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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脉,灵虚殿。
谁也不曾想到在这个青桐门神圣的地方竟然经历了多事之秋,仿佛步宸前些日与太炎真人的惊天对战仍历历在目,依旧可以感觉到殿内弥漫的那股烽火硝烟之味,仔细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此时,殿内的气氛格外严肃。位于首座的掌门太炎真人此刻一双老眼透露着让人心畏的严寒,而玉帛子以及芙蓉则是漠然以坐,神色却略有些复杂,但除了严厉那一张诡异阴森似带有些兴奋的脸色明显格格不入。
殿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格外安静,这种安静不免让人心生疙瘩,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安静感持续了片刻便被殿门外远处的一股破风之压打破。只见太炎真人的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心里喃喃道:“终于要来了。”
随即,玉帛子等人亦是有所感应,漠然的目光转动一下,皆是朝殿外的天空望去,意味深长。然而,严厉那张老脸之上则是遮掩不住异常的兴奋,竟然有些失去正阳脉一主的姿态,失态不已。旋即,三道身影相继前后的闪掠而进。
只见凌凤天落地之后,则是恭敬地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太炎真人正色道:“师父,上官师叔及步宸师弟已然带到。”
太炎真人目光注视着座下的三道身影,当视线转移到那个消瘦弱小的身影之上时,原本凌厉的目光不禁夹带起一丝的复杂。
目光一扫而过,太炎真人点了点头,随即凌凤天化作一道流光,站立于太炎真人身旁。
太炎真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上官正纯及步宸,殿内再度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却看见上官正纯幽怅道:“掌门师兄,劣徒步宸师侄已然带到,全由掌门师兄制裁!”说到最后,声音不知不觉竟慢慢地减弱起来,脸色隐隐现出担忧,不过即是一闪而过。
“上官师弟,你暂且退旁罢。”太炎真人点了点头,应诺道。
随即,上官正纯在旁坐下,可是忧心神色再次挂在那张平日众弟子看似严肃的脸庞之上。
太炎真人目光再度注视良久,不知为何今日他竟显得如此抑郁烦闷,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今日所办之事。
“大胆!妖徒步宸,见了掌门真人还不赶紧跪拜谢罪!”突然间,一直坐立的严厉猛然站起身子,神色勃怒,双眼恶狠狠地盯向步宸,开口大喝,显然极度反感。
突然的喝声犹如雷霆之音,着实惊醒在场之人。那一直低着头,神情涣散,流溢着丝丝怪异的步宸亦在此刻缓慢抬起头,双眼竟然直勾勾地盯向严厉,仿佛要把他生剥不成。
面对着那双看似勾魂的目光,严厉突然吃惊不小,心神怔了怔,心底竟然有一种被震慑的感觉。不过他毕竟是修行深厚之人,片刻之后则定住心神,刚欲将全身怒火发泄而出,只听到:“罢了,罢了,严师弟你就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了。”说话之人正是太炎真人。
步宸收回目光,眼光古井无波,望了太炎真人一眼,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当场跪下,随即低下头,注视着地面之上那片冰冷之处,脑袋空白,他外人全然不知道他的内心如何,只见安静地等待着太炎真人的制裁。
望着下跪的步宸,严厉的那腔怒火才是稍微减弱,只是脸色之上还可以看见一丝的怒气,但他也只好怒坐而下,等待太炎真人的制裁。
玉帛子等人亦是静静地坐在原位,俨然一片沉默。
太炎真人眼光一直注视着步宸,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到步宸今日表现得竟然有些诡异。要是换做往日,恐怕凭着步宸的性子全然奋不顾身地挑战太炎真人的权威。
面对着这种情况,上官正纯亦是不禁皱眉。不过他却是安心不少,至少他眼中的老十没有再次鲁莽顶撞。
太炎真人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凝神厉道:“步师侄,你身怀血玉这等邪物,所幸没有酿成大错,老夫可以既往不究。血玉已被老夫封印,你若是再对其执迷不悟,休怪老夫了结你性命!但是,你公然违反本门条规,屡次不听人言劝阻,竟偏执一意孤行,以下犯上,伤却严厉,犯下如此重刑,厮此劣迹,如若老夫不依门规制裁,恐难服众人之心,何将威慑天下!今日过后,你便不再是我青桐门弟子!或生或死,全看天意!”
