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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眉没想到自己会有此机缘,对颖贵妃之态,皇上之动容平淡处之。哪知皇上在离开颖贵妃那里之时,竟吩咐她不必回到晋妃那里与嘉亲王福晋一同去乾清宫,只在颖贵妃这里陪着颖贵妃,待颖贵妃去乾清宫时再与颖贵妃一同前去。
皇上离去之后,颖贵妃对若眉是关切有加,细细问了若眉一些家常事儿。若眉只得把恭阿拉府里的事儿说了一些与颖贵妃听,但觉颖贵妃虽是颇有慈爱,但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还会让自己不自在。
且若眉还惦着张嫂,这入宫过节只有张嫂与自己入宫。自己身在颖贵妃这里,而张嫂却与福晋在晋妃那里,不知张嫂会不会为自己担心着急,也不知福晋会不会因为自己与皇上离开而为难张嫂?
颖贵妃自是不知若眉心头所想,只是不停吩咐宫女给若眉递这送那。若眉与颖贵妃同坐在炕上,只见炕上小几之上不一会儿便堆满了各种点心。
若眉在颖贵妃这里用了午膳,只是与颖贵妃在永和宫里随意逛了逛,听着颖贵妃与她说着些儿怡妃往事。且颖贵妃时而说着还会垂下泪来,若眉少不得安慰一番。而不断在若眉脑里出现的却是早逝娘亲面容,同是贵族千金,娘亲却只有爹与自己牵牵记挂。
好不容易捱到申时,是要去乾清宫赴宴的时辰,颖贵妃这才与若眉从永和宫小院里进到抱厦之内作些准备。
颖贵妃自去更衣,只有若眉在抱厦椅上坐了等着。
少倾颖贵妃更衣出来,一身贵妃正装衬得颖贵妃雍容华贵,头上珠钗也换了与之相宜凤头金钗,夺目光华倒让颖贵妃脸上焕出光彩。
“走吧。你今儿是第一次入宫参宴吧?没事儿,你只要跟着我就好。这些东西都是我送与你的,待宴毕之后我会打发人给你送到嘉亲王府去。”颖贵妃觉得与若眉越来越投缘,越看她越爱,竟与若眉说话不以“本宫”自居,还亲找了些儿礼物要送若眉。
若眉只得谢恩,与颖贵妃一同出了永和宫。
颖贵妃出了永和宫门,上了六人凤辇,身后跟着十二名太监并八个宫女。若眉并无坐轿,只得跟在颖贵妃辇前。
“唉,看我这记性。只顾着自个儿,没想到你!艾儿,快去传轿,怎么能让侧福晋与你们同走?”颖贵妃上了凤辇,才想起若眉是跟着皇上同来,看这样子是步行而来,并无坐轿。哪里能让若眉像自己宫女一般跟在自己身边步行呢?忙吩咐贴身宫女去传轿。
若眉刚要推辞,却见那艾儿早已转身进了永和宫,只是片刻已传来两个小轿。
若眉不敢负颖贵妃盛情,只得坐了。
一行人一路向乾清宫浩浩荡荡而去。若眉第一次与皇室贵妃同行,稍有忐忑。还未到乾清宫时,远远的只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离那热闹越近,若眉心头越是难安。此时她身上仍是乾隆叫换上的怡妃衣物,头上也插了颖贵妃特赏山茶花式步摇,只因颖贵妃说过怡妃最爱山茶,执意要若眉用上。
颖贵妃止了轿,笑吟吟与赶紧从轿上下来的若眉进了乾清宫。
若眉深吸一口气,退了半步跟在颖贵妃身后。与之进了乾清宫。
这乾清宫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雄伟而庄严。宫檐下陈设了中和韶乐,乾清门内陈设了丹陛大乐,宫女太监忙进忙出,寂而无声。
进了正殿之内,皇上并没有在宝座之上。若眉明白,哪里九五之尊先来这里等着各人的道理?倒是各宫各院的妃嫔来了不少,都不在正殿落座聚在偏殿。
颖贵妃转身拉过若眉的手,径直去了偏殿。若眉只是暗暗叫苦,这下想不成为矢之众的也是不能了。
只见偏殿之内乌压压一堆人,各宫各院主子并王公福晋命妇都在这里聚着。偶有一两声交谈。
见颖贵妃与若眉进来,离偏殿之门最近的地方立马寂静无声。各人目光都在若眉身上打量着,让若眉手心沁汗,浑身不自在起来。
“见过颖贵妃!”众妃嫔福晋命妇等颖贵妃走到偏殿之中那溜椅边儿,纷纷行礼。与殿门之前各人一样,眼睛似都长到若眉身上。
有几个在宫里年长的后妃,只觉若眉及若眉这身衣服是十分眼熟,目光里都带着疑惑。而若眉着急在人群之中悄悄看着,想知道福晋与晋妃已经到了这里。
“妹妹们都免礼。这位是嘉亲王侧福晋,大家还未见过吧?真真是一个好人儿。”颖贵妃微笑着与众人见了礼,如今后宫之中并无皇后皇贵妃,自己这颖贵妃其时是宫里位份最高之人。
众妃嫔福晋都起了身子,集在若眉身上目光更甚。若眉亦不敢多打量这皇室妃嫔,只是希望福晋此时并不在场,不知自己此时此景。
