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叫山将明日的行动计划,向袍哥会的几位兄弟详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到头来,我们要让人们明白一件事情:当汉奸的人,没有好下场!哪怕他们伪装得再好,嘴巴再会说,都难逃一死!杀他们的,是千千万万的民众,是民心……”
陈叫山回到老邵家,秋云在收拾着碗筷杯盘,老邵将陈叫山叫到屋里,说,“你这回过来,不仅仅是为了通桥吧?”
“对……”陈叫山点点头,“除了通桥,还要办茶叶的事儿,事办完,我带你和秋云去汉口……”
老邵转头看着窗外,窗格上洒着明亮月光,秋云的影子,在晃动着,忙来忙去……老邵叹了一口气……
陈叫山将黑皮箱提过来,打开,拿出了孔老八、谭老六、申老三的相片,以及益盛茶厂的包装纸,以及日本人的大和茶道株式会社的包装纸……
“爹……”陈叫山终于开口,叫出了身为女婿本该对岳父的尊称,“茶叶的事儿……其实,就是除掉这几个人……他们,全都帮着日本人制茶……”
“唉……”老邵将头扬起来,望向了屋顶,兀自慨叹着,语气苍然,“我早都看出来了……你一个人过来,没有坐船,没见坐车,我就晓得你有事儿……”
陈叫山将头低了一下,复又将头抬起,“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本来……”
“本来是什么,你就不必再讲了……”老邵抬手打断了陈叫山的话,“我就秋云这么一个闺女……我……我拗不过她……也罢,我只希望,你对她实心实意就好……”
老邵说着话,眼角有些发热,语声充满唏嘘,“闺女心里有你,这我拦不住,兴许这就是命,就是缘分吧!你……”
老邵话未说全,忽听秋云朝屋里走来,便住了口,抬袖子擦一下眼睛,怕秋云看见,也不希望陈叫山笑话……
“爹,夜深了,你们也该早歇着,明儿一早事还多哩……”秋云立在墙上的一盏灯笼下,红红的光,映得她秀美的眸子……
“你先睡吧,我跟爹说说话……”陈叫山转头说,脸上由起先的凝然,转为了微笑。【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我去仓房睡了,你夜里就睡我那屋,记得矮桌上有檀香,洋火在下面第二层的抽屉里,你要岔床了,就点了檀香睡……”秋云淡淡笑着,又带几分羞怯……
“没事儿,你就睡你屋里吧,我等会儿去睡仓房……”
陈叫山说完话,秋云似乎还想坚持,嘴巴刚一动,话未出,老邵却说了,“秋云,你就睡你屋吧,男人家睡觉好将就……”
秋云“唔”了一声,转身走了……
陈叫山和老邵皆静坐着,闻听秋云开了自己屋的房门,复又关上,门闩闩上……
“叫山,为什么要惹日本人呢?”老邵确定秋云已经睡下了,终于又才开口说话了……
陈叫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莫说啥大道理……”老邵见陈叫山暂时沉默,酝酿着思路,要讲出一些大道理似的,便索性将其话路堵塞着,“我知道你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事儿,避免不了……可惹谁惹不下,为啥惹日本人呢?”
“咱都是踏实人家,干涉那么多国家的大事,干啥哩?况且,咱都平头老百姓,能闹腾多大的天?国家的事儿,咱能起多大作用?”
“爹……话是不能这么说……”
“那哪样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那话是对的,可是……”老邵今晚上也喝了不少的烧酒,此际连眼珠子都有些发红,打了个酒嗝,说,“你说说看,从前清时割地赔款,大把大把的白银交出去,到如今这世道,洋人来来去去,就跟跨自家门槛似的,哪个又有责了?”
陈叫山看着灯光下老邵那布满皱纹的脸,一瞬间,终于决定放弃辩驳了:身为长辈,总是祈望着晚辈能平平安安的,古之常理,从未变改过!何必再在老丈人面前,提说那么多的民族责任,而惹得他激动呢?
但同时,陈叫山越发觉得:国人兴许都多有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起门来,踏踏实实过自家小日子”的心理,外国列强才愈发嚣张跋扈,国力才日渐虚弱!每个人都认为“匹夫有责”,那是该有责的人的事儿,轮不到自己头上,可是,人人都这么觉着,最终的“有责”,又何有落实之处?
如此看来,范老大安排自己来这里,完成这样的一件事儿,实在是一步很有深意的棋!
仅仅是把当汉奸的人除掉了,而民心不变,依旧沉沦不觉醒,那么,汉奸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会长出新一茬。韭菜长得快,还是镰刀下得快?当满地都长满韭菜了,如何割得过来?
陈叫山不说话了,老邵便以为,陈叫山是接受了自己的观点……
老邵稍有了一丝欣慰……
“只要你心里也有秋云,能跟她平平安安、踏踏实实、细水长流地过日子,这都比啥都强了……”老邵说着说着,神色又多了一份黯然,兀自低了头,“回头,你带秋云走,我就不跟过去了……”
“吃菜咽糠也好,穿绸喝油也罢,都是你们的造化……以后有闲空了,就回来耍,秋云她娘在这儿,我陪着她,哪儿也不去的……”
“爹,你可以过去住上一阵子,住得惯,就长住,住不惯呢,咱再回来……”陈叫山吁着一口气……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等明儿的事儿过了,咱再说……”
陈叫山点点头,站起身来,向着老邵,微微欠身,“爹,你也早些睡……”
陈叫山来到了仓房里,秋云之前用两条板凳支了一张门板,收拾好了床铺,陈叫山和衣而卧,躺了上去,却没有一丝睡意……
仓房有一独窗,中间是三根粗的木棍分隔着,夜风从其间一缕缕吹进……
忽然,窗口出现了一个人影,陈叫山十分警觉,一坐而起,却听窗外人低声喊,“大哥,是我……”
原来是唐六。
唐六丢进来一个纸团,遂即便又一闪身,离开了……
“孔老八他们已经提前到了,径直去了柱子家……”陈叫山用打火机照亮,看完了纸条,遂将其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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