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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合一
……
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嘴,杨子骞接着就转了话题:
“听说三嫂现在缺银子,可惜,杨家银子都压在了京城,眼前能挪动的也就几十万两,三嫂若要,我就让人给送到佳宁县。??.?`”
银子全压在了京城?
赵青目光就闪过一丝错愕。
“……现在京城就没有什么时令货物运到南方或者西北吗?”
楚国没有票号,做生意回收的大宗现银,若单独运回来不仅镖费高的吓人,而且途中的风险也特别大。
同样的路程,一般货物的镖费要比白银便宜一倍。
最好就是在当地直接采购一批时令货物带回来,好似现代的空车配货,既省了镖费,又有一笔可观的利润。
就比如佳宁县的桃子闻名,可却不产粮,而谭西省的粮食产量却是楚国第一,她从佳宁县拉桃子来石州,就准备销售了桃子,接着就再进一批粮食运回佳宁县。
明白赵青话里的意思,杨子骞就叹了口气。
“三嫂没去过京城是不知道,天子脚下,不允许开大作坊,京城除了银楼茶庄就是客栈酒馆……内务府去年下半年的货银一开春就结下来了,本想运往南方直接再进一批丝绸的,谁知正赶上桃花迅,这一耽误就两个月,眼见上半年的货银又结下来了,这一下就压了四五百万两银子,我总不能进一堆酒菜茶叶运回来吧……”调侃的语气中带着股深深的无奈,他朝赵青摊摊手,“这不,又赶上了梅雨季节!”
古代做生意真不容易!
“要是有银行就好了……”赵青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杨子骞没听明白。
他疑惑地挑挑眉,“……什么行?”
恍然才现自己说漏了嘴,赵青心砰地跳了下,只脸上神色不变。她表情淡然说道,“我是说,楚国要是有票号就好了!”
“票号?”
杨子骞疑惑不解,“那是什么?”
连这都不懂?
枉他还叫中州陶朱公!
最不耐烦给人解释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赵青一个头两个大。
想干脆换个话题,余光瞧见杨子骞好奇宝宝似的看着自己,赵青一阵气馁。
她理了理思绪,耐心说道。
“就是这样一个大商行,它买卖经营的不是货物。而是白银……”把票号的用途和运作模式详细说了,最后道,“若能有一个这样开遍楚国各地的票号,杨大爷就再不用愁货物的回款被压在哪个地方运不回来了。??.?`”
本就是个聪明的,赵青解释的又条理清晰,杨子骞一下便明白了。
他眼前顿时一亮。
“三嫂这主意好!”声音忽然顿住,他目光侯地又暗了下去。
“这主意好是好,只是三嫂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南北镖局每年至少要锐减七八成的收入!”
南北镖局之所以这么强势。就是因为只要做生意就要运输大宗的黄金白银。
现在赵青竟妄想用票子代替真金白银,这不亚于虎口夺食。
丢了这么大一块市场,南北镖局不疯才怪!
想起南北镖局背后那可怕的主人,杨子骞又摇摇头,“……三嫂千万打消这念头,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点背景能做的生意!”
赵青就想起外面传言的南北镖局背后那位手眼通天的主子,心顿时也凉下来。
“杨大爷知道南北镖局背后的主子是谁吗?”赵青又问道,“……真的手眼通天?”
“以前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次去京城才知道……”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住。
赵青身子一恍。差点栽倒,慌忙抓住车内扶手,正要询问,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顺来客栈到了!”
夏竹伸手挑起帘笼。
“娘回来了,娘!”正眼巴巴地坐在顺来客栈门口福哥儿已经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蹬蹬蹬跑过来。
两只小手抓着车门就往上窜,福哥儿一头差点撞上正要下车的杨子骞,顿时怔住。
他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看着杨子骞,好一会儿,才高兴地大叫。“杨叔叔!”
杨子骞已伸手把他抱起来,弯腰下了马车。
“我娘呢?”话刚问出口,福哥儿就看见扶着夏竹走下马车的赵青,“……娘!”
