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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这种平淡到令人发指的生活，什么事情都传的很快，持刀杀人，传的更快。
学生们闻讯而来，民工赶火车一般，却没一个人敢于做见义勇为的猛士。
身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林灿听说有人持刀行凶，作业也不写了，停笔出门，看现场直播。
一旁有二人似体育节目评论员。
“持刀的是谁？”
“四班一个男的，阿豪。”
“被砍得？”
“萧梦婕……”
说到这个名字，嘴里渍渍叹气，仿佛见不得校花香消玉损。
这两个名字对林灿都不得了。
他怔了怔，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希望这不是真的，开什么玩笑。
可是，他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看见两个人前后追逐，后者手中持刀，前者花容失色。
不是在做梦吧，他想，这种梦预示什么呢，周公也解不了吧。
可怕的刀锋闪耀着冷酷的白光，被一双手抓在手里，目标是一个女人那根细长的脖子，它的使命就是把自己染红。
萧梦婕在他眼中，已经成为脖子溃烂，血水从窟窿中涌出的尸体。
阿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果还有一丝知觉，他会觉得现在的样子真是比电锯惊魂的主人公还恐怖。
萧梦婕已经觉得很恐怖了，她不敢回头，拼命的逃，向楼上逃。
每一次，在她危难之际都会突然出现的人，虽然听见他的名字会讨厌，可是……现在你在哪。
她呼喊着，嘴里说不出话。
“你跑不了的，”
想要宣判她的下场似的，阿豪在后面紧追不舍。
人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丧失求生的空间，他的话镰刀般割过她敏感的心，却加快了她的步伐。
这时，她的眼睛骤然明亮，如同落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
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德春老师，这个曾经的老师对她更好，总是耐心的将问题给她解答。
在心里，觉得这一刻是会帮她的，忍不住呼喊：“张老师，救我……”
听见有人叫自己，张德春夹了夹胳膊里的课本，回头看去，露出了一惯自以为最温和的笑容，“呀，萧同学呀……”
有烟酒是给领导特供的，有笑容也是给一些人特供的，比如旁边的王校长，比如眼前这萧家的千金小姐。
可是看清了后面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张德春吓得差点暴毙，脸上的笑容和比昙花消失的还快。
师德重要，还是保命重要，张德春立刻给出了答案。
“张德春，你要干什么！”这让一旁的银发老人惊愕万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吼叫。
“不管我的事，要找你找她！”这话不是对王校长说的，而是对那个持刀的家伙说的。
将话丢地雷一样丢出，张德春跳到萧梦婕身前，一把将她推了过去……
然后，像个被人放过的小偷，赔笑着逃之夭夭。
被推的很用力，萧梦婕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衣服都脏了。
看着那逃遁的矮小身影，觉得多可笑！可是萧梦婕却笑不出来，心凉了半截……
“你跑不了的。”
这句话再次响起时，阿豪已经有把握她变成想象中的样子——开膛破肚，血流不止。
因为他们已经近在咫尺，
阿豪缓缓举起了刀，“再见。”
“住手！”
林灿恨不得有千里传音的能力，可他身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
“住手，这位同学，有话好商量！”
一句断定了不会被理会的苍老声音，无力的划过天空，划过校园。
刀子在距离那张美丽的脖领厘米处停了下来……阿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什么好商量的。”
“同学，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听我的，先把刀放下来，咱们坐着说，行不行。”
王世勋的目光紧张而带着期待。
奇迹，多么奢侈的一个名词，他等的就是这个。
“无聊，”
回应王世勋的，不只是这简短麻木的两个字，还有刀子垂直扎下的动作。
阿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机械的如同切一根萝卜，一颗青菜，举起刀，做一件平常的事而已。
“住手啊你！”
苍老的声音混杂希望破灭的绝望，王世勋不想看见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学校血溅当场，不想看到他的学生一个成了杀人犯，一个……死在他面前。
承受不起啊，毕竟他年龄大了。
“不要！”
