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惊得张开嘴巴愣住,随即快步跑上前,从鸟巢中找到长命锁,高兴地挂到脖子上,上前施礼道:“谢谢叔叔!”张煌言微笑道:“孩子,你也不用谢我,只告诉到百丈瀑的路即可。”少年一怔,说道:“我也不认识路,但是爹爹和爷爷知道,要不先到我家里去。”张煌言道:“好,那就请你头前带路。”
少年扛起木杆,提着木桶,引三人向前方走去。出了树林,行约三四里路,来到一座破旧茅草屋前。少年打开小院柴门,请三人进入院内。少年推开门,把木杆、木桶放到院子里,便急急跑进屋里,随即发出惊呼声,接着便嚎啕大哭。
张煌言与葛明、戚玉急忙走进屋里,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口中吐着白沫。少年跪在老者身旁,边哭边推动老者,可是老者没有应声。张煌言急忙把老者抱到炕上,盖上破旧的被子,又从水缸中舀水,倒入大锅中,让葛明抱来柴草烧火。
过不多时,锅里的水烧开了,土炕亦被烧热,老人头上出现些汗珠,慢慢苏醒过来。张煌言取出烧饼,掰碎了放入碗中,倒上热水。然后扶着老者坐起来,端起碗,喂老者吃泡软的烧饼。葛明见少年喉头动了下,急忙取出一张烧饼递了过去。少年接过烧饼,大嚼起来。
老者吃下烧饼,又喝些开水,气色有些好转,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老儿久病缠身,到院里转了一圈,回来没爬上炕,昏倒在地,多谢先生相救!”张煌言道:“现时天气有些寒冷,老丈不要随便出门走动,最好坐在暖炕上。”
老者叹气道:“小老儿祖孙三人虽躲开战乱,可在山中生活艰难,全依仗儿子砍柴,挑到镇里换些粮米过活。”张煌言见老者家徒四壁,从包袱中取出银子,说道:“老丈,用这锭银子买些米面吧。”
老者颤抖着手接过银子,感激地说道:“多谢先生!小老儿无以为报,请问先生要到何处去?”张煌言道:“我们要到百丈瀑,可是不识得道路?”老者道:“小老儿认识路,可惜走不动。儿子正在山上劈柴,让他带路领你们过去。”唤过少年,叮嘱了一番。
张煌言辞别老者,与葛明、戚玉出了小屋,跟随少年爬上屋后一座小山坡,来到一处平缓之地。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劈柴。
“爹爹!”少年大声喊道,向前跑去。大汉抬起头来,脸色大变,举起斧子向张煌言冲来,愤怒地喊道:“你们这伙歹人,竟敢抓俺儿子,俺砍死你们!”张煌言未及拔剑,只好左躲右闪,大汉却得寸进尺,步步进逼。
“别打了!这是误会,你听我们解释。”葛明高声喊道。大汉怒喝道:“你们不怀好意,有甚么好说的,吃俺一斧头!”把斧子舞得虎虎生风,全砍向张煌言的身体要害部位。
张煌言空手难以招架,只好步步后退。葛明急忙冲上前,挥动铁棍拦住大汉,冷笑道:“张大人好意帮助了你家,你却恩将仇报,真是不识好歹!”
