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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若眉惊声扑地正是桂嬷嬷搞的鬼。桂嬷嬷这些天儿的心思都跟着福晋放在若眉身上,早就把若眉一举一动细细放入心里。在皇上到来之时,觉着机会来了,便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心里刚才的念头给证实一下。
于是在众人都出得房间迎接皇上之时,桂嬷嬷悄悄把趁众人不注意在院里拾得几颗小小石子,不跟在福晋身后却是跟在若眉身后。在大家都站起身子往房里走时再悄悄放在若眉脚下。
果然若眉不察,右脚花盆底踩在一颗小石子之上扭了脚踝扑倒在地。为何是扑倒在地?只因若眉本是踩着石子扭着脚站立不稳并不至倒地,桂嬷嬷可是趁机在她背上推了一把,若眉这才是扑倒在地。
若眉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而陷害自己之人十全十就是似是无意站在自己身后的桂嬷嬷。踩到石子还可说是意外,但推了自己后背一把让自己扑倒在地那一定就不是意外了!这下自己不但失声惊叫,而且还扑倒在地,只怕已是犯了惊驾之罪。在张嫂扶起自己之后,忙又跪下请罪。
“没伤着哪里吧?”皇上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一时不知是谁在自己面前失仪自是有些不高兴。待回过头看到是若眉倒地之时那股不高兴竟消失无踪,又看到若眉诚惶诚恐跪下请罪,倒对若眉生出怜意来。
福晋竭力掩着面上难看,她本想跟着若眉一同跪下请罪,可听到皇上语气里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关切有加便不再跪下,而是走到若眉身边咬牙问着:“妹妹没事吧?怎么的那么不小心。还好皇上没有怪罪,妹妹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若眉见皇上竟没有责怪自己之意,忙又说到:“谢皇上恕罪。臣妾无碍,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臣妾定当小心。”
说完若眉低下头去,心头涌起悲凉:此时此地都不忘对我下手,可见对我之恨是何其深哉!倒也没有看到跟在福晋身边的绵宁狠狠瞪了桂嬷嬷好几眼,桂嬷嬷只当没看到绵宁对自己的恨意。
皇上见若眉不敢起来,吩咐了一句:“起来吧,地上凉。”便进屋去了。
福晋见皇上脸色并没有责怪之意,对张嫂说了句“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也跟着晋妃走了。绵宁担心不已,回头几次看看若眉。
皇上这番表现让众人心里猜测更是多了起来,却都是压在心里万不敢表现出半分。随着皇上进了屋,都只说些关于晋妃今儿册的恭贺之言。
若眉强忍着右脚踝传来阵阵痛感,立在福晋身侧。此时皇上又示意身边传旨太监宣旨,并把册封晋职妃的金册金宝授与晋妃。众人又少不得陪着晋妃下跪听旨,若眉只觉自己这一跪一起右脚踝像要折断了一般疼痛。
“朕瞧着侧福晋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刚才伤到哪里了?”皇上等众人都谢完恩站起身子,目光落在若眉身上,见若眉额头已沁出细细汗珠,脸颊也由红变青,眉心微皱对若眉说到。
晋妃见皇上果真对这个嘉亲王侧福晋与众不同,忙换上一副关心之色:“皇上,臣妾见侧福脸色儿不好,要不宣执事太医来瞧睢?”
这话合了绵宁心意,黑白分明双眸期待看着皇上,只盼他允了让太医瞧瞧若眉伤得可严重,也好让若眉减少些痛楚。
这执事太医与平常太医不同,执事太医是太监之身,是由宫里选了颇有资质的小太监打小儿学医,在各宫里侍候。身份比寻常太监高了许多,所领之奉也是太医奉。
皇上点头允了,晋妃忙让宫女去传执事太医过来。这执事太医人数不多,只侍候妃位以上主子,而晋妃从晋了妃位之后这储秀宫便配了一名执事太医时时侍候着。
所以不多时储秀宫执事太医便到了,见过皇上与诸位妃嫔之后,按令要给若眉诊脉。皇上见若眉脸色不好仍是站在福晋身侧,又特特赐了座。若眉只得坐了,位置正在福晋下首。绵宁是坐在皇上身侧,两眼一眨不眨看着执事太医为若眉诊脉。
这执事太医是太监之身,倒比寻常太医诊脉少了些麻烦:不用回避这各宫主子,只需在若眉伸出腕上盖上纱布即可。这执事太医一边给若眉把着脉,一边恭敬问着若眉哪里疼痛。若眉右足疼得厉害,也想着减轻痛楚便如实说了右足疼痛,一时忘了太医诊脉会查出自己有了身子之事。
“怎么样?”皇上见执事太医收起脉枕躬身查看若眉右足,不待太医回禀先开口问到。
