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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刚与福晋说完话儿,突然云珠惊中带喜来报:“福晋,王爷来了!”
福晋吃了一吓,怎么桂嬷嬷不是说王爷去了那狐媚子那里么?现在怎么来自己这里?莫不是自己与桂嬷嬷高议之事漏了风声?
顾不得惊疑,福晋忙整了整衣裙与桂嬷嬷出来迎接嘉亲王。
嘉亲王与小平子才走到桂兰院正门,正迎上福晋。
“见过王爷!”福晋压住心头疑问,努力露出一个得体笑脸。
“嗯,福晋起来吧。这些天身子可好些了?”嘉亲王见到福晋,难得温和说到。
“谢王爷,妾身已大好了。”福晋听着嘉亲王语气平常,并不似来自己这里找不快,乃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嘉亲王随口应了一声,便由小平子侍候着进了桂兰院。
桂嬷嬷扶着福晋跟着嘉亲王进了院里,暗里捏了捏福晋手臂。福晋会意,只是轻轻给桂嬷嬷一个眼神。
嘉亲王径直去了福晋常在耳房,云珠早已把热茶奉上。
“福晋看来气色好多了。这些日子可好好调养?”嘉亲王突然有一种在福晋这里没什么话可说的感觉,明明在院前已问过福晋大好,此时又再次开口。
“妾身谢王爷关心。妾身这些日子在桂兰院里养着,已是好了许多。”福晋哪里敢提王爷此话已是说了两次,只是在心里暗自悲哀,王爷对自己越来越冷,连说话都只是敷衍自己。
嘉亲王眼底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手指捏着茶碗盖儿,不紧不慢拨着茶沫。
“王爷可曾用过晚膳?妾身这就去传。”福晋虽是坐在嘉亲王身边,却仿佛隔了嘉亲王很远很远的距离,对眼前夫君越来越是捉摸不透。好似嘉亲王只是与自己认识之人,而不是与自己举案齐眉的夫君。
“也罢,就在福晋这里用膳。”嘉亲王也觉着有些饿了,回到王府的时间正好是晚膳之时,不知道若眉现在用膳了没有?
福晋亲与桂嬷嬷去小厨房传膳,小平子在一旁分明看到桂嬷嬷面色似有不同,与福晋像是递着眼色。小平子心底有些隐隐不安,却不明白为何如此。
桂嬷嬷与福晋到了小厨房,吩咐厨房赶紧做些王爷爱吃的菜,又亲看着厨娘动作麻利在做之后这才与桂嬷嬷离开。
不过福晋与桂嬷嬷并没有立时回到嘉亲王所在耳房,而是转过厨房外廊,瞧了瞧四下无人二人这才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儿。说毕,福晋才让桂嬷嬷扶着优雅迈着碎步,回到耳房。
福晋走到嘉亲王身边坐下,问了几句十七爷的生辰之事,嘉亲王随口应了几句,便催膳。
桂嬷嬷忙去房外催着晚膳,小平子只是觉得桂嬷嬷神色果有异处。自己与王爷还没到桂兰院,福晋与桂嬷嬷已是迎出;且见桂嬷嬷大有做贼心虚之态;此时桂嬷嬷倒换了一种成竹在胸神色,福晋亦是从容许多,并没了先前儿慌乱。
莫不是这桂兰院里有何戏码要上演吧?小平子心里冷哼两声,福晋看来是还不死心啊!
“王爷,晚膳已妥了,王爷请移步。”桂嬷嬷连催带骂把晚膳布好,恭敬来请嘉亲王。
嘉亲王走到偏厅,见桌上菜肴满满皆是鱼肉,不由皱了下眉。
“福晋这些日子调养得好啊!”嘉亲王坐在上首,见满桌之菜虽未超过福晋平日克用,可是这些日子里在若眉那里用惯了清淡饮食,对福晋此等例菜有些觉着不快。
福晋哪里知道嘉亲王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忖其神色定是不高兴自己。只是自己并未做逾越之事,嘉亲王为何会不高兴?莫不是因为这些菜里少了几样嘉亲王平日里爱食之物?
可是,这红烧狮子头,水晶东坡肉都是王爷以前爱食之物,王爷怎么会不高兴呢?一定是这厨房弄得太匆忙没做好,让王爷心里不痛快了。
“桂嬷嬷!去把厨房里领头厨娘打上二十大板,其余各人罚俸一月!”福晋生怕嘉亲王生气,忙把这火都发在厨房里的人身上。
“慢着。福晋为何要罚他们?”嘉亲王眉头皱得更深,已是有些倒了胃口。
“这,这些奴才侍候不力,让王爷不高兴了,妾身这是小惩大戒!”福晋没想到嘉亲王会开口问自己,小心看着其脸色。
“哼。你哪里看到本王不高兴了?别动不动就罚奴才来泄火,得在自个儿身上找找原因!好了,用膳吧,本王还真有些饿了。”嘉亲王扫了一眼局促不安的福晋,没好气说到。为何这个福晋此时越看越觉着小家子气了?
