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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叶躺在床上四脚朝天,又不时向外眺望,修长的睫毛闪着点点黑色的光晕,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最近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太神经质了,没事都瞎看什么。
医务室在六楼,可以说是整所学院的至高点也不为过,从这里望去,朱红色的校舍层层排列就像傍晚的火烧云,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柳树、槐树、玉兰、苏铁的枯枝与泥土掺混在一起,透出肮脏的乌黑色,他们没有挺过去啊,看着这此刻空无一人的草地,林叶心中悲凉。
“声音……停了。”冷不丁的一句话从小孩子嘴中吐出又配上一副苍白的容颜,在罗博耳中这男孩的语气显得格外凄凉。
“兄弟别这么悲观嘛,你看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可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就像一个垂死的伤患一样,而且,你看啊,夏家的大美女都对你有意思哎,作为男人,光是凭这一点也要拼命的活下去啊!”罗博忍不住安慰林叶几句,虽然他并不知道后者为什么悲伤。
“哎!”罗博轻叹口气,起身去拉开窗帘,好让房间内的让光能更充实一点。
嘶窗外浓云滚滚,乌黑的雨云仿佛巨龙的鳞片,“看样子是要下雨呢,冬天的雨啊一定会非常冷的吧。”罗博自顾自说道。
“啊,或许。”男孩的目光锁定了窗外的枯草坪,夏天到来的时候,这片草坪一定会开出花来,旧的生命化作肥料供新生命的成长,新的取代旧的,历史不就是这么发展的吗?
罗博医师对眼前这个男孩算是没辙了,不过像这种天性孤僻的孩子他并不讨厌,因为冰冷的眼神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真挚。
“尝试着去交交朋友怎么样,我是说这个世界这么大老是这样独来独往难道就不会感觉孤独吗?”罗博医师建议道。
林叶的眼睛很平静,这就是这份静谧却让很多人抓狂,“尝试过,可是……”
“可是什么?”罗博医师疑惑了。
“可是他们都死了,因为我,因为那场暴风雪。”平淡的语气却如同毒蛇肆虐,罗博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这是部署以一个孩子的肃杀,换做平常人早就无法接受了吧,可罗博恰好不是平常人。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不应该聊这个话题的,哈哈,哈哈。”罗博干笑,不过他也暗自庆幸他并没有触碰到男孩的底线,经过二十多年的社会历练让他很深刻的认识到凡是像男孩这样的就一定会有底线这种东西存在,不触碰则以,双方可以相安无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但万一触着了,只怕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剑封喉般的残酷。
林叶神色依旧平静,仿佛那副面容是镶在林叶脸上的,好让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然、既然你想要安静,那、那我就先出去了,到下午夏小姐回来看你的,你是夏小姐的朋友我很放心……”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沉静,罗博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推门离去,再留在这对他也没什么意义了,好不如去找楼下的老张打牌来的好玩。
“真是个怪人。”闭上门的瞬间罗博讪讪地说。
风吹着雨云缓缓前进,就像舞台上的帷幕被缓缓拉开,屋内的光线也愈发昏暗,林叶双手扳住床边的护手借力站起,仅仅几个动作已经是让他双手上青筋暴起,刚才罗博医师惊讶的并不是关于林叶放肆的态度,而是时间,一个浑身脱力的人就然只用了35分钟就能恢复意识,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可此刻后者表现出的虚弱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叶啊林叶这可不像你啊,你应该是一个满嘴烂话,一无是处的废柴才对,未来高中毕业就出去找个工作,网管也好,钟点工也好,能赚钱吃饭就行了,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一瞬间,栗色的双眼被天幕上的浓云染黑,漆黑无比。
“所以呢,安静生活什么的最棒了!”林叶一跳,确没想到用力过大,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痛、痛、痛,看来以后还要加强锻炼才行,通个宵就搞成这样,要是再挨顿揍恐怕就要去火化场了,林叶挠挠后脑勺。
轰!硕长雷霆宛如万丈银蛇从天陨落,顷刻间,大雨倾盆,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又是雨啊,这鬼天气,要是被淋上会出人命的吧。”林叶心不在焉的说。
轰!
银雷乍现点亮了少年的双眸,就在离校社不远处,微弱的荧光起起沉沉,林叶有点好奇这天气也会有萤火虫,看来做昆虫也挺不容易的啊,为了传宗接代还得把命拼上。
林叶踮起脚远望,想看看那只誓死捍卫自己性别的萤火虫是怎样英勇就义。
叮!
当林叶看清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那个女孩就像一团光,生生撕裂了这片浑浊的天地,照亮阴霾,虽然无法看得十分清晰,但林叶知道,自己注意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注意着自己,长长的白纱逆风飞舞,像纯白的蝴蝶那样耀眼,她看看林叶后又低下头,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了个乖乖,还真是不要命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林叶只觉得自己如今精力充沛,给我都小牛我都可以跟他较劲,“等着我啊,该死的雨要晚点再下啊!”
当当当!
夏小萱推门而入,一双小腿在空气中晃动,冷不冷林叶自己不知道不过待会一定会很冷。
“喂,你要去哪。”小仙女眉头一皱,可小仙女就是小仙女,连皱眉的样子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就像女孩淘气的撒娇。
“约会!”林叶头也不回,留下背后表情僵硬的小仙女。
“待会……回来吃饭啊。”还未说完林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过道,小仙女修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
哗……
在林叶冲出门的一刹那,大雨从天而落,雨在严寒下凝成冰碴打在身上生疼,“那个人、那个人,是那个会飞的……女妖怪!”熊熊燃烧的体温,身上如同被火焰蒸腾。
欣喜,或者说是诧异。
纯白的少女轻声低语,眸子如星光般璀璨,“你来找我了,明明之前都拒我于千里之外。”少女声如冰清,没有起伏的语调仿佛如一座冰山。
林叶耸耸肩,憨然一笑“所以就来这淋雨吗,我想肯定不会很冷。”
“的确是不冷。”少女举起手,手指向南,似乎是要让林叶看看什么。
“星,那边。”
林叶楞了一下,目光向天,可他没看到星,只看到层层涌动的乌云和暴雨倾盆,“啊,我看到了,很漂亮的星星啊,你说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去避雨呢?”林叶有些悲愤,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出来的,买药可是一笔大花销啊。
“那么,这一次你愿意了?”少女隔着雾霾与他对视,水晶般的眸子中流光闪烁。
林叶愣了,悄声说,“妖孽啊……”
电光火石间,林叶看到少女的眉梢轻皱了一下,连忙摆手说,“啊,愿意,当然愿意,有你这样的美少女一起淋雨肯定很愿意,可是我很冷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林叶一副讨好的样子。
“好,我们的契约达成。”少女伏在林叶耳边轻声说。
雨珠混着冰碴劈头盖脸的打下,,疼痛,愤怒以及……悲伤。
樱红色的唇瓣就算在滂沱的冰雨中,依旧是那么柔软,刹那间,林叶就要惊声尖叫,大量意识流强行突破他的精神网络,碎片又或者说是过去的记忆要将他的灵魂撕得粉碎!
时光转动,夕阳沉落,日影于无声光阴中逝陨。冰寒的空气中还飘洒着空虚的香味,古老芬芳,血月下黑衣的少女端坐在万人尸骨累积的高山上哭泣,整个场景血腥瑰丽。
少女樱红的唇轻启,吐出男孩无数次听到的话语,“你回来了……骑士。”
元历2014.12.12,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在这悄无声息的梦幻中,新世纪的骑士与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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