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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阳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这就开始了？”
识海中老冯刚刚品完杯中的茶，他右手扶了扶淡紫色空灵的杯子，说：“不错，这就开始了。”
也不怪杨阳不惊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闭关的地方会是一个山洞。两天前他按照老冯的指引独上流云山。七拐八拐，披荆斩棘，最终进入一个巨口山洞。
“这山洞是自然形成，在流云山深处，除非一些特别的野兽，不会有人进来。山洞不远处就是陡峭的悬崖，视野开阔，适合观天象，感悟天意。最重要的是，此次元气充足。”
冯化成说：“易筋伐髓是改变体质，过程会十分痛苦。我曾经给十九个人做过易筋伐髓，其中十二人因为受不了这个痛苦而崩溃。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决定好了吗？”
杨阳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他不习惯徘徊，一旦下了决定，就会拼命走下去，就像当初他选择背井离乡到外面的世界受尽各种苦楚，却从未说一个悔字。
杨阳盘膝而坐，解下随身携带的布袋放到面前。他缓缓打开布袋，布袋里是成堆的符篆。杨阳脑海中浮现出孟神水肉痛的表情，不由得一笑。
为了这次的易筋伐髓，老冯几乎将流云派抽了个底朝天。凡是中品以上的黄符都被取出，凡是能用得上的丹药也一个不留。
孟神水掰掰手指头，叹息道：“没想到流云派提前破产了。”
老冯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守着这点破玩意还能发财不成？你不想让流云派名震西南了？”
孟神水心中一动，想到祖师爷终于给出承诺了，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祖师爷的话，徒孙哪敢不听。”
杨阳屏气凝神，意守丹田。约么半柱香之后，他右手伸出，二指剑轻点堆在一起的符篆，指尖的紫光毫无阻碍地将符篆穿透。
霎时，符篆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颤巍巍如醉了酒的老人，像山洞墙面贴去。符篆与符篆之间形成紧密而奇异的联结，逐渐在杨阳周围形成了一个球的形状，而杨阳就坐在球的正中央。
“这是我化成道人感悟天地至理而后悟出的阵法，我将之命名为‘天演伐髓阵’。它的阵眼却是需要完整的虚灵石支撑。”
杨阳没有问老冯什么是虚灵石，因为就在老冯说出虚灵石的瞬间，杨阳胸前佩戴的半截紫玉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虚灵石！这可是我出生时就在手里攥着的东西，当时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认识它，最后不得已才起了一个通灵宝玉的名字。老冯你怎么知道它是虚灵石的？”
冯化成不屑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我放进去的！”
杨阳不明所以，也来不及继续追问下去，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那半截小指粗细的紫玉，缓缓漂浮到半空，射出无数条丝线，将围在四周的符篆连在一起，它就像是蒲公英的杆头，为四面八方的符篆输送营养。
与此同时，杨阳开始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先是脚趾头，后来又到整个脚，延伸至小腿，继续往上，当这种感觉覆盖到大半个身子的时候，他发现那半截紫玉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最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那紫玉消失的刹那，一股令人惊悸的气息陡然出现在山洞，痛苦如大海上的波浪，毫不留情地将杨阳吞噬。
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痛苦，身体的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人用石头敲碎，哪怕是曾经在荒野与猛兽搏击时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感觉，都比现在要舒服一万倍。
痛啊，痛啊！
就在嘶嚎的杨阳不远处，一个虚影若隐若现，此人正是冯化成。天演伐髓阵本就是偷天阵法，符篆联合而成，形成一个奇异空间，也正是如此，冯化成才能从杨阳识海中出来。
不过，倘若杨阳没有撑过痛苦就此陨落，他也同样会烟消云散。冯化成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尽管活了数千年，历经无数次劫难，心性已经坚如磐石，面对这个机会他依然紧握拳头，这其中有紧张，也有兴奋。
不仅仅是易筋伐髓，还有独一无二的“犁天诀！”
日落日出，时间疏忽而过。
小鱼每日从老宅出来，和李宏一起回新宅照看红野猪。自从杨阳走后，小鱼就有些闷闷不乐。在猪圈外面收拾东西时，小鱼也总会抬头朝流云山上看去。
“妮子，你老是抬头干啥？”李宏放下手上割草的镰刀问到。
“阳哥哥就是朝流云山方向走的呀！”小鱼回答，而后又低头专心做事。
