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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一气象,十里阴晴不定数。彩虹文学网,一路有你! http://ook.jangcao.co/
船队过金安城后,侯今春上察云情,说将有大雨袭击,号令船队兄弟做好各种应急准备。而赵秋风也察看一番,却说无须担心,乃是一大晴天,只须放舟激进,大可不必忧心……
换作以往,此事足令侯、赵二人对掐一番,兴许两个船队的兄弟,也会起哄架秧子,闹将一阵的。
而现在,经过黄叶铺、金安城一路合作,两家船队,已然亲密团结!
陈叫山和万青林同坐一艘船上,悠然地喝着老酒。
陈叫山说,“没准太阳又大雨又下哩,这叫啥,这叫太阳雨嘛……”
“大哥,你可真会说戏虐话,稀泥话,两边都不得罪啊!”万青林嘿嘿笑着,“这事儿其实简单,谁说得准,谁就喝三大碗敬酒,反之呢,就喝三大碗罚酒……”
两边船队的兄弟,顿时来了兴趣,大声嚷嚷着,说他们也要喝酒呢,并不断地为侯今春和赵秋风加油助威
乐州船队吼喊着,“乌云乌云罩上来,来场大雨多痛快……”
梁州船队吼喊着,“太阳太阳升起来,晒完屁股晒脑袋……”
乐州船队的兄弟们便嘲笑起来了,“你们编的可不圆泛喔,哪有太阳出来先晒屁股,后晒脑袋的?你们屁股长得比脑袋还高啊?”
梁州船队的兄弟也反唇相讥,“你们也不咋地,为了圆泛而圆泛,哪有江上跑船盼着下大雨的?”
江上飘荡着欢快的笑声……
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天一直阴阴着,既不下雨,也不出太阳,闹得两边的兄弟,都悻悻着,侯今春和赵秋风,也觉得自己眼光不准,不笑对方,各自自嘲了一番……
阴阴的天气,持续了两天两夜,至第三天天亮时,迎来了毛毛细雨。
这雨下得极柔,若有若无,人站立舱外,无须撑伞,无须戴雨帽,穿蓑衣,那细如牛毛的雨丝,轻轻地扫到人的耳朵上,脖子上,手背上,痒痒酥酥的,舒服哩……
凌江流至此地,两岸依旧多山,但皆为小山,圆圆矮矮的模样,像胖乎乎的虎气孩童,笑脸是有的,藕节一般的手脚是有的,乖觉而可爱。
在这样丝丝缕缕的毛毛雨中,在这般平缓可爱的群山间,纵是再木讷再沉寂的人,亦由衷地感到一丝快慰和惬意,心情愉悦而明澈,仿佛被银亮的明泉,冲洗了胸中的尘垢,每一骨节,每一毛孔,都疏朗了,畅豁了……
江流脉脉,船身平稳,所有人都站在了舱外,指指点点着两岸美景。照理说,对于许多跑船多年的老把式,看惯了凌江沿岸之风景,理应是熟视无睹,近于木然了。
但经过去年一年的年馑停航,以及今年一路行来的诸多惊险经历,如今,人们侧首望着两岸之景,无一例外地感到一种美好,一种静心回味中的惬意……
老嘎和王墩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对这样的情形,用了一个极妙的比喻,叫作“小别胜新婚”……
“快看,快看,那儿的山,凹下去了,又缓起来了,说,像啥?”
“哎呀,我看像是女人的******!嗯,就是腰身到屁股转的那地方,像得很……”
“瞧你啥眼神么,明明是大**,还说******?”
“嘿,我说你们几个楞娃,得是想女人了吧?我看那山就像个娃娃,娃娃在摇篮里睡觉嘛……”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有婆娘了,你就想娃娃,我们连婆娘都没有,哪里来的娃娃?”
兄弟们在船上嬉闹着,争论着,笙子便走过来,问陈叫山,“帮主,你想啥哩?”
陈叫山从怔怔中复苏过来,一笑,“你们看山,我也看山嘛……”
原本平常的一句答,老嘎和王墩听见了,却就过来演绎了。
“帮主,你也想婆娘,想娃娃哩吧?”老嘎嘿嘿嘿地笑着说。
陈叫山尚未回答,王墩就抢了话,“兴你想,就不兴帮主想啊?”
陈叫山从船板上站直了身子,伸展双臂,胳膊发出了“咯嘣嘣”的声响,“嗯,说得对哩,我啥都想……”
毕竟是大帮主,兄弟们起初有些忌惮,生怕说笑之间,恐有不妥,惹得陈叫山不高兴。可陈叫山这样一回答,兄弟们都放得开了,齐刷刷地将话头,按到了陈叫山身上……
“帮主,咱这趟跑船回来,你该成亲办事了吧?我们都盼着喝喜酒哩……”
“我跟谁成亲,跟谁办事?”陈叫山笑着反问。
“三小姐啊!你当我们看不出来呀,三小姐对你可好哩……”
“我觉着是禾巧,禾巧是好姑娘,对帮主好,那都在心里头哩,面子上啥都没有,心里可惦记哩……”
“对了,帮主,你倒是喜欢谁?三小姐?禾巧?”
“咳,瞧你问的这话,帮主能跟你说啊?”
