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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眉，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这般对我？我哪里做错了吗？”绵宁惊疑目光只是扫了一眼那本小册，带着祈求，带着害怕只是看着若眉。
若眉眼眸低垂，从炕边窗外跃入淡淡阳光下，白皙的肌肤与炕上大红猩猩靠开成鲜明的对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片阴影。朱唇轻轻抖了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说呀！为什么？难道我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我？这东西送给你了，我自是不会收回来。现在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绵宁看着若眉这般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心急，一连声发着问。
“世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你是一个聪明的皇家子孙。我只是一个草芥之人，哪里能高攀得上世子如此厚爱？世子是王府主人，身份尊贵，我只不过是你阿玛众人女人之一，实不应与世子有这般纠葛。”若眉轻轻抬头，目光带着让绵宁深深害怕的绝情。
绵宁心头涌起害怕，若眉的意思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不，不要。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不能这样绝情！
“若眉，你为何为般？我所作的一切，你应该都是明白的呀！若眉！”绵宁有些急了，一迭声叫着若眉的名字，双手不自觉往若眉双手探去。
若眉轻轻躲开绵宁伸来双手，浓浓哀伤之意从凤眸里化将出来，欲哭还止的模样深深刺痛绵宁的心。
“若眉，有什么话你好好和我说好吗？我知道你与阿玛其他的女人都不同，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这样，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生我的气。”绵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对着若眉就是不会生气，只有深深的心痛。是的，是深深的心痛。
若眉俏脸微微泛起一圈红晕，不是因为她害了羞，而是因为心里那起伏不平的情感。绵宁对自己的好，自己不是感觉不到，可是，这次的事，真的让若眉感觉到无比寒心。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最是无情帝王家，这王府也好不到哪里去，几条活生生的性命说没就没了。虽然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世子，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句话想来世子也听过，是‘兔死狐悲’，我生来命苦，受不得这般富贵。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我？世子如此聪明，应该明白我此时心情。”若眉语气越来越淡，绵宁却是越来越不安。
她是那么的蕙质兰心，她是那般的聪明过人，怎么会看不透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是的，针对她的人，想要她命的人，正是自己的额娘。可是那是额娘，不是自己啊！自己已经拼了命在保护她，拼了命的让她安全，只是为了她那笑容。
但为何她却不明白，自己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她？为何她不明白，高佳氏必须死，一来是因为这罪名是必须有一个人来担，二来是高佳氏始终是阿玛曾经最宠过的人，将来难保不对会若眉造成威胁。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若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好心疼。”绵宁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已把刚才来意给忘了。
“世子自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知道世子你也很为难。一面是我，一面是你最想保护的人，这些事儿我并不是看不清楚。从第一次中毒事件开始，我就知道，我在这王府里是别人的眼中钉，欲除我而后快。世子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是为了保我一命。可是，别的人命虽不是我亲手所害，却也是因我而没。世子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这样好好活下去吗？”若眉抬起头，盈盈水目看着绵宁，看得绵宁心里一阵颤抖。
“不，不是这样的。若眉，你不知道，我从小儿便看惯了这些，当然，你是不知道的。你别看我年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时常进宫，又在这王府里到处走动。那个，我知道你知道，可是，我是为了你，你知道吗？”绵宁越发的急了起来，说话也有些语无论次。
若眉自是知道绵宁是什么意思的。只能再次狠了狠心，死命绞着手里绢儿：“世子不必多说。请你把这个带回去。以后也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以后我这条命是生是死，世子都不必再担心。我，我不想世子为难。”
绵宁听出了若眉话里之意，她是真的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了啊！这怎么可以？自己所做的，不就是想她平安开心吗？她说不想让自己为难，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额娘的儿子，不想让自己在额娘那里为难吗？
“若眉，你不必这样。我不为难。再怎么样我也是世子，我想保的人，就一定能保住。”绵宁艰难的从口里吐出这句话，实不知要不要把真相与若眉说。
若眉只是别过脸去，心里阵阵绞痛竟让自己有些开不了口。绵宁啊绵宁，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你很喜欢我这个与你阿玛不同的女子。可是我并不喜欢你阿玛，对你也只是为你是个孩子而对你好。你终会长大，终会明白我也与你阿玛那些女子并无不同。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那我的下场，只怕会与高佳氏一般，甚至还会比她惨上几倍。
如今我与老父再共天伦已是难上加难，不如就与你少些儿来往，以后是死是活全凭天意。爹，女儿无能，不能把你从那虎窝里救出来，女儿只能以后再作打算了。
“若眉！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真的！我也不为难，我是世子，将来王府的主人！谁都不可以也不可能伤害你！”绵宁越来越急，说话更是直接。
“世子，你的话我都信。可是我只是想过平淡的生活。如果天意如此，要让我死，我也无怨。最后再与世子说一句，我，我不想世子为难。你的为难我都知道，你为难，我也难受。”若眉压不住鼻里酸意，大滴莹珠从眼里划落，滴进绵宁那颗小小的心里。
原来她是怕自己为难！原来真的是什么都知道！这般女子，真是太善良了！
“若眉，原来是你这般想法。我就细细说与你听，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明白，当初喜儿只不过是一个通房大丫头，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机与手段；心下也知高佳氏哪里能把时间算得这么准来陷害于你；反正我只有一句话，就是你要相信我。我不为难，再怎么说我也是世子，是皇家子孙，不管是谁都不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府里下杀手，变成可怕的人。你，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绵宁叹了口气，只想伸手把若眉脸上泪水拭去。
“是吗？那为了保我，而去伤了别人性命，世子觉得我可是活得心安理得吗？”若眉并不拭去眼角泪水，抬起头目光里多了些让绵宁心疼的悲凉。
绵宁有些语塞，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自己若不是那样做，她真的保不住啊！
“世子，我累了，你回去吧。以后世子还是多去看望福晋，少做些让福晋伤心的事儿。至于我，生死由命，不过是全凭天意罢了！”若眉已不想再与绵宁说下去，无力般挥挥手大有送客之意。
“若眉……”绵宁哪里甘心，不由握紧了双拳。
若眉再也不理会绵宁，径直出了房门，去了院里吩咐张嫂进来侍候。
绵宁无奈，只得离去。走了两步，略一思索，把若眉放在小几上的那本小册小心放入怀里，这才带着无限惆怅离开。
待绵宁去了之后，若眉才回到耳房，打发了张嫂下去，独自在耳房里歇息。千般思绪缠绕在若眉心头，无从理起。纷乱心情让若眉竟没有注意到绵宁来时那心事重重的样子。
“绵宁，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我真不能再与你交好下去。若是你额娘知道你维护我，只怕将来有一天，我会落得个比高佳氏还要惨的下场。不过，只怕你额娘已经知道你护的是我了吧！以后我是死是活，全凭天意，我也不想再因为我，而有别人死去。其实我明白高佳氏是替我死的，我心里又何尝好受？”若眉靠在小炕之上，只觉全身难受，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而绵宁失魂落魄从绿清苑出来，一时不知要往哪里去才好。
走到当初拉着若眉去的那个假山后面，绵宁脚步才停了下来。为何这个女子在自己心里这般重要？为何她此时却是这般无情？她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自己不再为难？
绵宁重重一拳打在假山之上，喉咙里发出自己也不明了的呜呜声。
在假山后面呆了半晌，绵宁突然想起自己此次来绿清苑的事，一阵冷汗从绵宁额冒出：糟了！绵宁忙拔步折回，走了两步又生生停下：此时若眉不想再理自己，那自己还是另寻他法吧！
若眉，你一定会好好的，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一定会保你周全！绵宁抬头望天，重重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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