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国的都城名叫咸阳,秦皇的皇宫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咸阳阿房宫,与唐国未央宫、楚国郢都宫齐名天下,被齐国著名匠师大家公输班评为“天下三绝”之一。相比而言,坐落在雍城正中的这座西秦故宫便显得格外不起眼了。
西秦故宫始建于六百年前,年深日久如今已然褪去了昔日的辉煌颜色。占地不多,规模也不是多大。在秦国迁都咸阳后这座宫殿便被降格为了行宫。除了秦皇偶尔西行祭祖,皇子们入西秦历练暂住外大多时候都是处于空闲状态。
宫殿中据说只有留守仆役三十,从远处看去偌大的宫殿楼阁层层叠叠却显得冷冷清清,若非是处于雍城正中的位置恐怕也会与那城北的青龙神殿落得同样下场。
不过不论怎么说,这处宫殿好歹也是秦国的皇家产业。皇室威严之下普通的平民百姓还当真不敢对这座宫殿流露出多少不敬。宫门前一片方圆近半里的宽大广场上只有两名执金吾驻守。可却没有任何一个商贩胆敢逗留,更没有任何的闲人会来此穿梭。
宽敞整洁、气度雍容,自远处看来虽然有些冷清却依旧吐露着一股威压的皇家气象。
正因如此,当杨恪收到那封奇怪的来信时他才会觉得这件事好生荒诞、诡谲,让他险些将那个信差当做骗子暴打了一顿。
“今日,请来雍城故宫门口,与人对弈十局。务求全胜。”
在这种地方……下棋?
杨恪看着那巍峨不凡的煌煌宫殿,再看着宫门口处两名身披金甲手持斧钺一派威武的执金吾,最后再看看手中那封措辞奇怪却异常简短的来信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苦笑。觉得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来这种地方下棋,不是失心疯就是吃错药了吧?也不怕担上个藐视皇家的罪名?
不过,当他再次看到那封信的落款时他却是摇头叹了口气,最终仍是踏步向宫门口走去,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那封被他背在身后的信笺上,内容简洁,落款更是清楚明了的只有三个字——“梦天机”。
不去寻人,人却寻我?
既然是传说中的天机者相邀,那总要来看个究竟吧……杨恪心中想着这些终究是打消了犹豫,心头起伏着走入了那赤红花岗岩铺就的宫门广场。
布靴落地无声,可耳畔却总似有阵阵轰鸣,也不知是这宫门广场的拢音效果还是他过快跳动的心脏作祟?
虽然杨恪推断这封信并不像什么江湖骗子的故作高深,也不像是鱼小萸她们出于报复心态的恶作剧,可行走在这种地方难免心中仍旧会有些忐忑。不是什么无法排解的疑心病,只是平常人对于皇室权威的一种本能敬畏。
忐忑和敬畏持续了一路,直到他来到故宫的宫门口。见到并看清了那个端坐于花岗岩石板上的年轻人,还有年轻人身前的一副棋盘为止。
他站在那人和棋盘的对面,深深呼吸了两口空气又眨了眨眼,这才确认自己并不是眼花也并非做梦。“真是活见鬼了……”杨恪嘟囔了一句,这才对那人鞠了一躬,径自坐到他的对面一拱手行礼道:“安阳杨恪。”
对面的年轻人身形有些发胖,不过也没有到离谱的地步,看起来还算匀称。
一身绣着金边的藏青色长袍看模样像是难得的乌蚕丝质的,却仍没有他额头上那根秦玉的簪子金贵。衣服的袖口很大,也不知里面都塞了些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一如眼前这个人本身。
那年轻人年纪不大,眼睛也不大,鼻头脸颊上还带着些雀斑,肥头肥脑的模样并不惹人生厌反而有些讨喜。他此时正闭着眼睛撑着手臂在那里打盹,只是看看便让人觉得慵懒。
听见杨恪的自我介绍,小胖子猛地一个机灵,登时醒过神来。他抱歉的拱了拱手先是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然后才忙不迭的回礼介绍道:“我……额不,在下,雍城魏穹,见过杨兄。”
杨恪看着魏穹的模样有些奇怪,对他问道:“看魏兄的模样似乎昨夜没有睡好?”
魏穹闻言尴尬的一笑,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那倒不是,只是今天起得太早,所以还有些犯困。”
“魏兄不会是早就在这里等我了吧?”杨恪闻言更是惊讶。而小胖子魏穹的回答则更是让他无语,却也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这个写信给他的人确实是天机者。
“天没亮就被我爹从家里赶出来了,说是贵人的吩咐。杨兄,初次见面,一会儿还请多多指教啊。”说话时魏穹刚刚的慵懒模样忽然一扫而空,肥胖的身躯无一处不透露着跃跃欲试的味道。
杨恪再度拱了拱手以示歉意,两人再不寒暄直接将棋盘铺开,看着纵横十九道的网格战场开始谋思,随即便捻子对局。两人接到的消息完全一致,今日要在这雍城故宫门前对弈十局,一局不多一局不少,而偏偏那位不见首尾的天机者对他们的要求也是一样——务求全胜。
看起来,今天是有的忙了。
第一局,杨恪执白先行。
下棋对于杨恪来说并不陌生,平日里在安阳读书有暇的时候他便会去和赌场门口的那些闲汉们赌上几把。偶尔也有安阳城内自认为棋力不错的读书人来凑凑热闹,可结果却是无一例外。否则杨恪哪里来的闲钱能买下整整一茅屋的杂书?
也正因如此,当他看到那封信上的要求是来下棋时,他心中没有任何的担心,只是带了些对地点和方式的疑惑与忐忑。正如他早先在安阳放言的那样:若是赌棋,这星临世界里他杨恪还从来没怕过任何人。
然而,当他与眼前这个叫魏穹的下胖子刚一交手便立刻变得慎重起来。眼前这个魏穹表面上看去人畜无害,可是下棋的风格却显然有些出乎意料的诡谲霸道。
一出手,魏穹便没有任何的试探和占位,直接便与杨恪开始了在边角的厮杀。杨恪手中的白棋刚落,魏穹手中的黑棋便紧跟着压了上去。两人开局十几手落子竟都是没占任何棋谱和定式,双方在左下边角的争夺极为激烈,竟都是抽不出身来!
从杨恪学会下棋至今,他还从不曾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下法。这可不像是两个棋手在下棋,更像是一个刚刚懂了点规则就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毛头孩子在胡干蛮干。可眼前的这个孩子——真有点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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