那执事太医听得皇上发问,忙跪下回到:“回皇上,侧福晋右足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只需用两贴药便可好了。侧福晋有喜才月余,不宜用汤药。”
执事太监这一回话别人倒不觉得,只有福晋,绵宁与若眉三人心潮起伏起来。桂嬷嬷今儿就有此猜想,此时心思倒也颇为平静。
福晋万万没有想到若眉此时有了身子,那日后自己的处境岂不是更为难过?桂嬷嬷虽对自己说过,若眉有了身子是最好的斩草除根时机,可是在自己看来,这时机只怕难以掌控啊!要是让她顺利生下一男半女,只怕自己这个嫡福晋之位早晚得让出来!可是福晋当着皇上的面哪里敢把心里所想露出半分?只得强笑说到:“妹妹有喜了,怎的妹妹不说?这可是大好的喜事。”
绵宁心思是此起彼伏,一时想着她有了?要当额娘了?她自己不是还是一个女孩儿么,怎的就要当额娘了?那她当了额娘以后会不会变,会不会还会与自己亲密有加?一时又想着她有了好,从来都是母以子贵,以后她的日子就会好上许多。众多想法缠绕绵宁心头,绵宁一时竟发起呆来。
而若眉听到执事太医的话这才想起自己有了身子之事是有意瞒着福晋,此时自己有了之事是当着众人之面让福晋知道,嘉亲王不在府里,自己日后要多加小心了。再听着福晋那几声言不由衷“妹妹”,若眉不由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这,妾身也是今日才知妾身有了,还望福晋恕罪。”若眉主意打定,只说自己也是才知道。
福晋哪里肯信,见桂嬷嬷背着别人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口内犹说着些吉利安慰话儿。
“好好,你果是一个有福气的。嘉亲王子嗣单薄,采欣身子不好将来又是外嫁之人,你可要多给老十五开枝散叶。”皇上听得若眉有了十分高兴,对若眉是大大的赞赏。
晋妃对若眉有喜倒不觉得意外,笑眯眯恭喜了若眉。见皇上着实对这个侧福晋是青眼有加,心念转及,马上当着皇上的面把自己一些珍贵之物赏了若眉。
其他各宫娘娘小主也纷纷贺着若眉,只是晋妃是储秀宫主位不敢再当着晋妃说赏,私下里却想着皇上这么待见这个侧福晋,日后这礼倒是少不了要打点的。
“哈哈,看来朕也要赏你才是。这样吧,你若是生下世子,朕就重重的有赏。”皇上见众人说得热闹,也来凑个趣,却不说要赏些什么。
福晋把皇上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听在耳里,却只觉那些个字如五雷轰顶般响在自己脑里:皇上说待她生下世子,就重重有赏,莫不是皇上念及那死人旧情,要把自己这个嫡福晋之位赏给这贱人吧?如此一想,福晋顿时面色极为难看,却又强忍着心头之痛装出一副没事人样。
皇上却没有发觉福晋神色变化,与绵宁说起话来。绵宁倒是把额娘脸色看在眼里,只叹额娘为何还是这样看不开?今儿自己这番心思算是白费了:自己肯主动与额娘亲热就是想让额娘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额娘是不是嫡福晋,自己都是她的儿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希望额娘能明白自己的心不要再走上偏路。
绵宁虽在心里叹着额娘,对皇上之态却是乖巧有加,让皇上龙颜大悦。
皇上正与绵宁说得兴起,却见身边一个中年太监面上微带难色从外间进来。
“禀皇上,永和宫的兰姑姑奉了颖贵妃之命在外候着。”那中年太监恭恭敬敬对皇上回着,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安,却不把话说完。只是小心等着看皇上会有什么态度。
哪知皇上却是“哈哈”一笑,一手捋着银须一手指着若眉:“看来颖贵妃是等不及了,也罢了,你就去永和宫看看她吧。哦,晋妃,你去安排轿辇送侧福晋过去。”
晋妃自是满口答应,忙吩咐了宫女去办。房里众人更是揣测不已,这颖贵妃果真是与这侧福晋有缘?怎么的这晋妃见这侧福晋入宫贺喜却跑到颖贵妃那里讨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原来颖贵妃虽是贵妃之位,这晋妃正式册封却不用去她那里听训。而颖贵妃位份比晋妃高,自也不会亲自前来道贺。所以那中年太监在颖贵妃打发了兰姑姑来储秀宫后略有不安,生怕颖贵妃遣了兰姑姑来见皇上会扫了皇上的兴。
若眉没想到颖贵妃竟是这般念着自己,又恐辞去不恭,有些为难。
“这颖贵妃有心了,你也不必拘束。若是在永和宫呆得晚了,就在宫里多留几天陪陪颖贵妃。”皇上见若眉似有难色,再见福晋那慢慢不自然的面容心下明白了几分。
而各宫娘娘小主也有些明白了,晋妃当着皇上的面,自是把自己最贤德善意的一面表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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