再大一倍的声音也没有用，林灿已经喊破了喉咙……哪怕是嗓子碎了也没关系，他恨不得一拳头打在阿豪脸上。
他痛恨，为什么不是黑夜，为什么，阿豪会变成这个样子。
“啊！……”
谁也没有面对死亡的坦然自若，萧梦婕绝望的发出凄惨的声音。
那个家伙，真的是不来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幻想再被那个讨厌的人救一次。
有些事，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
原来，自己是有些喜欢他的。
萧梦婕闭上了眼睛……
死神已经站在了她的头顶，诡谲的吐着嘴里的热气。
死是什么感觉，她马上就能体会到了，这把近在咫尺的刀子在戳穿她脖子的一刹那，会告诉她这个答案。
那时候，会出现一个恐怖的窟窿，任何医生都回天无术……
一切都来不及了。
“噗嗤……”
世间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声音了，没有生命的金属和肉身的碰撞，告败的，永远是人类。
刀子带着它的战利品——染红了它自己。
阿豪持着它，没有表情的脸庞有些愕然……
怎么会这样，停下了脚步，林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像是重见天日的蝴蝶，艰难的，萧梦婕缓缓睁开了双眼。
为什么没有死是头号奇怪的事，只是下一秒却无心顾及，她的瞳孔猛地扩大，口中喃喃，“王校长……”
整个学校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和刀子连在一体的人身上，那血水汩汩坠地，掀起一阵阵泥土尘埃。
这是个意外，阿豪翻了翻白眼，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他是看清楚的，那一瞬间，这个老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以少壮都难及的速度冲了过来。
用身体堵在了萧梦婕身前……
看来，杀错人了。
阿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什么，所以举起刀，第二轮屠杀才是关键。
死亡的阴影又一次靠近，萧梦婕霍然从王世勋死亡的事情中惊醒。
只要还没有死，求生的愿望总会不受控制。
萧梦婕努力的用双手在地上划着，想把身子往后逃去。
这回，真的要再见了。
心中念叨一声，阿豪端平鲜红的刀子，朝这个发现了组织秘密的女人刺去。
“你够了吧！”
林灿夹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他已经来到二人面前，飞起一脚就踢在阿豪持刀的手腕上。
“当啷”一声，金属和水泥发出碰撞。
这种感觉真痛，手腕瞬间又酸又麻，阿豪被断了刀子，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怔的样子。
失去了手里的刀，阿豪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对林灿视若无睹，伸手掐向了萧梦婕的脖子……
“阿豪，你真是够了，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林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给了他两个沉痛的拳头打在脸上。
这个时候，拳头能让人清醒。
只是希望他能醒醒。
“你他M就这么希望她死？她招你惹你了？”
又是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愤怒果然是火焰，越来越旺盛了。
这个人一出现，萧梦婕就哭了。
如果她有心脏病，那么林灿就是她的救心丸。
听他这样为自己说话，霍然有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
林灿失算了，他的拳头还是没有让这个家伙清醒。
阿豪被他打的鼻青脸肿，鲜血覆盖了一张脸皮，他没有手下留情，可就是没有想到，阿豪就是一点也不为所动。
不为所动的意思是，他迈着沉甸甸的步子，继续向萧梦婕走去……
林灿眼神一凛，这才看出了问题。
阿豪这个样子，正常么。
只是他刚才心急，冲动中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他是被一种东西控制了。”只有林灿听到了这个声音。
一如既往的飘渺，虚幻，遥不可及，琢磨不透。
胸口轻微的抖动，这一句话结束后，就没了动静。
原来如此。
感谢它，让自己知道了真相。
林灿摸了摸胸口，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兄弟，你受苦了。”
拍了拍神志不清，继续上前想要谋害萧梦婕的阿豪的肩膀，一下劈在了他的后脑。
阿豪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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