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岭下扎满营寨的消息,很快在土匪中传开了……
那些熬夜值守的土匪,自然苦不堪言,纷纷嘟囔着,说感觉嗓子干、眼睛涩、头昏昏沉沉的,全因山下围守。复制网址访问
赶到各处要隘轮换的土匪,听了这些抱怨,一边暗自庆幸,“娘那个腿,亏得没捱到我”,又一边忧心,“奶奶个脚,山下这伙人啥时候不撤,我们就没有安心觉睡,不定啥时候就轮到我们熬夜愁苦了……”
瘸子李领着宝子、苟军师,站在石墙眺望垛口下,极目眺望一阵……宝子先就躁了,“****的些,都是核桃操生的,不砸吃不到嘴里呀!”
“不能轻举妄动……”瘸子李打断了宝子的话,鼻孔里喷出闷闷一股气,“这伙人玩这阴谋诡计,是想引咱下山去哩……”
“怕他个毬!”宝子立马呛上声了,“我带两百兄弟,扑下去,一口咬死他们,看他啥诡计,毬用不顶!这是我们的地盘,还让他们吓破了胆?****的还把拉屎的难住了?”
瘸子李早就习惯宝子说话的口无遮拦,倒也不与之计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二当家,你晓得下面有多少人么?”苟军师用手朝岭下指去,手指划一条弧线,“你看,现在草草树树长得疯,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能藏人,万一人家人数数倍于我们,我们一旦下山,岂不是等着人家打?”
“军师说的是啊……”瘸子李满腹唏嘘,眉眼苍茫地说,“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紧节处难过,宽道处轻松,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着了别人布下的套……”
“噢,那咱就不管了?”宝子有些不快,“任他们苍蝇似的嗡嗡嗡,咱就不管?”
“他们嗡嗡嗡咋了?嗡嗡嗡就能把咱灭了?哼……”瘸子李掏出烟叶沫沫。朝铜烟锅里旋了旋,擦了洋火,点燃了,灰白的烟雾中,呈现一张老奸巨猾的满是皱纹的脸,“诸葛亮为了引司马懿出来交战,连女人衣服都送过去了。结果呢,司马懿不吃这一套!耗到最后。倒把诸葛亮给耗死了……”
“大哥所言极是!”苟军师看看瘸子李,又瞥了一眼宝子,末了,望向岭下茫茫虚空处,“我们粮食充足,喝水不愁,蔬菜自己种,牲畜天天上膘,他们要耗。就让他们耗去。以不变应万变,实为上策也!”
苟军师遂即便来到大伙房里,对伙夫头子说,“今儿早上熬粥吃,白米少下些,苞谷面面配些进去,不要太稀。最起码能碗中立稳筷子……”
伙夫头子正拿着丝瓜瓤瓤,在刷洗大铁锅,听了苟军师的话,便说,“军师,昨个我去洞子里察看了的。粮食够着哩嘛,咋……”
苟军师嘴巴动了一下,原本想说“山下的人,跟我们玩消耗战哩,每一颗粮食都要珍视”之类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大合适,如此一说。整个岭上的人,可不就心慌了么,害怕了么?一慌,一害怕,哪里还能静心坚守?
于是,苟军师便说,“天气热了,吃食清淡些,多出些汗,身子也轻灵些嘛,要不然个个养的一身膘,爬个坡都难哩!”
白米苞谷粥熬好了,许多土匪兴冲冲地拿了大瓷碗,冲到伙房里,朝锅里一瞧,立刻蔫巴了,纷纷叫嚷起来了——
“你们伙房抠搜啥呢?又不让你们下山抢粮食,你们掐疼惜疼啥么?熬的这粥,两泡尿禁不住,肚就空了……”
“清汤寡水,吃着口淡呀,有窝头没,有小菜没?啥,啥都没有?你们伙房想造反呐?”
“你瞅瞅去,瞅瞅去,山下都给人围住了,待会儿打起仗来,要豁命冲哩,就吃这粥,腿脚有劲儿么?”
伙夫头子将围裙解了,噗噗两抖,赌气似的,朝案板上一丢,“愿吃吃,不吃去个毬,军师给点的话,谁不服气,找军师说去……”
众土匪一下消停了,筷子划得飞快,嘴巴贴着碗边,不停地吸溜,碗底一点点的粥还未吃净,又赶紧奔到灶台前抢木马勺了……
几个吃完粥的土匪,坐在伙房外的柴垛子旁,朝伙房瞅瞅,朝码放粮食的洞子瞅瞅,又朝崖边的石墙瞅瞅,几个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
“今儿这是咋了?给咱限着吃咧?该不会是粮食不多了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前阵我们去顺风店抢麦,运麦几趟,把那头杨家村的黑大骡子都累趴下了,咋会缺粮食?”
“我说你们两个别拌嘴了,没瞅见么,山下被人给围了,咱得省着吃哩……”
“唉,你说这闹的事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饱喝足了,下山跟****打就行了嘛,缩缩藏藏的,搞啥鬼?”
瘸子李背着两手,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土匪,赶忙捂住了那个发牢骚土匪的嘴巴……
野狼岭上的土匪,一顿早饭,吃得窝心。可在山下边,陈叫山却对高家堡的伙夫说,“兄弟们都辛苦了,今儿上午,咱吃油饼馍……”
那伙夫便说,“陈帮主,来时我们带的都有锅盔哩,不行咱就……”
高雄彪正蹲在一旁,手里捏着个树枝枝,在地上划着野狼岭的地形草图,听了伙夫的话,一巴掌就拍在了伙夫的后脑勺上,差点将伙夫拍个大马趴,“陈帮主让你做好的,就做好的嘛!咋地,你小子上山这才一天,懒骨头都发芽芽了么?整天价锅盔锅盔的,吃得兄弟们蔫了吧唧的,等土匪剿干净了,回堡里连婆娘都伺候不好了!来来来,我看你是懒骨头发芽了,还是裤裆里的家伙蔫巴了,人不想动弹了……”
高雄彪的手,刚伸到伙夫裤裆处,伙夫嘿嘿嘿地笑着求饶,赶紧拧过了身子,“哎哟哟哟,我做我做我做,我做还不成么?”
和面,家伙烧鏊,鏊上淋了菜油,面饼子朝上一摊,“嗤——”地一响,油星子四下溅,闻到味儿的兄弟们,纷纷跑过来看,使劲地吸鼻子,喉结一上一下……
兄弟们美美吃了一顿油饼馍,仿佛皆有些“无功不受禄”的愧疚似的,便问陈叫山,“陈帮主,咱现在干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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