却不料福晋早就与晋妃一同来到乾清宫,在众妃嫔福晋里给颖贵妃行礼。只是莺莺燕燕太多,若眉一时没看到晋妃与福晋罢了。
“想不到侧福晋入了颖贵妃的眼,妾身真是忘尘莫及啊。”众人都各归各位之后,窃窃之声响起,福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若眉耳里。
若眉听到福晋的话,只觉一阵浓重酸味侵入心头。忙辞了颖贵妃,要到福晋身边去。
颖贵妃微笑应了,说了句“日后常进宫来陪陪我。”
若眉小心走到福晋身边,见桂嬷嬷与张嫂都不在福晋身边,福晋另带的丫头亦是不在。绵宁是男嗣自不会在这里。只为张嫂有些担心。
晋妃与福晋坐在一块儿说着什么,见若眉过来,换上一副温婉笑容。只是晋妃心中疑惑是越来越浓,怎的这个侧福晋一入宫就被皇上带走,且这身衣服又是从何得来?观其质是上乘云锦,而式样又有些儿老气。这云锦是皇室特贡,莫不是皇上对她动了心思,让颖妃所赏?
想及皇上向来有着风流之名,也不该把心思放在儿媳之上才是,晋妃虽觉难解,还是从容让行礼若眉起身。
福晋见到若眉过来脸色微沉,清丽容颜挂着寒霜,胸脯重重起伏几下这才神态如常。
“侧福晋这是去了颖贵妃那里?”晋妃杏眼微眯,唇边挂着淡淡笑意,似是无意问起。
“回晋妃娘娘的话,妾身是在颖贵妃娘娘那里。”若眉垂下眼眸,规矩在福晋身侧立好,小心回话。
晋妃还想说些什么,福晋却冷哼一声:“侧福晋这是攀着高枝儿了,晋妃娘娘何必发问?”
若眉暗忖福晋与晋妃关系应是密切,不然福晋怎能在晋妃面前抢过话头?且福晋话里并不带着客气。
果见晋妃仍是淡淡笑着,与福晋说了两句闲话便不再问下去。那目光有意无意在若眉身上扫着,心里念头千回百转。
颖贵妃已落座,与其他妃嫔轻声说着话儿。时不时眼神还看向若眉,让若眉实难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若眉也不敢东张西望,只是立着身子垂着眼眸等着时间。
“好了,时辰儿刚好,皇上也要来了,各位都请入殿吧。”颖贵妃开了口,众人都站了起来,跟在颖贵妃身后向正殿行去。
晋妃与福晋一同站起,若眉退了半步跟在后面。
行至正殿,若眉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乾清宫正殿之内是何摆设。
只见皇上龙座之前设金龙大宴桌,左侧地平上,面西座东摆着副空的宴桌,其余嫔妃的宴桌排在左右。
颖贵妃向左首第一之座走去,其余各妃也向自己位置行去。若眉发现在龙座两侧都是后宫妃嫔之座,而福晋命妇等之座在妃嫔之后。只见满满几排座椅把乾清宫衬得好不热闹。
若眉位置在龙座右第三排,福晋之位在晋妃身后。因宫里等级很严,前排是后宫各主,后排则是按着王公品级划分。若眉虽是嘉亲王侧福晋,却小了福晋一个等级,只能在第三排落座。
众人走到府位之边,却不落座,只是在原位候着。若眉也跟着众人在原位候着。只见宫女太监虽多,却是井然有序安静无声。
突然有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俄顷只见皇上身着金黄青蓝相间金线九龙龙袍,迈着四方正步从乾清宫正门威风八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嘉亲王与一位穿着亲王服色的男子,也应是亲王之位,若眉并不认得。绵宁却是跟在皇上身边。
若眉颇为奇怪,皇上家宴除过年幼皇子,向来就算是皇室亲王也不会在宴席之内,为何嘉亲王与另一亲王会在皇上身后入宴?
更让若眉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嘉亲王与另一位亲王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麒麟补服双眼花翎珊瑚顶的男人。
这男人大约五旬年纪,仪表堂堂,气质轩昂。虽是在皇上与两位亲王间小心奉承,还是难掩此人华贵之气。
若眉对这男人实是纳罕之极,这皇宫重地,又是皇上家宴之所,这个男人是谁,为何会在此出现?而皇上似乎对他颇为宠信,再看嘉亲王对他却带着几分不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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