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抗清起义此起彼伏,清军疲于应付,无暇救援各处州县。闰六月,大清朝廷命洪承畴前往南京总督江南军务,授予“招抚江南各省总督军务大学士”,敕赐便宜行事。后来又任命多罗贝勒勒克德浑为平南大将军,接替豫亲王多铎驻扎江宁。
洪承畴,字彦演,号亨九,曾任明朝陕西三边总督,围剿农民起义军战功卓著。后来任蓟辽总督,松锦之战被俘,投降清朝,官至大学士。赴南京上任后,使用剿抚并用之策对付抗清义军,招降意志动摇者,屠杀坚贞不屈者,抗清形势顿时变得严峻。
这日,太湖义军首领齐聚长白荡,商议抗清计策。吴昜郑重说道:“洪承畴多年同农民起义军作战,手法狠辣,经验丰富,大家要严加提防。”孙兆奎气愤地说道:“松山兵败后,大明举朝都以为洪承畴必死无疑。皇上深为痛悼,在京师招魂七天,做了祭文来追悼他。不成想,这家伙却投降鞑子当了汉奸,还入了汉军镶黄旗。”
张三怒道:“大明朝廷对不起老百姓,绝对没有对不起洪承畴。这个败类深受崇祯皇帝的宠信,官升得飞快,却忘恩负义,背叛了大明,去当鞑子的狗奴才。这个大汉奸既然来到江南,俺们义军就要取他项上人头,将他就地正法!”
正说话时,忽有亲兵来报,宜兴义军首领卢象观派陈坦公前来联络。吴昜道:“快快请陈将军进来!”新兵领令而去。
吴昜敬佩道:“卢象观的兄长是卢象升,昔年抗击清虏,屡打胜仗,可是遭到奸臣的嫉恨,还被皇上免职。但他忠心不改,在援军迟迟不至的情势下,率军与清虏浴血拚杀,壮烈殉国。卢象观大人亦是忠正之士,在朝廷里干过中书舍人。”
过不多时,陈坦公走进大厅,向吴昜施礼道:“本将奉卢大人之命,特来请吴职方配合作战。”吴昜问道:“不知卢大人要攻打何处?”
“南京。”陈坦公严肃地说道。众人闻言尽皆惊骇,却又佩服卢象观的英雄之举。张三鼓掌道:“卢大人真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俺老张佩服得五体投地!”陈坦公道:“卢大人领兵攻打南京,就是想打击清虏的嚣张气焰,给汉奸洪承畴一个下马威。”
孙兆奎小心地问道:“卢大人准备了多少兵马攻打南京?”陈坦公骄傲地说道:“我军已集合了两万兵马。”孙兆奎担心道:“用这些人马攻打南京,如同以卵击石,卢大人有把握吗?”
陈坦公道:“卢大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要以此举唤醒天下百姓,共同起来抗清救国。”众人皆对卢象观肃然起敬。张三羡慕地问道:“卢大人号召力非同一般,怎么能召集如此多的人马?”
陈坦公道:“南京失陷后,卢大人听说潞王监国,便到杭州拜谒。到达杭州时,却听闻潞王已经献城投降。卢大人失望之余,徘徊于西湖岸边,与宗室朱盛沥不期而遇。朱盛沥得知卢大人是卢象升胞弟,格外敬重。卢大人也因他是明朝宗室,且胸怀大志,有心拥奉。两人谈得颇为投机,有感国事,相与痛哭,正好被俺碰到。俺们三人一同进入西湖边上的于忠肃祠,盟誓起兵收复河山。回到宜兴后,卢大人毁家输饷,召募义兵数百。占据茅山,以俺为先锋,奉朱盛沥为主。因我军英勇善战,多次打退清虏进攻,周围义军纷纷来投,势力日益强大。”
吴昜听罢,感叹道:“卢大人聪慧勇武,以大明宗室为号召,扯起大旗,招兵买马,这确是他的过人之处。李自成攻陷北京后,南京大臣你争我斗,一个半月才立福王为帝,浪费了大好时机。清虏俘获弘光帝后,虽然大臣们拥立了潞王监国,可是他不成器,竟然投降清虏。一个多月过去了,各地纷起抗清,群情汹涌,民心可用。但是天下无主,各地义军如同一盘散沙,很容易被清虏各个击破。”
张三不屑道:“弘光帝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而潞王是个胆小鬼,根本就没有成大事的魄力。俺老张就不赞成拥立这些破人当皇帝,俺们任何人当皇帝都比他们好。”
孙兆奎道:“乱世之主不一定非得要有雄才大略,只要能知人善任,带领臣下齐心协力,就能维持危局。但愿天下能早立贤君,我们义军也好有个依靠。”
吴昜道:“大明皇室还有很多人,朝臣大将亦不少,拥立之事就不用我等操心。现时江南遍燃抗清烽火,卢大人要率部攻打南京,我们要运筹谋划,设法助其一臂之力。”
陈坦公道:“吴职方是太湖义军的总头领,只要派兵打击清虏,牵制住其兵力即可。”吴昜道:“八坼大运河有清虏驻扎,挡住我军用兵,我早就想除之。”陈坦公微笑道:“吴职方果然豪爽仗义,俺可还有个请求。”
吴昜道:“陈将军有何要求,但说无妨,我军一定鼎力相助!”陈坦公道:“上次攻打苏州时,葛明兄弟有勇有谋,救出了多股义军。还让俺扮成关公,吓退清虏,大伙都安然撤退。此次来长白荡,俺还想请葛兄弟出马,帮助我军攻打南京。”
吴昜道:“葛兄弟曾任庄子固将军的先锋官,与清虏多次作战,屡打胜仗。虽说现下我用得顺手,可是陈将军既然提出来,还是要全力支持。”陈坦公喜道:“多谢吴职方!”吴昜又对葛明说道:“此次去攻打南京,胜负未可知。料将艰苦凶险,葛兄弟要倍加小心!”葛明道:“请吴职方尽管放心,属下可是身经百战啊!”
一个亲兵走进来,交给吴昜一封信函。吴昜阅毕,对葛明高兴地说道:“我派人找到从扬州撤出来的水军将领,得知戚姑娘到了镇江便独自离开,似乎是向南京方向去了。你到了南京,说不上能有机会找到她。”葛明忽然听到戚玉的消息,惊喜交加,恨不得立即到南京。
陈坦公、葛明辞别吴昜后,坐船到了宜兴,进入军营中。只见高高的点将台上站立着一员大将,身材高大魁梧,穿着银盔银甲,正在观看义军士兵演练,并不时与身边陪同的人交谈。
陈坦公道:“台上这位将军便是卢象观大人。”葛明赞道:“卢大人颇有大将风度,训练出来的士卒军容严整,士气高昂。”
待操练完毕,陈坦公引葛明拜见卢象观,禀道:“卢大人,末将从吴职方处回来,幸不辱使命。吴职方答应配合我军的行动,还派葛百户来帮助我军。”
卢象观喜道:“现下江南民众遍起抗清,只要各路义军紧密配合,互相救助,定能驱逐清虏,收复国土。”葛明上前施礼道:“葛明拜见卢大人。”卢象观还礼道:“葛百户,陈将军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一定要请你来相助。此次攻打南京,你有何良策?”
葛明道:“昔日卢总督清剿流寇,多有长途奔袭之举,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从而奇袭获胜。攻打南京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兵临南京城下,让清虏来不及调兵遣将。”陈坦公点头道:“长途奔袭是卢总督惯用的战术,曾经深入千里无人之地,打得数十万流寇雾灭烟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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