“你便不再是我青桐门弟子,你便不再是我青桐门弟子……”步宸的脑海之中仿佛被灌入了铅一般,那样沉重。意识之中皆是回荡着重复的声音,那种声音仿佛可以夺去了他的生命一般,甚至是诛心一样的疼痛。
曾几何时,这个年幼的少年竟然他那场惊天的屠杀之中生存下来,然而换来的却是记忆的痛恨,悲伤,仇恨……他甚至想过以此结束自己那了无一生的性命,可是他仍然有着牵挂,有着血仇背负,这些让他顽强走下去。虽身在大朝脉短短的一年半光阴,但却让他重拾了亲人的温暖,这如何不让他在那受伤过的心灵之中滋生起丝丝暖流,他要留在大朝脉,他要修行道法,手刃仇人,寻找双亲。
然而,这一切欢乐却是消失得如此之快,转眼间,他就要被逐出师门!他仿佛再次跌入了那黑暗的无底深渊,他竟然找不到一丝的依靠。难道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亡?
步宸的身体开始颤抖着,他的思绪已经脱离,他不知道自己的周围发生着什么,只是偶尔听到耳边仿佛有着蜜蜂一样嗡嗡的响声在他的耳边回荡。似慈悲?似断绝?似阴冷?不过,他已经不关心这些,他的内心逐渐变冷,仿佛自己陷入那无尽的深渊,可是竟仍然不断的呐喊:“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青桐门……”
“掌门师兄,劣徒所作行径虽然极是恶劣,可是他心性并非如此,非出于本意,如今这般将他逐出青桐门,这无疑是等于夺去他的性命。念在他身世坎坷,还望掌门师兄从轻责罚!”只见上官正纯不知何时已然身离座位,满语恳求之色。显然他始终不忍心步宸就这般被逐出青桐门,而且再他看来步宸伤了严厉,那也是严厉自己活该倒霉,况且步宸所作所为的确有违门规,但不至于逐出青桐。
“非出于本意?上官师兄这话说得未免牵强附合罢?当日若不是掌门师兄及时出手相救,恐怕在下早已重伤他之手,如今哪里还有这般神情站在这里?”严厉亦是起身轻蔑道,随即冷哼一声。
上官正纯早料严厉自会如此恶语相讥,雪上加霜。可是他此刻亦无法想出任何话语反驳,毕竟严厉所说之话毫无半分之假。为此,他只能够狠狠地怒视后者一眼,遂将目光转移到玉帛子以及芙蓉的身上,希望他们两位能够从旁劝阻太炎真人。
只见玉帛子亦是站起身子,正色道:“掌门师兄,步师侄虽然犯下此等劣迹,罪不可饶,但不至于将其逐出青桐,望掌门师兄三思。”
随即,那在众位师兄一直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芙蓉师太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的杂色,片刻之后,亦是起身淡然道:“掌门师兄,玉师兄所言极是,而且……”
芙蓉师太顿了顿,最终还是决然道:“而且看在步师兄的情分之上,还望掌门师兄再三考虑。”
在芙蓉口中提到步师兄之时,所有人的目光在此都变得暗淡起来,他们都明白芙蓉口中所说的赫然就是步宸的父亲步惊天,仿佛她的话语将他们追溯到久远的时光,而在那段时光之中,仿佛存在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们内心现出一丝丝的羁绊。
太炎真人怔了怔,神色竟然开始松懈下来,望向芙蓉的目光竟然有着一丝怜悯之意。
瞧见芙蓉者投来的异样目光,太炎真人无奈摇了摇头,仿佛感觉到时光流转,再度回到从前,心里突然自语:“芙蓉师妹,这是何苦?”
短暂的时光回忆,似乎耐人寻味。然而就听到一声厉语:“芙蓉师妹,大家都知道你仍对步师兄心有旧情,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如今你竟然以私人情感,将步师兄拿与说事,未免太滑稽罢?”说话之人正是严厉,此时他正在怨毒地盯着那一言未发的步宸。
“严师兄,你住口!若不是昔日步师兄助你,你会有今日成就!而如今却是对他后世百般刁难,你是忘了恩,负了义罢!”
芙蓉突然娇声喝止,严厉顿时哑口无言,一脸灰色,满腔怒火却无处可发,只见他对着太炎真人断决说道:“请掌门师兄秉公执事!”随后便是一腔怒火坐了回去。
“念在步师弟的情分之上,还望掌门师兄轻罚。”玉帛子与上官正纯目光向芙蓉瞅了瞅,竟然异口同声道,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玉帛子等人的恳请,太炎真人却开始左右难为,举棋不定。只见他再次将目光留在步宸身上,在那个消瘦的身影之上,他仿佛看见了步惊天的影子,而这道影子让他现出了一丝的愧色,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
注视良久,在这般时间里,上官正纯竟然犹如度过一个世纪那般长久,或许是对于太炎真人最后的判决抱着丝丝希望。
顿时,太炎真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沉声道:“罪孽呀,罢了!即使步师侄可以免去逐出青桐之罚,然而他必须接受本门千机囚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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