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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飞万里犹欲歇,神龟千寿终作土,世道有轮回,万物有休止,人生亦是如此,只是有的人去的晚,有人去的早,然而或早或晚终归不过数百年光阴。
浩天剑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门中长老弟子死伤将近三分之一。浩天剑派是中原玄门大派,门下依附者甚多,这其中,有些是中原的名门世家,有些则是天朝贵胄,这些势力之所以不惜每年捐善万金供给浩天剑派,其目的离不开一个“利”字。这个时代,宗门林立,强者生存,弱者则被淘汰,如果本身实力不济,又没强大的势力可以依托,那么结局便可想而知。
浩天剑派遭此挫折,声威必有损伤,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维系在这些势力之间的利益锁链不免有所动摇。
南安镇一战之后,蜀山掌门不朽仙翁徐鸿天战死,程延延也身受重伤,回山后便一直闭关养伤,浩天剑派的日常事务均仍交由天目峰首座卓一山打理。魔教势力突袭,浩天剑派年轻一代的弟子死伤惨重,除了这些已经被确认死亡的弟子,还有十余人下落不明,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其守山的过程中被敌人打落山崖,这失踪弟子的名单上赫然便张子枫的名字,但是林凡确信,张子枫的失踪绝对跟杨逍脱不了干系。
想起失踪的张子枫,林凡的脑子中忽然显现出一张绝美的俏脸,“为什么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呢?”林凡心道。
数天之中,收殓、发丧之事均在卓一山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众朝气勃发的少年人旦夕间变成了躺在火葬堆上的冰冷的尸体,不免令人心生叹惋。
火化完毕,牺牲的弟子的骨灰大多都分别安葬在各浩天各峰,名牌供入了祖师祠堂,有个别弟子因为其特殊的家族背JING,被要求送回祖地安葬。
朝阳峰在这一战中死伤人数最多,其中有一个弟子,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叶字,乃是龙城商都南宫家的大当家南宫胜天的长子,南宫叶不幸死难,这个差事便落到了林凡等人的头上,当然,带头的是宋煜。
出发去章都的前一天,林凡独自一人来到望日崖,这里曾是他跟张子枫每天喂剑的地方。
林凡走到崖边,望着渐渐隐去的红日,任呼啸的狂风擦过自己的脸颊。天空的云已经被夕阳染成深红了,而朵畔鼓噪的西风似乎就从来没有停过,似乎一切都从来不曾改变……天地苍茫,亘古不变,而人这一生从出来到死亡也不过百载光阴,出生、成长、衰老、死亡,这一切如同白驹过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即生即灭。生生死死,喜怒哀乐,皆如梦幻泡影,世人如论富贵贫穷、平凡或者伟大,终究都将走上一条路,那就是死亡。人们常以蜉蝣比喻短暂的生命,然而,若是将人这一生与万古不变的时间相比,人与蜉蝣又有什么区别?
短暂如人生,一片痴狂,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凡左手一转,玄冰剑横在胸前,他抬起右手,缓缓拔出宝剑,宝身离鞘,一股寒气蒸腾如雾,林凡忽地一个转挥剑横扫,玄冰宝剑便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他手握玄冰,或刺或削,或点或挑,身子时而跃起,时而低卧,时而高高跃起,时而连连后退,剑之所指全凭心意,任意舞洒,毫无章法,这一莫若是叫旁人看见,定会以为这小子是练剑走火入魔了……
事实上,林凡此刻心中空明,剑之所指全是意之所向,只是无招无式,变幻无常,外人看了自然难以明白。别说外人不明白,甚至连林凡他自己也未必就能明白。
林凡挥剑独舞,渐入佳境,只觉得心中一片通明,似乎连整个世界都静了下了,天地间一片清肃,唯有一人一剑而已,便在这时,他的身形突然定住了!
原来林凡练剑入迷,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修为更进一步,突破元明境界,到达了无妄境界!此时,他身体各方面的感知能力都得极大的提升,竟然能分辨出百步以外有人一脚踩裂了一片枯叶的声音!林凡收剑还鞘,转身望向山路路口。
果然,不出一会,便有一人从路口走了上来,那人穿一件青色长袍,方面大耳,正是宋煜。
宋煜走上望日崖,见林凡正远远地望着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林凡待宋煜走近,平声打了招呼,道:“宋师兄。”
宋煜道了声“林师弟”,听林凡声音冷淡,宋煜心中便有些不快,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跟你挑事的,师们命我们师兄弟三人送南宫师弟的骨灰去商都,我不过是过来告知你一声。”
林凡听到宋煜说“商都”二字忽地一惊,脱口而出道:“商都?”
宋煜疑道:“正是章都,有什么不妥吗?”
林凡道:“没有,你说我们三人?那还一个是谁?”
宋煜道:“是韩奇师弟。”
林凡心道:“韩奇?”
林凡原以为另一人要么是吴用,要不是白桦,听宋煜说是韩奇,他心中稍作思量,更想通了关节所在。南宫世家是章都名门旺族,其三位当家于修真一道都极有造旨,如今大当家南宫胜天的长子南宫叶为魔教众人所杀,虽是意外,也不得不担心南宫世家会借此发难,只怕此次章都之行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过关。宋煜、林凡、韩奇这三个弟子均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楚南天之所以要派这三弟子前去章都,就是为了不在南宫世家面前折损了浩天剑派的颜面。
至于冯季常,楚南天视其为左膀右臂,此次朝阳峰遭受的破坏、损失极为严重,后期重建工程想必都要交由他去处理。
“好了,师命我已经传达了,林师弟,告辞!”
“不送……”望着宋煜远去的身影,林凡似有所思。
“商都!”林凡重重地念道,他剑眉紧蹙,眼中流露出一极其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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