他挣脱了杨子骞就窜过去。
被赵青一把接住,“……今天有没有淘气?”
她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整颗心都满满的。
有子万事足。
无论多么疲劳,只要每天看到福哥儿,就算再辛苦也值。
“没有,连苗伯伯都夸我乖……”福哥儿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说道,“还带我去集市玩!”
“是不是又让苗伯伯扛着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随谁,最喜欢骑在人脖子上。
福哥儿嘻嘻地笑。
“苗伯伯说,站的高才能看的远!”
一行人进了客栈,杨子骞就拿出在路上特意给福哥儿买的小鸡啄米。?.?
福哥喜欢的了不得。
见他玩的兴致勃勃,赵青就留了他和杨子骞在楼下等,自己上了楼。
很快换了件淡蓝色素面杭稠褙子走下来。
杨子骞抱了坐在他怀里玩小鸡啄米的福哥儿站起来,两人说笑着一起走出客栈,前往大香楼。
不到一个时辰,赵青母子俩就返了回来。
见她脸色沉郁,夏竹周嫂大气不敢喘,连走路都蹑手蹑脚。
福哥儿也非常乖巧。
周嫂给洗漱完,就闷声不响地坐在床上摆弄赵青特意让人用木块做的外面贴了彩图的积木。
直到赵青洗漱完毕上了床,像往昔一样坐在福哥儿身边,准备给他讲故事,福哥儿才抬起头,睁着大眼看着赵青,“……娘不生气了?”
赵青疑惑不解。
“我生什么气?”
那你一晚上沉着脸,把奶娘都吓的不敢出声,洗澡的时候一个劲告诫他要乖。
心里嘟囔了句。福哥儿已经笑嘻嘻扑过去,亲昵地搂住了赵青的脖子,“……娘!”
搂着儿子柔软的小身子,赵青一整天的疲惫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昨夜我们讲到哪了?”
福哥儿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为了锻炼他的描述和归纳总结能力,赵青每晚讲新故事之前,都会引导他把前一晚讲的故事复述一遍。
福哥儿大眼就咕噜噜转了转。
“娘常说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答非所问道。“今天闵二爷明明已经同意按每斤一百八十文重新签契约了,娘为什么不同意?”
这是他小脑袋里疑惑了一晚上的事情。
作为她的儿子,福哥儿今后注定是要在商海里打滚的,为了从小培养福哥儿这方面的天赋,只要条件允许,赵青谈生意时都会带上福哥儿。
虽然现在他还听不懂多少,可长期浸在这种环境中,总能潜移默化。
“……因为他想独占我的储运催熟秘法。”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赵青向对待大人一样解释道。
“可他有说要给娘分银子啊。”
福哥儿忽闪着大眼,还是不懂。
“既然桃子能卖。娘的催熟秘法为什么不能卖?”又道,“又不用娘掏钱,他说让娘只拿这秘法入股,每年就坐着收银子……连杨叔叔都说闵家开出的条件已经很高了,而且闵家还是石州府最大的果商,娘把催熟之法交给他,定能比别人经营的好。”眨眨眼,“难道娘还想要亲力亲为?”
那还不得累死?
在佳宁县,他这个孩子王就只负责给大家拿主意,具体事情都是小弟去做。
若什么事情都自己做。那自己还叫什么大哥?
在福哥儿小小的心灵中,他很不理解娘亲今天拒绝闵家的行为,甚至觉得他娘有点傻。
有这么好的机会收小弟,娘亲干嘛不收?
赵青眼前却一亮。
亲力亲为?
他的福哥儿真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福哥儿知道什么叫亲力亲为呀?”她笑着问道。
“就是凡事都要亲自过问……”福哥儿看着赵青。认真说道,“爷爷说,这样会累死的!”
