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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哭什么?”小闲看袖袖扁着嘴不停抹泪,奇怪地道。
剪秋苦笑,上前回道:“江嬷嬷来了,得知少夫人沉睡未起,又急匆匆走了。”
小闲点了点头,道:“更衣梳头吧。”
看来接下来有一场恶仗要打,总得打扮好了,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只能先吃了,待叶启回来再摆一次膳。
袖袖帮小闲梳了个坠马髻,又挑了件玫红色窄袖交领袖,小闲摇头道:“穿那件浅黄色的吧。”
这样的天气,穿浅黄色衫配白色糯裙再好不过了。
袖袖犹豫道:“可是……”
新婚,不是应该天天穿红着绿吗?穿浅色白色,会被婆婆嫌弃的啊。
小闲道:“快去。”又对剪秋道:“摆膳吧,我想吃豆浆油条。”
这东西也是小闲教给江妈妈的,启闲轩里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炸油条的小丫鬟因此而在启闲轩里人气急升。
衣服穿好,食案也抬了上来,豆浆油条外加四碟点心摆齐整了,陈氏也来了。
小闲衣着淡雅高贵,却两只手各抓一根油条,啃得满嘴油。陈氏一见她这模样,差点没背过气去。
小闲把两根油条递给旁边的袖袖,油着一双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娘亲。娘亲可用过早膳?若是没有,一起用吧。”又对目瞪口呆地袖袖道:“再拿一副碗筷来,添四碟点心。”
就在她再次回过头来,乖巧地问陈氏:“娘亲想喝豆浆还是果浆”时,陈氏大爆发了:“谁教你日上三竿才起,不去向婆母请安,不等丈夫一起用膳,便这样自顾自大吃大喝的?”
声如霹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袖袖吓得发拌,手一软,两根油条掉在地上。
剪秋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腰,上前一步想护住小闲。
小闲已面露微笑,道:“回娘亲,三郎说,媳妇身子弱,得多吃一点。”
陈氏带来的人愕然,这人是个傻子么?剪秋等人却吓了一大跳,这样对婆婆说话,婆婆怎么能忍?
果然,陈氏往榻上一坐,道:“你身子弱?得多吃一点?行啊,来呀,侍候少夫人用膳。”
江嬷嬷应声而出,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老婆饼,一只手便去捏小闲的下颌,手堪堪将触到小闲的肌肤,旁边一只瘦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顿时,被握住的地方有如火炙,又热又疼。
“青柳!”剪秋惊喜地叫了出来。
这人一直不声不响的,几天来什么也没干,只呆在自己房里,要不是小闲的陪嫁,她可就打发去做粗活了。
江嬷嬷杀猪般的嚎叫声也在此时响起来。
陈氏脸色难看极了,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给我乱棍打死。”
她倒不知贱婢身边还有这等会武术的人物,看来是有备而来了。
三年前,青柳甫到卢国公府便随小闲回家,众人对她没个印象。三年之后,早就不记得这人是乐氏送的了。现在她以陪嫁的身份回来,根本就没人把她与三年前郑国公府送的丫鬟联系起来。
轰然一声响,管氏带了三个胖大妇人手持棍子越众而前。陈氏也是做了动手的准备的,不过原定对象却是小闲。
才过门三天的新媳妇,敢对她怎么样?
青柳凛然不惧,手更加了把力气,江嬷嬷喊得地动天摇。
小闲对青柳道:“吵死了,让她闭嘴。”
青柳伸出一指,快如闪电在江嬷嬷身上戳了一下,她便张大了嘴没了声息,那汗珠却如黄豆般滚滚而下。
管氏等四人已走到青柳身边。
小闲对陈氏道:“我这里的摆设都是极珍贵之物,三郎爱如掌上明珠,若是打碎了就不好了。不如让她们到外面打去,媳妇陪娘亲看一场武戏,娘亲以为如何?”
还敢和她的人动手?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汪嬷嬷看着不是事儿,忙招手唤过一个小丫鬟,道:“快去练武场请三郎君回来。”
本是打听得叶启不在启闲轩才来的,没想到柳氏胆子这么大,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汪嬷嬷连呼晦气。
青柳放开江嬷嬷,江嬷嬷立足不住,跌倒在地,一只手犹宛如戴了墨黑的手镯,乌青一片,五只指印宛然,深入肉里。
管氏四人脸都白了,互相对视一眼,握紧了手头的棍子。
青柳看都没看江嬷嬷一眼,昂然面对四个胖大妇人。她苗条的小身板还没一个妇人的大腿粗,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
“少夫人说了,不在这里打。我们到外面去吧。”她淡淡道。
陈氏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道:“三郎从哪里找你来的?”
这个混帐行子,有好东西不想着孝敬老娘,反而心心念念顾着这个贱婢,白瞎了她十月怀胎。看她不好好教训他。
青柳斜睨陈氏一眼,语气既冷淡又傲慢,道:“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那意思是,她只接受小闲的命令,连叶启的命令也可以不听的。
陈氏回头与汪嬷嬷交换一个眼神,心里都在想,小闲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人来。若是小厮还容易找些,可是小厮不能进内宅,不能贴身保护,当此情况下,便没作用了。
青柳下巴抬得高高的,问管氏:“还打吗?要打的话,去外面吧。”
四人一进来,屋子都显得窄小了很多,出去的路更是被她们堵死了。
管氏转头望向陈氏。她们不过是力气大,被选来对受了主子惩罚的下人行刑罢了,真遇到会武术的人,只会成为挨打的肉盾。
陈氏翻了半天白眼,才勉强挥了挥手。
四人如蒙大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下。她们一走,屋中宽敞不少,呼吸也顺畅了。
自有人赶紧把江嬷嬷扶起来,送回院子,又有人忙着去请大夫。
小闲笑得更甜了,唇边两个小酒窝像盛满了美酒,声音糯糯的,道:“娘亲可要用些点心?媳妇肚子饿得很了,再不吃,就要晕倒啦。”
那两根可怜的油条早就被江嬷嬷的身子压得稀烂了,对峙这么久,豆浆早冷了。青柳便喊:“重新摆膳。”
陈氏只觉一颗心按捺不住要炸裂开来,头突突地跳。
就在这时,门外一片惊喜地声音道:“三郎君来了,见过三郎君。”
陈氏的心莫名一松,儿子可算来了,有儿子治这个恶妇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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