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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川仍然不愿放弃,再次尝试,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这次,没有再次睡去,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也没有了知觉,天地间一片虚无,连自己都不存在了。
依然清醒,但极度黑暗,寂静无声,没有任何感知,只有空白,甚至连空白都没有,世界连同自己仿佛消失了,左川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不能思,不能想,仿佛世界的尽头。
只有永恒的静止。
无穷。
无尽。
“大人,你醒醒,你怎么了?”有个声音在呼唤。
世界在晃动。
接着世界有了光,光影摇曳。
世界晃动越来越快,然后渐渐有了知觉,不是世界在动,而是自己在动。
左川缓缓睁开眼,瞳孔有些散漫,眼前有个女人,在不停地摇晃他的身子,左川一惊,神智恢复过来,目光迅速会聚,却是兰心一边推他,一边大叫,神色焦急。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你已经昏睡七个标准日了。”兰心神色恢复正常。
“七天?”左川一惊,坐了起来,但脑袋一晕,身子一软,复又躺倒,他喘息了一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你长时间没有离开房间,四天前,我临时解除了房间的监控屏蔽,发现你心跳和呼吸缓慢,但其他生命体征正常,判断你正在深度睡眠,便没有打扰,两天前,你的生命体征开始下降,现在更加严重,已经危及你的生命,我不得不试着唤醒你,如果你还不醒,就要送到医护室抢救了。”
左川终于有所明白,他修炼魂魄离体走火入魔了,他问道:“阿考知道吗?”
“阿考大人也在睡眠,但他在控制舱中,有维生系统,生命体征很正常,而且他设定了唤醒的时间是三十个标准日,到时会自动醒过来。”
左川点点头,他明白在星际航行是很无聊的,能看到的除了无尽的星辰,只有漆黑的虚空,一个人很难坚持熬太多的时间,一般都会设定好目的地,让智能人驾驶。
“我的事不要告诉他,给我送一些营养餐来,五盒吧,糖度加大一些。”
“是,大人。”
兰心很快回来,将营养餐放在床上,并且配了吸管,这种粘糊糊的东西,可以用勺子,也可以用吸管。
“你去吧。”左川挥手让兰心离开。
他一边吸食营养液,一边回想发生的事情。
兰心所说的标准日是星际联盟制定的时间标准,标准日要比蓝昆星要长一些,一日分为十个小时,一小时等于一百分,一分等于一百秒,标准时间没有月份,标准年与蓝昆年时间相差不多,但一年为三百日。
也就是说,左川昏睡了大约八个蓝昆日的时间。
一般人很少能坚持两天时间不喝水不进食,三天就会有生命危险,左川估计自己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应该跟他模拟过那个女杀手的三级完美基因有关,他现在虽然并没有让这种基因作为主基因,但应该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略一想,左川便将之放过,努力回想自己尝试移魂时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睡着。”左川很确定,“我很清醒,但为什么不能感知,不能思考?”
他不停地回想,然后得出一个怪异的不可思议的结论:“我的灵魂已经与身体切断了联系,所以才没有正常的知觉。”
“但离体的魂魄应该是能看到的,而且是可以思考的,不然如何能在遥远的另一处形成想像空间,准确地将物品放入放出储物空间,也更不可能操作代@理人。”
“为什么我却不能看,不能想?”
“除非…”
“除非我的魂魄是空的,或者说,我就像智能人那样,根本就没有灵魂!”
“不,不是这样!”左川狠狠地摇头,连吸管都甩了出去,“我如果没有灵魂,又如何能保持清醒?”
“但这种情况很像是智能人关闭了控制权限,难道我是智能人?是被我多克舅舅偷换成了智能人?”左川一惊,随即便否决了:“不可能,我没受到任何的程序控制,更不用遵守任何法则,而且智能人不可能拥有虫族的基因,更绝不可能有模拟他人基因的能力,我是人,不是智能人!”
左川喃喃自语:“这么说来,我是人,而且拥有魂魄离体的能力,但是,我根本没有灵魂!”
“这怎么可能,我能魂魄离体,却没有灵魂!”左川猛地坐了起来,连没有吸食完的剩下三盒营养餐都打翻在床上。
“大人,你怎么了?”兰心的声音传来。
左川左右看了看,道:“你来收拾一下,我去餐厅吃,不要再打扰我。”
智能管家本就是全面服务的,打扫一下卫生是她份内的事,左川也不用客气,他的体力有所恢复,虽然还有些软绵绵的,却已经可以坚持下地走路。
左川独自来到餐厅,从订餐机取了营养餐,继续吸食营养液,一边继续思考。
“如果没有灵魂,为什么我还能思考?智能人也能思考,能学习,能判断,但智能人也没有灵魂。”
“我是人为什么却没有灵魂?”
“兰心说,灵魂有一个核心的循环,那是自我中心,莫非我没有这个自我中心,没有核心循环?”
“我为什么没有?难道因为我不是正常的胎儿长大的?”
