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杨家族长杨青龙的意思:杨恪既然已经能够修行就别去其他的地方闲逛,免得浪费时间。杨家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天才地宝可以堆上去,就算不能让杨恪短时间再度破境,也至少可以帮助稳固他的修行层次。
虽说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从正心境一重一跃而上正心境七重听上去吓人。可是有过经验的老族长明白,这样快速突破虽然听上去漂亮,可若不打牢根基,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恪进一步提升起到拖累和阻碍作用。
若非他再三查看确认杨恪根基牢固、没有任何不稳,虽然不明所以可偏偏就是事实,他杨青龙是说什么也不会放杨恪去往雍城的。
不过就算是放行,杨青龙的意思也是让他带上三两个护院至少也有一两个小厮在侧伺候。不论家里人怎么说,杨恪也毕竟是杨家的二少爷。在成为修行人后自然更要好好的照顾着。
可杨恪谁都没带,一人一驴便潇洒的走出了安阳,和以往没有半点差别。怄气?孤僻?固执?杨恪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习惯了而已。习惯了只有他和一头驴的日子而已。
从被生父留在安阳的那一天开始。
好在天公作美,出了安阳几十里路上都没有一片乌云。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昏昏欲睡的杨恪骑在昏昏欲睡的小黑身上,到真有一副书生慵懒的做派。
安阳城向外的道路这些年平静了不少,可“平静”两个字也是相对于早年战乱时相比的。迄今为止这一带的山路上仍有不少山贼和剪径的强盗盘踞。这些家伙们时不时就会动手打劫过往行人商旅,倒是安阳城渐渐封闭起来的元凶之一。
不过独自上路的杨恪却好似不怎么在意。甚至于他还有些巴不得被山贼拦上几次,他也省得去其他地方找对手。
山贼当中也有修行者,但绝没有什么高手。真正的高手随便找个地方就足以吃饱喝足,谁又愿意把头别在腰带上,做这等不要本钱的生意?
愿意落草为寇的家伙至多不过诚意境初期,刚好能给杨恪练手。可惜一路走去,安阳的路上却是难得的风平浪静,别说山贼连只兔子都没看见。这也是杨恪昏昏欲睡的原因。连带着小黑也是兴趣乏乏。就实来说,这头驴可比它主人还不安分。
这不,正当杨恪愈发瞌睡起来的时候,坐下的小黑却突然来了个急停,一下子让杨恪醒了过来。杨恪惊醒后习惯性的骂了一句“懒货,是不是又有屎尿了?就你事情多,你……”
说着话,杨恪的眼神顺着小黑的蹄子向前看了一下,顿时就来了精神,一下子翻身下来。
在小黑蹄子前面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双脚印。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这双脚印只有一双,看痕迹显然是安阳雨后留下的,不会比杨恪早走多远。
要知道,山贼中确实没有什么高手。可这帮家伙胜在人多势众。往往三五十个手提棍棒砍刀的家伙蜂拥而出,就算是打得过可看着也瘆的慌。
于是乎过往商旅和行人无不选择结伴,有点家底的干脆找杨家、萧家这等安阳城经营镖局的老字号派人保镖。像这种单独一排的脚印可着实有些难得一见。
杨恪看了看脚印宽长,又抬眼向旁边看了看,嘀咕道:“看靴子的样式应该是个男子。走上这条路却又不是来自安阳。莫非他是从西部荒原里走来的?这可有点骇人听闻了。”杨恪嘴上喃喃嘀咕着,可他的视线却已经顺着足迹延伸向了路旁西北。
如果这道足迹真的能一直延伸的话,它的尽头恐怕真的就在那苍茫无尽,给杨恪留下过痛苦美好交织回忆的秦国荒原。那里没有树,没有草,只有愈发严重的干旱以及从干旱而衍生出的贫困和死亡。
杨恪想到了那两年带着女孩儿在荒原上艰辛挣扎的生活,忽然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小黑的脖子,对它道:“小黑啊,我忽然对这个家伙来了点兴趣。你能再快点不?追上他,晚上小爷给你弄点野味尝尝。”
小黑驴闻言欢快的一声长叫,载着重新坐好的杨恪骤然奔驰而出。那速度当真有些骇人!别说一头驴,就算是一头军中千里马能不能一口气跑出这样的速度?
