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步云烟的声音吗?她就是约我来此的人?”站在小阁楼下,马小兔思绪万千,目光穿越重重帷幔,投向了阁楼里的那一道看不见的身影。
阁楼上的女子一语既毕,便从此悄无声息。楼下的马小兔在一片清冷中渐渐恢复了从容淡定,一个因为生闷气而拿腔作势的少女,只有激发起她强烈的好奇心,才能融化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想到此处,马小兔闲庭信步地向着阁楼的楼梯踱去,边走边漫声吟诵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云烟姑娘,在下一片挚诚而来,请姑娘不吝让在下一睹仙颜。”
也许是他的行径太出人意料之外,又或许是他清朗的声音散发出一股舍我其谁的强大自信,楼上声音的主人、楼下的徐嬷嬷跟龟奴,竟然无人产生一丝阻挡的念头,就这样任由他施施然地走了上去。
反正是不按常理出牌,现在既然已经上了楼,便要一鼓作气地继续打乱她的阵脚。
马小兔索性连门也不敲了,也没有去彬彬有礼地请示主人“姑娘在下可以进来吗?”,他径直就推门而入,仿佛浪子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
这些青楼里的头牌红姑娘,平日里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论起眼界见识,可能比马小兔还要深厚,故而对付她们只能突出奇招,以无招对有招,何况,如果对方今晚就是约他前来的人,那么他的这一举动,还有着回敬对方那封无头信的考较的含义。
推门而入,马小兔发现这是一间雅阁,分为里外两间,陈设简洁却相当考究。屋中的一应用品都非常精致,外屋有一张古琴,旁边是一张大书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透出一股书香世家的气息。
里屋和外屋之间隔着一道精美的八扇围屏,下承八字形底座。屏框黑漆地,以描金手法装饰各式折枝花卉;屏心黑色沙地,以点翠技法镶嵌各种花卉。每扇屏框内军镶嵌透明白纱。裙板饰蘷纹端角,中间为描金折枝花卉。围屏周边以金漆彩绘的边牙及屏帽作装饰。透过屏风向里屋看去,隐约可见一道美好的身影斜斜地倚在床榻的软靠之上,似在海棠娇睡。
外屋一个俏丽的小丫鬟看见有陌生人闯入,不禁张嘴想要惊呼,但在马小兔温柔如水的笑容之下,不知不觉就放下了警惕,娇嗔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礼!”
“小妹妹,这不是无礼,这叫大胆!若非如此,如何能见到在下心中的仙子?在下没什么长处,也就是胜在为人热情奔放罢了。”马小兔悠悠地道。
“噗嗤!”里面的女子一声轻笑道:“自卖自夸,脸皮厚!”旋即柔柔地道:“既然公子都进来了,何不进屋中一叙?”
这声音跟刚才听到的那个语声完全判若两人,马小兔不禁眉头一皱,道:“姑娘就是步云烟?刚刚楼上是你在说话吗?”
她略略一怔,想是对马小兔的这句话有些意外,不过片刻之后便换了一种极其柔媚的口气道:“不是我还会是谁?你这个木头木脑不解风情的冤家,你吓着人家了。”
“没错,就是她。”重新响起的天籁之声让马小兔的心中一片释然,少女如怨如诉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地动人心弦,难道这是一种专门的媚术?只有在其主人发功的时候方才能让人体会到那种让人血脉偾张的魔力?是这个步云烟天赋异禀,还是凤栖堂有一种专门的风月绝技?否则怎会让听者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可能是马小兔一言未发让里屋的女子有些意外,她再度娇嗔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幽怨:“冤家,你倒是过来呀!”
听她这样一声,马小兔心中大定,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当下之计是稳住自己阵脚,吸引对方主动出招,然后再徐徐图之。
所以马小兔非但没有言听行从,反倒优哉游哉地踱去坐在了外屋窗前的一张太师椅上,自顾自地吩咐那个俏丽的小丫鬟给自己倒茶,对那位步云烟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
对这样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小丫鬟明显欠缺应付的经验,手足无措之际,她只好求助似地向着屏风背后的步云烟看去。
步云烟沉默片刻,忽地笑道:“你这登徒子好生无赖,明明是你闯进我的门来,做的倒好像人家占了你的房子似的。让你过来陪人家说说话,你又端起架子来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调调啊?”
“想知道答案,过来跟我聊聊不就晓得了?”马小兔好整以暇地道。
步云烟沉默片刻,恨声道:“好,过来就过来,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一阵窸窣声响,步云烟从床榻之上直起身来,趿拉起绣鞋,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眼前分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见她眉目如画,肌肤赛雪,脸如新月,眼如秋水,鼻如远山,唇如花瓣。许是刚刚还在小憩的缘故,曼妙而婀娜的体态中散溢出阵阵的娇柔慵逸,既清丽脱俗,又妩媚迷人。
她拿着一盏六瓣莲花灯走了过来,砰的一声把灯放在马小兔的桌前,气呼呼地道:“我过来了,你能怎么样?”烛光映在她闭月羞花的脸上,那双会说话的明亮双眸挑衅似的看着马小兔,目光似是对他冒昧闯入的责备,又似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埋怨,显得格外的动人。
“你就是步云烟?”马小兔心中吃了一惊:“这也太年轻点了吧?凤栖堂居然捧这样一位少女做头牌,真是不可思议!”
“我是谁还用说吗?”少女气呼呼地道:“你瞪大眼睛把我看清楚!”
马小兔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地溜了一眼,轻笑道:“身材不错,气质也还行。”
那少女气极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很有几分姿色,所有第一眼看见你的女人都要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上杆子来倒贴你、对你予取予求才正常?所以你一来就登堂入室不说,竟然还如此无礼?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把你赶出去吗?”
那个小丫鬟“呱”的一声笑了出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马小兔很意外地看了眼前的这位少女一眼,原本以为步云烟是个温柔款款的解语花,不料竟是个铁齿铜牙的小辣椒。面对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当前之计是要稳住阵脚,避其锋芒,然后再寻机一矢中的。
“你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会。”马小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我是何人,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马小兔反客为主,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仔细捕捉她脸上的每一处细微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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