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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安阳西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兵极速驰出,为首一人,身穿红色大氅,腰挎利剑,他就是楚军将领刘邦,在他身旁,一位六旬老者,他就是昨天來投靠刘邦的郦食其,
巧夺陈留,是郦食其给刘邦出的一条妙策,陈留乃天下要冲,四通八达,三国时期,曹操便是起家陈留,征讨四方,终有霸业,而如今,郦食其一样希望刘邦控制陈留,作为跳板,向西进发,
但陈留拥有守军甚多,又是西进要路,刘邦虽有十万之众,但深秋时节,仓促进兵陈留,一旦大雪飘落,陈留久攻不下,刘邦就会进退维谷,故此,刘邦唯一的考虑就是继续西进,舍弃陈留,或者南下陈郡,准备过冬,毕竟陈郡与衡山郡毗邻,可与项庄互为犄角之势,即使秦军杀來,也不宜撼动分毫,
但郦食其的到來,彻底改变了刘邦的决定,若能夺下陈留,转道西进,可减去不少阻力,故此,刘邦乃听从郦食其的计策,先礼后兵,若郦食其不能说服陈留县令,刘邦将会趁夜与郦食其里应外合,奇袭陈留,
此时,刘邦与郦食其等人已行出近五里的路程,郦食其深感刘邦待人之诚恳,此时他抱拳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主公,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定会努力劝说房县令來降,”
刘邦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郦食其,嘱咐道:“可劝则劝,不可劝则退,不要急于求成,反误了自己性命,我大军将会在夜里向北进发,前往陈留接应,你若得手,可在南门放火为号,我定会帅军入城,”
两人又惜别片刻,郦食其向刘邦拱拱手,以示道别,随即勒马向前缓缓而去,大约有三十余人便装随行,匆匆北上,
看着郦食其离去的背影,刘邦在心中默默祷告,期望郦食其不要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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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陈留镇,春秋时郑地,后被陈国占领,起名为陈留,战国时魏惠王都大梁,即其地也,秦始皇一统中国后,废分封,置郡县,设立了陈留县,
此时,郦食其驭马缓行而來,在他身旁,一名身穿棕色麻衣的少年紧紧跟随,眼看就要到陈留了,少年轻声在郦食其身旁道:“我们进城后会找家客栈暂住,夜里,我们定当赶往县衙,是否夜袭陈留,全听郦老先生安排,”
郦食其警惕的看着四周,听少年说完,郦食其点点头,自顾自的向城门行去,而几名少年,则改道向不远处的茶棚而去,他们不打算和郦食其一起进城,以免被人发觉,
此时,郦食其來到城下,一名秦军士兵拦住了郦食其,他挺起长戈,大喝道:“交战期间,无论任何人,必须接收检查,”
郦食其见士兵粗//鲁,他心中略略不爽,但他心中急着见房县令,只得暂且忍耐,在马上拱拱手道:“请转告房县令,故人來访,”
郦食其将拜帖拿出,那名士兵愣愣的看着郦食其,这种和县令有交情的人,他可惹不起,犹豫片刻,士兵立刻笑脸相迎,收回长戈,拱拱手道:“这位老先生稍等,我去找司马大人过來,”
士兵慌慌张张离去了,郦食其轻蔑的看向那名士兵,不禁露出嘲讽的笑意,
不久,一名身穿皮甲的军官驭马而來,他离老远便看到了焦急等待的郦食其,他加快马速,很快來到近前,拱手笑道:“敢问阁下就是郦老先生吧,”
见这名军官认识自己,郦食其不禁拱手笑道:“你认识我,”
“郦老先生大名,远近闻名,我岂能不知,”这名军司马笑着拱拱手,郦食其见他有些见识,不由笑着拱拱手:“这个是拜帖,还请司马帮我转交,”
军司马接过拜帖,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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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县令名叫房蚬,这几日闻得楚军过境,心中忧虑不堪,于三天前下令全城戒备,严防楚军,此时,陈留有守军近三万,如果固城死守,依照陈留的储粮,可以坚持至少两年,楚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也很难攻下陈留,
仅仅依靠陈留的城高墙厚,不是长久之计,房蚬夜不能寐,天天思考退敌之计,恰巧此时,郦食其來访,房蚬大喜过望,立刻下令,请郦食其进城一续,
此时,客堂内,郦食其刚刚到來,两人分宾主入座,一名丫鬟送來茶水,转身离去了,屋内出现短暂的安静,不久,郦食其最先开口说道:“近闻楚军过境,声势浩大,沿途城池多数乞降,如今,陈留属乡安阳也已失守,不知房兄有何打算,”
郦食其虽是个儒生,但他不是愚儒,腹有万千计策,很多人嘲讽郦食其空有学识而无用武之地,但房蚬却很清楚,郦食其只是怀才不遇,不过他已年老,这辈子,恐怕将讲终此一生了,