大汉气呼呼地说道:“你拿个烧火棍就觉得了不起,俺砍了这根破棍。”话音未落,抡起斧子劈了下来。
葛明举棍相迎,与大汉斗了十多个回合,不由得暗暗赞叹:“这个大汉虽以劈柴为生,可武艺高强,居然能抵得住我的铁棍。”大汉却面露惊讶之色,凝神聚气,严守门户,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葛明见大汉攻势放缓,便放开手脚,把铁棍使得似疾风暴雨,却又神出鬼没,打得大汉左支右绌,手忙脚乱,额头汗流不止,眼见支撑不住。
“住手!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张煌言高难度声喊道。葛明用棍拨开斧头,直指大汉胸口。大汉虚晃一斧,跳出圈外,大口喘着粗气。张煌言冲大汉抱拳道:“这位老兄,你确实是误会了,可问问你儿子,便可知道详情。”
大汉半信半疑,叫过少年,问清了经过,慌忙施礼道:“俺是个粗人,不懂礼数,得罪了先生,这厢赔礼了!”张煌言道:“老兄不必客气,烦请领我们到百丈瀑。”
大汉一瞪眼,说道:“俺家还要靠这些柴禾过活,你帮俺劈完这堆柴,俺就给你带路。”少年劝道:“爹爹,先生已给了爷爷银子,咱们快领先生到瀑布去吧。”大汉道:“哼!他们是有求于咱们,故此给银子。”葛明气得手指汉子,怒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明事理?”戚玉扯了扯葛明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嘴。
张煌言神态详和,微笑着说道:“老兄不要介意,我这就帮你劈柴。”把马的缰绳交给葛明,来到大汉面前,接过斧子,开始劈柴。只见他动作麻利,干得有板有眼。葛明争着劈柴,张煌言摆手道:“我以前干过劈柴的活,还是由我来干。”
不到半个时辰,张煌言返这堆木柴劈完,码成垛,摆放得整整齐齐,甚是好看。大汉点头赞道:“俺原先以为书生不识农活,想不到先生干活精细,还如此有耐心,俺这就带你们到百丈瀑去!”从张煌言手中接过斧子,别在腰带上,牵起少年的手,向前走去。张煌言与葛明、戚玉没有骑马,牵马紧随其后。
行约十里路,前方传来轰鸣声,愈近愈响,如雷如鼓,似有千军万马奔突。葛明大惊道:“张大人,难道前方有军队厮杀?”张煌言面色平静,沉稳说道:“快到瀑布了。”便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走了一百多步,前方出现一座高近百仞的石山,水流从山上赭色断崖的裂缝处猛然跃出,直下二十余丈,如同九天银河坠谷之势,声若雷霆,撼人心魄。来到瀑布前,只见流水飞泻至岩石上,水花四射,水汽如雾如云,水珠如雨如雪。
大汉道:“先生,这就是百丈瀑,我们回去了。”张煌言向大汉道谢,目送着他们离开,方才转过身来。只见葛明、戚玉正在欣赏飞流直下的瀑布,赞叹不已。
葛明忽道:“怎么瀑布下不见那个弹琴的书生?”戚玉道:“图画中有条河流,还有座桥,书生就在距桥不远处。”葛明道:“张大人,咱们顺着河流去找书生。”张煌言点了点头,与葛明、戚玉顺着河流向下走去。
河水流势逐渐平缓,瀑布轰鸣声愈来愈低,一阵琴声若有若无传来。三人精神为之一振,牵着马快步走去。琴声愈加清楚,并伴有慷慨有力的歌声。又向前走了七八十步,前方出现一座木桥,在桥前一百多步处有个书生,正坐在石头上弹琴唱歌,只听他唱道:
“燕昭志报复,金台求俊贤。下齐如破竹,大耻雪九泉。六王死灰人,安可与比肩。奈何骄气盈,妄想彼神仙。安期不可致,即墨火已然。煌煌召公业,委弃如浮烟。”
葛明高兴地说道:“此处景物与画中甚是相似。”戚玉指着书生,微笑道:“他就是画中的书生。”葛明问道:“不知他所唱的诗歌是何意?里面有张大人名字里的字,难道是指张大人吗?”
张煌言觉得书生似曾相识,骤然记起往事,去年秋在南京与书生有一面之交,遂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向二人耐心解释道:“这个书生名字叫刘永锡,是刘伯温十五世孙。此诗是刘伯温所作,说得是燕昭王登上王位后,礼贤下士,招纳贤才,终于使燕国殷实富足,国力强盛。于是燕昭王用乐毅为上将军,攻打齐国,终于报了齐国破燕杀父之仇。”
“刘公子唱出此诗,是把张大人比作燕国的贤才乐毅,希望能帮助鲁王兴复大明。”戚玉点头道。葛明赞道:“刘公子慧眼识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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