓷一片!别看它个头小,就这一个,十个坡头村加起来都买不到!”
真的?韩淼挺好奇,这玩意不像魔法道具之类的装备啊,难道用它泡的茶有什么奇效不成?
老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想差了,翻个白眼道:“跟你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包子说这个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反正你记着,这屋子里……算了,老夫还是把这些收回屋去保险些!记着啊,大殿里的东西随便玩,我屋里的东西一件都不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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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整整一天,你才能够将内劲外放,虽然达不到优秀,却也说明你确实有那么几分天赋!”天知道老头说这样的话脸有多烧,不过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起码脸皮够厚,不会露出红晕:“那么从今天开始,为师就传授你入门技法清风步!”
“师傅!”韩淼脑海中突然浮出几个名字,很是兴奋:“能教我降龙十八掌和迷踪拳吗?”
嗯?胡易一愣:“你从哪儿听来这名字?”
哇!真的有啊!韩淼小脸笑的很灿烂:“电视上演的!狗子老用这个打我!”能记住这几个名字,实在是前身的斑斑血泪史之功,没办法,被人家来回用这些招式欺负,再笨也记住了。
胡易被气的噎住:“闭嘴!”一看小脸郁闷了,又换个自以为慈祥的表情:“这些功夫要以后内劲有成的时候才能学。现在嘛,咱们先来学习清风步!这个清风步有什么用处呢?学会之后啊,他能保证你在打不过别人的时候,能够及时逃跑!这样,你打得过的时候就打,打不过就跑。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怎么样?你学不学?”
看到徒弟一脸不情愿的点头,老头心头一口老血翻滚,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自己这么教徒弟,会不会被逐出师门啊!臭小子,我前世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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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下就是整整七天,终于在今天天亮前停了下来,胡易看着天际依旧阴沉的云层,招手将前方树树中四处乱蹿的韩淼喊到面前。
“趁着这雪停了,放你几天假!”胡易一瞪眼,见小东西收起了兴奋的表情,颇有几分头疼,啧,这傻子开了窍,怎么成了个小混球呢!难道是憋的太久所致?
“这几天,你就住在山下小庙,每日准备练功习武!等我回来时要是没有进步,就罚你把这山道扫干净!”哼!几十里的山道,不信治不了你个小猴子!
呀吼!韩淼一声狂呼,凌空翻个跟头,一溜烟向山下冲去,身形飘飘,踏雪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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