桂嬷嬷见福晋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赶过来侍候在侧。
嘉亲王只不过略动了两样,就觉着没胃口。若不是想着若眉此时正在用膳不想去扰她,嘉亲王恨不得立时就回绿清苑去,还是那个可人儿做的东西合自己胃口。
福晋见嘉亲王不用,自己也不再用,侍候嘉亲王漱了口,又侍候着嘉亲王到耳房休息。
此时已到五月中,所以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儿仍是颇为明亮。嘉亲王并不想在耳房一直坐着,起身到桂兰院外院里散步。
“福晋这些日子把这院里花草打理得不错。”嘉亲王看着院里那些生机盎然花草,还有廊下巧嘴八哥对自己说着“王爷吉祥”,心情不由好上许多。
福晋似受宠若惊般忙走到嘉亲王身边,与嘉亲王说些儿吉利话儿。
此时一轮明月慢慢升起,稀稀拉拉的星星也眨着眼睛伴着那轮不是太圆月亮。淡淡月光落在福晋脸上,让她清丽容颜多了几分光辉。
“这些天本王都没空来看你,看你都瘦了些了。怎的你好像憔悴了许多?”嘉亲王见如此月色,心情颇好细细看了福晋两眼,只觉福晋好似瘦了,那颧骨都突了出来一般。
福晋眸里升起水雾,王爷这是有多久没有与自己这般说过话了?阵阵柔情伴着嘉亲王这几句话泛在福晋本泛着酸涩的心头,若是一直能与王爷这样那该多好!
“王爷,妾身很好,妾身只要有王爷这般关心,妾身就很知足了。”福晋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身子也慢慢靠在嘉亲王臂上。
嘉亲王似有愧意,顺势把福晋揽在怀里。只是,许是很久不曾与福晋这般亲热了吧,嘉亲王只觉揽着福晋的手有些僵硬。
小平子见嘉亲王与福晋这般动作,已是识趣退在一旁。
“王爷,福晋,奴婢熬了小荷叶莲蓬汤,奴婢请福晋示下,是送到这里,还是?”桂嬷嬷见福晋与嘉亲王大有亲热之相,只是不得不上前报着。
“哦?现在就有小荷叶莲蓬汤了?福晋果合本王心意。本王就到耳房去用。”嘉亲王喜食甜,这小荷叶莲蓬汤正合他意。
福晋只得把身子从嘉亲王臂上抽回,看着桂嬷嬷的目光颇有哀怨。桂嬷嬷递给福晋一个无奈眼神,青筋老手无声做了一个手势。
嘉亲王到得耳房,见耳房炕上已盛好两碗汤。快步走去,端起一碗便喝了一口。小平子见嘉亲王自己进了耳房,忙跟了过去。
福晋也走了过去,却是心不在焉看着嘉亲王喝汤。这月光如水,嘉亲王正与自己亲亲热热,桂嬷嬷要是再晚片刻让自己多与嘉亲王一同赏月多好啊。只是桂嬷嬷此般动作也是为了自己,只好盼着不久之后再与嘉亲王再夫妻恩爱。
“嗯,桂嬷嬷的手艺不错。福晋这是做什么?”嘉亲王晚膳并未用好,此时饮了这汤只觉腹内舒服许多。却见福晋站起身子,吩咐桂嬷嬷拿了食盒过来。
“妾身刚才问了桂嬷嬷,这小荷叶莲蓬汤平日里不大做,此次托王爷的福桂嬷嬷做了许多。妾身想着其他妹妹此时定还未安歇,想着让桂嬷嬷给妹妹们送去尝尝。”福晋一边微笑回答,一边亲在食盒里装着汤。
“福晋有心了。那桂嬷嬷就跑一趟吧。”嘉亲王知道这些东西平日里并不多做,那就承福晋人情让那些院里主子都尝个鲜儿。
桂嬷嬷领命,把食盒一一摆好,吩咐了院里丫头婆子各自去送。自己也拿了一个要走。
正要走时,福晋却又让桂嬷嬷止步:“桂嬷嬷先等等。你与我过来。”
嘉亲王只是在炕上歇着,看着桂嬷嬷与福晋忙活,只觉若是这府里一直都是这般和气就好了。
桂嬷嬷放下手里食盒,与福晋走到耳房南侧。
“你亲自把这个送与绿清苑侧福晋。前些日子只怕侧福晋对我有所误会,就算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她陪不是吧!你与侧福晋说,这碗若是她喜欢就留着玩。”福晋亲从南侧桌里拿出一个白玉挂金边碗来,递与桂嬷嬷。
嘉亲王认得那碗,那是福晋陪嫁之物,名为“珠光白玉碗”,整个碗身由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在碗边挂了金边。此碗乃是福晋家传之物,此时福晋说出这番话来,嘉亲王只觉福晋真乃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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