“一定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左川沉默了一会儿,痛苦地捂住脸,“父亲,母亲,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给我了生命,却没有给我灵魂!”
他其实已经猜到,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不是他的生身父母,而应该是虫族禁地里的那个圣物,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出造出他这么一个怪胎,处处与人有异。
“我必须去那里,找到答案!”左川下了决心。
原来阿考建议他去那里,他也答应了下来,心里其实却并不以为然,只要能好好地活下来就行,走一步看一步,不一定非去那里不可,现在,左川渴望立即飞到那里,看看那个圣物能给他带来什么,看看自己究竟为什么成了一个怪物,看一看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左川原本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在和平的星际联盟中平安的生存,等赚够了钱给妹妹左香秀和他自己进行基因改造,能够长存于世,至于其他的,他没有什么奢望,但是现在,那个可恨的女杀手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他不得不逃亡星际,还被确认为人人可以除之的人族共敌的虫皇。
他可不想做什么虫皇,他只想做人。
拥有一个正常的身体,一个正常的灵魂。
左川边想边吃,不一会儿,又吃了三盒营养餐,他觉得自己的体力正在滋生,便准备到练体室去锻炼一下。
飞船里一般都有炼体室,长时间的星际飞行需要靠练体室恢复体力。
左川站起身来,看了一下三个空餐盒,餐盒底部微留了一点剩余的营养液,没有吸食完,突然一怔,似乎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他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皱眉走出小餐厅,来到走廊。
“练体室在哪呢?”他正要呼唤兰心,却突然停下,“不能事事都依赖这个智能人。”
他伸手下拉,调出光屏,查看飞船的布置。
左川很快就找到了练体室的位置,但既然调出了飞船布置图,作为飞船的控制者,好歹也要仔细看一下,他继续翻看飞船的其他部分。
飞船的形状做成扁球状是为了尽可能增加反重力装置的面积,让反重力发挥最大的作用,以加速和减速,以及形成对物理攻击防护力极强的防护罩,控制室和各个活动空间还有反重力保护装置,可以说飞船的大部分都是反重力及其控制装置。
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无限能量电池和聚能电池,及其附属的能量枪,和一门充能主炮。
飞船有一个专门的武器舱,以及附属的传送装置和发射装置,武器主要包括星际导@弹,星际鱼@雷,以及其他各种特殊用途的武器,如隐雷是干扰敌舰的常规探测和量子探测的,敏雷是破坏敌方反重力装置的。
另外还有一个专门的机甲舱,里面有三具各式机甲,这是到飞船外近战用的。
左川大概看了一下,等回过头来还要再细看。
飞船有一个环球走廊作为主要通道,各个功能房间都分布在走廊两侧,外侧有起居室、餐厅、练体室、医疗室和制造室,制造室是在原子层面精细制造各种损耗品和日常用品。
通道内侧则是六个逃生舱,在紧急情况下,控制舱可自动导入逃生舱,弃船逃生。
练体室就在六个起居室旁边,很宽敞,足有四个起居室的大小,里面有各种健身器材,有锻炼身体强度的重力跑步机,有锻炼身体灵敏度的无序弹跳球,有专门锻炼身体各部分肌内的辅助机械,还有针对性的视力、听力锻炼设备,甚至还有锻炼意志的痛苦机。
痛苦机是一听就让人哆嗦的名字,左川也没敢首先使用。
先用各种辅助机械恢复体能,然后在重力跑步机上锻炼耐力,但最多只达到三倍重力,等同于他两倍的体重压在他身上,直压得他骨头咯咯直响,别说跑步,站着都困难,最后他选择了一倍半的重力跑了一会儿,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了下来,在一角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无序弹跳球,是随机从各个方向发射柔软的眼球般大的子弹,打在身上会略有些痛,但不会造成损伤,但随着级别的提升,小球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疼痛感也会增加,三级以上如果避不开就会造成程度不一的伤害,需要医护。
第一级,左川毫发无伤,这东西在预感能力下可以轻易地避开,根本不用等看到或听到小球再躲开,起不到锻炼灵敏度的作用,却可以锻炼一下预感能力。
第二级,虽然可以预感弹跳小球击来的方向,但躲避起来就有些勉强,他身体的反应速度还不够快。
第三级左川没有试,他只是试着练一下,以恢复体能为主,并不是想一下子将身体机能全面提升上去,那也不可能,这一级的结果想想就能知道,他避不开包兴射出的子弹,肯定避不开弹跳球,与其让弹跳球击伤,还不如试一把痛苦机。
痛苦机上,左川只呆了一分钟,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停下来。
“是谁发明了这破玩意,这不是自己找虐吗!”左川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骂道。
痛苦机从浅到深地刺激人的痛觉神经,直到让人无法忍受。
难以忍受的痛苦已经过去,左川突然感到有些神志恍惚,看周围的东西发生了重影。
重影!左川猛地一惊:这是灵魂出壳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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