福哥儿早在一年前就启蒙了,也没特意找先生,一直由二老爷这个多年不第的老秀才亲自教,此外。赵青还特意让二老爷帮忙画了些图文并茂的识字卡和成语故事画册。
噗嗤……
赵青笑出声,她亲昵地揉揉福哥儿小脑袋,“原来福哥儿是怕娘累坏了啊。”
福哥儿小脑袋竟认真地点了点。
看着儿子认真的有些好笑的小脸,赵青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欣慰,有感慨,还有微微的感动。
自从现福哥儿比她见过所有同龄的孩子都聪明,而且小小年纪就过目不忘,她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从没做过母亲的自己带不好他,让这颗苗子长歪了。
尤其前世她见过许多单亲家庭的孩子,由于亲情的缺失,从小就自卑叛逆,或心理扭曲,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
还好,还好。
虽然淘气顽劣,可福哥儿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维持本心的,而且心地也宽阔。他不仅知道没有永远仇敌的道理,还会反过来劝自己放下仇怨,不要去斤斤计较。
她紧紧地抱了福哥儿,在他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你到底像谁啊?听你爷爷说,你爹虽然五岁就能听懂生意经,可也没你这么聪明!”
福哥儿就嘿嘿地笑。
赵青又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
“我们福哥儿说的对,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她笑看着福哥儿,“所有福哥儿要记得,除非那些十恶不赦之人,除非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仇怨能放下就放下,不要一味地记在心里,让自己被仇恨蒙蔽了眼……”
心里没有怨恨,才会宽广,就会维持一颗赤子之心。
福哥儿听了却更加困惑。
“可是娘为什么还要记恨闵家?”今天,他亲眼看着,娘亲和那个叫闵二爷的人闹的水火不容。
奶娘说,若他们的桃子卖不出去,烂在了石州府,他们将连房子都要赔进去,连爷爷奶奶都要露宿街头。
“爷爷说,匹夫逞一时之勇,莽夫抒一时之气,君子忍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他紧紧地握了小拳头,“娘要实在气不过,就等我长大了再替娘出气!”
赵青被他的小模样逗的噗嗤一笑。
“我们福哥儿这么小就懂忍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的道理啊……”她又亲了下福哥儿额头,话题一转,“不过,福哥儿这次可误会娘了。”她嘟了嘟唇,露出一脸委屈模样。
福哥儿仰着小脸,错愕地睁大了眼。
“娘没有和闵家斗气!”
好似面前对着的不是孩子,而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朋友,她极尽耐心地跟福哥儿解释道。
“娘明知道新上市的桃子至少要卖三百文每斤,可却依然在上河集大张旗鼓地卖二百五十文,把闵家的桃价死死地压在了二百五十文以下,这叫恶意扰乱市场……而闵家先后找了尤六子和官府来对付我,也是正常反击,因为我们那时是敌对的,大家相互间争强斗狠也无可厚非,就向两个小朋友打架,直到一方被打服了,又或者打成平手,再继续打下去谁也讨不到好时,就会生出求和之心……”
“所以娘才请了杨叔叔,说和我们?”福哥儿问道。
“我们福哥儿真聪明!”
赵青毫不吝啬地给了福哥儿一个赞。
“我答应去大香楼,就表示已经放下了恩怨,希望两家能再次达成一致,重新签订契约。”她认真看着福哥儿,“……所以我才说我们家福哥儿冤枉我了。”
“可是……”
可是,娘并没有和闵家重签契约呀?
她亲眼看见娘跟那个叫闵二爷的拍了桌子。
福哥儿心里更加疑惑。
他乌黑的大眼咕噜噜地转啊转,却没有问出口。
赵青却明白福哥儿的心思。
“福哥儿是疑惑我为什么还会和闵二爷决裂?”
福哥儿立即就点点头。
赵青又继续说道:
“之所以没和闵家签契约,是因为我们彼此利益不一致,生意没有谈成,并非谁对谁怀恨在心,特意为难对方。”
福哥儿就想起娘亲最开始说的“因为他想独家占有我的储运催熟秘方。”的话。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福哥儿明显感觉又有些不同。
他眼珠转了转,“那娘为什么不把秘法给闵家?”
“因为我觉得闵二爷这个人不可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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