一声轻叹,房蚬略显无奈道:“陈留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抵抗楚军一年半载,不成问題,但我也在忧虑,若能请得援军,破楚只在旦夕,”
房蚬话中之意已经流露,他将严守城池,与楚军一战,郦食其知道,想要说服房蚬,需要逐步引诱,不可操之过急,乃低下头,略做思索,一名府兵在这时快步走入,拱手道:“大人,偏衙酒席已经备好,”
房蚬略略点头,看着郦食其,朗声笑道:“郦兄,我们边吃边聊,”
偏衙与客堂仅数步之遥,两人很快來到偏衙,彼此就坐,一名府兵给二人倒上酒,行一礼,方才离去,这时,偏衙就只剩下房蚬和郦食其两人,
郦食其还在踌躇,该如何说服房蚬,而房蚬却已举杯笑道:“知道郦兄海量,我不能陪好,但郦兄只管畅饮即可,不必拘束,”
郦食其笑着点点头,拿起酒杯,“我先敬房大人一杯,”
酒过三巡,气氛越來越融洽,郦食其双眼泛红,已经泛起一丝醉意,而房蚬,却已醉眼朦胧,微眯着双眼,凝视着郦食其,短暂的思索,郦食其认为,此时就是说服房蚬的最佳时机,乃拿起酒杯,轻抿一口,笑道:“听说,楚军过境,不掠民财,不淫//妇女,军纪严明,到是一支值得称赞的军队,不知道,房县令有何看法,”
这其实就是郦食其在试探房蚬,此时房蚬已大醉,他不假思索的冷笑道:“区区楚军,不足为惧,我当严防死守,屯兵城头,势与秦军血战到底,”
“如今各国纷纷崛起,天下形势瞬息万变,难道将军不考虑考虑退路吗,若楚军绕道西进,舍弃陈留,将军又能如之奈何,空守陈留,救不了秦国,”郦食其再迫一句,但房蚬已冷然看向窗外,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若楚军舍弃陈留,我当帅军西进,截击楚军后路,楚军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怎能久存,”
一时间,偏衙内回荡着房蚬的朗笑声,郦食其见房蚬不能劝降,只得无奈摇头,这时,房蚬又道:“即使不能剿灭楚军,我也要与秦国共存亡,”
酒席吃到很晚方才散去,房蚬不胜酒力,被郦食其灌倒,此时已被送回后衙休息了,而郦食其也在房蚬给自己准备的客房中休息,此时一盏油灯忽明忽暗,郦食其坐在桌案旁,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本以为,已房蚬的忠厚耿直,可以看懂天下形势,听从自己的劝谏,投降刘邦,也可建功立业,远远要比他在秦国出任一个小小的县令要好得多,可谁曾想,房蚬却固执己见,一心投身秦国,不肯有分毫让步,使得郦食其意识到,他已无法在劝阻房蚬,否则,一旦惹恼房蚬,很有可能影响今晚的夺城计划,
思考中,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午夜即将到來,郦食其悄悄从客房内闪身而出,轻轻的掩上房门,向房蚬的书房而去,
县衙分为前院,后院和偏院,书房在偏院,与客房相隔不远,由于郦食其是房蚬的故友,所以房蚬并沒有对郦食其设防,此时,郦食其躲过往來巡逻的府兵,在漆黑的夜里,终于找到了房蚬的书房,轻轻推开门,郦食其借着月光,悄悄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张桌案旁,郦食其找到了房蚬的令牌,他大喜过望,拿着令牌,再次悄悄的离开了书房,
县衙后门,几名等候已久的楚军士兵见到了慌慌张张的郦食其,一番对话后,郦食其接过楚军士兵递來的缰绳,众人点燃火把,匆匆向南门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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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有令,速开城门,有紧急文书要送往荥阳,”几名骑兵穿着秦军军铠,手举火把,一面青铜的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很快,这支骑兵队來到城门前,负责把守城门的裨将截住了他们的去路,百余名秦军士兵挥起长戈,蓄势待发,
“这是县令大人的令牌,你们速速让开,”一名骑马的秦军首领高声呐喊,他就是白天随郦食其北上的楚军百夫长,奉郦食其的命令,在街中杀死了几个秦军巡哨,换上衣服,前來诈城,
双方僵持片刻,那名裨将接过令牌,打量一番,的确是县令的令牌,他开始犹豫了,半响,他回头向一名副将道:“去问问县尉大人,可否放他们出城,”
裨将身旁的副将刚要离去,楚军的百夫长已挥舞皮鞭,狠狠抽去,怒道:“混蛋,军务紧急,若有延误,立斩不赦,”
百夫长的话,让裨将有些害怕了,他再次犹豫了半响,终于鼓足勇气道:“好吧,开城,”
“只嘎嘎”城门缓缓打开,百夫长一马当先,向城门行去,忽然,他抽//出长剑,向秦军裨将砍去,裨将措不及防,被砍掉了半个脑袋在,这时,秦军士兵开始慌张起來,奋力冲來,想要杀死这帮抢夺城门的楚军,但百夫长已先一步控马横冲而去,他挥剑一连砍死数人,來到城门口,早已准备好的弓箭被百夫长拉开,身旁,一名士兵递來火把,把箭簇点燃,火箭腾空而出,向城外射去,很快,陈留城外响起了炸雷般的呐喊声,不知多少兵马正急速向陈留城急冲而來,百余名秦军立刻崩溃,向城内四散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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