旅途本是单调乏味的,可一旦有了兴趣自然就没了单调和乏味。杨恪与小黑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日暮十分,便来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佛庙之前。
佛教于唐国盛行,早些年传入秦国后倒也兴盛过一阵,可奈何秦人耿直好战。对于佛家那套忍气吞声的论调多有不谐,几年下来大多寺庙也就荒废了。恐怕这就是其中之一。
脚印一路延伸到庙里,再未延伸出来。看模样,他们很快就能见到那脚印的主人。
“小黑,你猜他多大年纪?要我说最多不过二十五。在荒原那种地方,能够走出来的都是棱角还没有磨平的家伙。也只有棱角抹不平的家伙才能从那里走出来。”杨恪牵着小黑向庙中走去,一路上自顾自的说着。
破庙看起来已经荒弃很久,不过主体结构仍旧不错,用来借宿倒也合适。杨恪跨步走入庙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一路都在追赶的家伙。
果然,他没有过二十五。
事实上,这家伙有没有过二十都还在两可之间。一身兽皮制成的衣物裸。露着双臂和小腿,即使时近深秋也丝毫没有畏寒的模样。粗眉大目,模样与杨恪倒是走了个极端,看样是个粗犷的汉子。
那汉子手中拎着一柄木剑,正蹲在地上聚柴生火。眼见杨恪走了进来,他不禁抬头眯眼也打量了对方一番。
许久,杨恪对他笑了笑问道:“晚上一起做个伴可好?”
那年轻怪异的汉子看了一眼杨恪,再度低头摆弄起手中的柴火,头也不抬的道:“这地方不属于我,足下若是想住,无人能拦。”
让杨恪有些意外的,这汉子外表虽然粗犷的可以,可出口说话时的话却是文绉绉的。而且腔调并非什么震耳欲聋的粗壮言语。反而温文尔雅,听口音不像是秦人,倒有些楚国的味道。
杨恪也不见外,自顾自坐在那人对面的地上。来路上,他已经去旁边逮了两只山鸡,此刻也不避讳就在那汉子面前拔毛收拾干净,等那汉子升起火后便直接放在他面前烧烤。
起先,那汉子不加理会,自己啃着自己随身带来的肉干。可等到鸡肉渐渐烤熟,肉香四溢时,他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也配合着叫了叫。看见杨恪扫来的目光后,难得竟是脸红了一下。
杨恪没有笑话什么,将两只山鸡中捡了只肥大的递过去。那汉子道了声谢,便开始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吃得满嘴油腻。杨恪则将鸡肉中软嫩的部分丢向身后小黑,只把骨架和这只鸡挑拣着吃了。
两人一驴都不说话,只是在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食物。西方,最后一缕阳光坠入黑暗,大地瞬间被阴影笼罩。唯有这路旁破庙还传出了一盏篝火。
两人一驴都吃饱后,便再度陷入了沉默。不过气氛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生分,有了点融洽。
那汉子看了看满地鸡骨头,对杨恪认真的道:“改日我还你一只。”
在旁人听来可笑的言辞,在杨恪耳中却显得顺理成章。他点了点头,道:“那我一定要一只更肥大的!”
两人相顾而笑,终于又少了些戒备。
眼见和对方混得熟了些,杨恪便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对那汉子拱手作揖道:“敢问足下,祖上哪里人?”
第一次见面便被问及祖上,在旁人看来恐怕是极为失礼。可杨恪那张俊秀的面孔配上身后那头有些憨又有些蠢的驴脸时,偏偏就能让人觉得他十分可亲。这些年来杨恪在安阳“作孽”不少,可还真是少有人会气急败坏的找他拼命。其魅力可见一斑。
那汉子看模样不常与人说话,愣了片刻后又想了好半天,最后才抬头对杨恪道:“我父亲本是楚国云梦人。十年前北上,带我入秦境荒原历练。”
这番回答磕磕绊绊,但却是让杨恪听出了不少东西。他愈发觉得有趣,对那汉子问道:“足下十年间便没有出过荒原一步?”
“父亲三年前病逝,我为父亲守灵三年,第一次出来。”
“荒原生活十年……大不易啊。”
“我也说过这话,可父亲却说总好过江湖险恶。我虽然未曾经历过什么江湖,可想想也觉得父亲说得有理。所谓艰辛,大抵是在说清贫,可清贫一点却更容易满足和开心。”
杨恪闻言一笑,觉得这个汉子很对脾气,伸手道:“安阳城里的一个书生,杨恪。”
汉子愣了一下,方才明白对方是在自我介绍。他擦了擦满是油腻的手掌,挤出一个有些生硬的微笑,将手与杨恪握在了一起,道:“楚国云梦的一名剑客——凌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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