这时，李全从门外进来，听到这父女俩在谈论杨阳，说：“小阳是个奇人啊，小鱼不要担心什么，他肯定会回来的，我对他有信心。”
“可是，阳哥哥都走了十天了……”小鱼翘起嘴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李全本来就老实巴交，不会安慰人，看到小鱼眼眶噙泪竟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拿起锄头去清理红野猪的粪便。
杨阳睁开眼睛，看到周围乱七八糟地堆着各式各样的小瓶子。他挣扎着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别乱动，你现在刚刚度过危险期，把注意力放在身体上。调整呼吸，一吸一呼是为阴阳，跟着我念的口诀慢慢运行体内的真气。”
识海中老冯的话幽幽响起，杨阳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冯的话去做。
老冯右手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他看向远处的山峰，露出怅惘的表情，似乎一个老朋友离他远去。
杨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一丝真气都没有留下，空空荡荡，就如倒空了水的杯子。当初拼了命修习真元决打下的底子全都无影无踪。
悔恨伤心失望这些没用的情绪杨阳是没有的，他知道，接下来修行的才是世界上最牛叉的功法。
不错，就是世界上最牛叉的功法！除非老冯把他忽悠了。
犁天诀！
“以天为地，以气为犁，深耕细作，方生万物……”
杨阳现在修习的是犁天诀第一重的功法，他感觉体内的真气在运站第一周天时，晦涩缓慢，如在淤泥中行走。第二第三第四周天均如此，没有多大的改变。待到第五周天时，真气运行的速度陡然加快，而且快的不可思议。
杨阳感觉到浑身舒爽，简直就像是进了仙境。这种顶级功法的修行体验，在修行真元决的十几年里从未有过。
大约六十周天之后，杨阳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张开眼睛。他方才没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黑褐色的污垢浸透。
“天演伐髓阵将你体内的杂质清除，凭我们现在的条件也只做到了第一步。真正的天演伐髓大阵要走三步，三步下来你的体质堪比那些得天眷顾的绝体圣体们。不过每往前走一步，所耗费的材料也是成几何级增长。”
杨阳说：“先走好眼前的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倒是这犁天诀，怎么会让我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冯化成说：“犁天诀是天地间最本质的修行法诀，一字一符皆奥妙无穷，以后你会体会到的。”
“别说以后，现在我就已经食髓知味了！”
这一切对话都在杨阳识海中进行，说起来时间长，其实也就是几个念头的来往。
杨阳一刻不停地修炼，可以说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他额头的汗珠早已不见，最初的痛苦的表情也已经被祥和取代。他的周身散发着土黄色的光晕，而且光晕就像呼吸一样有节奏地变大。
从洞口朝内看，杨阳是被困在一个符篆组成的球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符篆球被冲开，杂乱飞散的符篆在空中消散。
杨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顿时觉得无语。全身的衣裳又臭又脏不说，还破的七零八落，俨然一个衣不裹体的野孩子。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冯化成迫不及待地问道。
“呃……”杨阳攥了攥拳头，说：“浑身是劲，感觉天地元气离自己很近，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吸收。”
“不错！你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可以升级的阵法。看看，现在你到什么级别了？”
杨阳点点头，闭目内视，丹田的真气较以往多了许多。如果把之前的真气量比作碗口，那么现在的毫无疑问是大水缸。
“黄阶后期！”
所谓的仙师，其实就是修仙者。仙师只是普通人对修仙者的称呼。普通人接触到的修仙者有限，他们不知道修仙者也有等级之分。按照修为的高低，修仙者可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有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
在修行犁天诀之前，杨阳是黄阶中期的修为，真元决虽然不是顶级功法，但是也算得上可圈可点，奈何杨阳资质实在太差，练了十几年才到中期，实在是惨不忍睹。杨阳的同龄人中也不乏修行真元决之辈，短短几年便已跃入黄阶后期。
只是修行了犁天诀，杨阳一下子跨入黄阶后期，想想当初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修行真气，才进步那么一点点，今天就像在做梦一样。
杨阳进入识海，问冯化成：“过了多久了？”
听到冯化成的回答，杨阳更加震惊，原来犁天诀真的是霸道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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