这时,侯今春从后船上跨了过来,听了兄弟们的话题,忽地来了一句,“帮主,要我说,两个你都娶了……”
起先嘻嘻闹闹的兄弟们,听了侯今春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侯帮主啊侯帮主,你是真能说啊!你晓得帮主心里头,到底是咋想的?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陈叫山看出了兄弟们的瞬间尴尬,不以为意地笑笑,在侯今春的肩膀上一拍,“侯帮主,是不是你想娶小,又怕你老婆跟你闹,你就把你这心底事儿,安插到我头上来了,希望我们回去帮你说句话啊?嘿嘿……”
兄弟们顿时又都笑了起来……
侯今春有些悻悻,便嘟噜着,“我是说实话嘛,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众人说说笑笑间,远远地,忽见前方江岸有许多的人,衣服颜色多样,有黑、灰、白、蓝、绿、红,有男人,有女人……
江面之上,高高地悬着一座吊桥,在蒙蒙雨雾里看去,像是蘸了一笔饱墨,书写出的一个“一”字……
再近一些了,人声愈响,那吊桥的扶索上,插着许多的柳叶、芦苇、麦子、各种颜色的鲜花……
“帮主,前头到男儿坡和女儿梁了……”侯今春手掌搭在前额上,眺望一阵,又说,“哎呀,今儿是他们的赛歌会,可是热闹了呀!”
男儿坡在凌江左岸,女儿梁在凌江右岸,两相对视,犹若一对痴心的恋人,隔着凌江,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凝望着……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原本是平阔一片,两岸并无夹山,土地肥沃,良田千顷,有芭蕉、修竹、牡丹、玉兰,繁繁簇簇,绿萦百艳,亦有小河、溪、水塘、泉眼,明镜一片,玉带缠绕,晶晶亮亮,无旱无涝,丰收年年……
凌江左岸有一后生,叫敢子,凌江右岸有一姑娘,叫秋云。
敢子是个勤劳质朴的后生,经他栽下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苗,都蓬勃生发,长得葱茏旺盛;经他喂过的每一匹马、每一头牛、每一只狗,都能负重远行,不知疲倦,套犁耕田,垄沟端端,看家护院,从不偷懒……
秋云是个心灵手巧,聪慧美丽的姑娘。春天时,她在布上绣了一大团的牡丹花,将绣盘放在院子里,进屋去挑丝线,结果转身回来,发现满院都是花蝴蝶,翩翩飞舞,美丽的翅膀,几乎将太阳光都遮挡住了;夏天时,她到藕田去采莲花,划着小船,一路唱歌,引得所有的小鸟都跟着欢叫,唧唧喳喳,扑扑棱棱,引领着秋云,秋云划到哪里,哪里就有美丽的莲花;秋天,秋云在屋外晾柿饼,霜不够浓,别家的柿饼都不发甜,唯有秋云家的柿饼甜如蜜。秋云便帮着各家各户,用纤纤玉手去捏那柿饼,所有的柿饼都甜如蜜了;冬天时,秋云剪了窗花,贴在窗户上,引得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学花样,秋云家门外的小桥,都差点被人踩断了……
然而,凌江两岸的人们,却因为灌溉、捕鱼、摆渡等事,成为世仇!
左岸的人,不允许右岸的人来左岸,右岸的人,也不欢迎左岸的人……
甚至,每遇涨潮、枯水、结冰等等极短气候,两岸的人民,还时常发生战斗!
羽箭,石块,在凌江上穿梭来去,两岸头破血流,甚或中箭身亡者,不计其数……
然而,在这样敌视的氛围中,敢子和秋云却悄悄地相爱了……
敢子在左岸放牛时,吹起了竹笛,秋云在右岸**,便唱歌应和……
一男一女,隔江相望,一江流水,脉脉而流,像他们深情念念的目光……
但左岸和右岸的人,都反对敢子和秋云相爱,更无论谈婚论嫁了……
不知道多少次,敢子的叹息,涌荡在凌江的浪头上,浪头啸天!
不知道多少回,秋云的眼泪,滴洒在凌江的波流里,波流呜咽……
终于有一天,敢子和秋云约定了,他们要离开此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没有是非纷争,没有妄议流言,没有猜忌争端的地方,种地,养花,唱歌、劈柴,生许多的娃娃,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
敢子和秋云,驾乘一小舟,顺江而漂,他们第一次握捏住了对方的手,他们第一次拥抱在了一起……
然而,兴许是江中的恶蛟,见敢子和秋云这般的浪漫相爱,不禁心生嫉妒,便掀起了滔天巨浪,打翻了小舟,敢子和秋云,双双坠江……
敢子和秋云的魂灵,牵着手臂,飘飘然飞上了天庭,在天门外倾诉他们的遭遇,他们的不甘、唏嘘、悲伤和无助……
敢子和秋云的泪水,从天庭洒落人间,便是一整年的霖雨不绝,江水猛涨……
凌江左右两岸的人们,杀牛宰羊,祷告天庭,祈求天晴日出,洪水退去……
王母娘娘闻听了此事,心生唏嘘,本欲还愿于敢子和秋云,令他们复生于世,做一对天长地久的恩爱夫妻。但忽而转念一想,敢子和秋云纵是复生恩爱,凌江两岸的世仇,亦不消散,便拔下头上的玉钗,一划,说了句,“你们且去罢……”
霖雨停歇,彩虹飞架,红日初升之际,敢子和秋云化为了两座山峰,敢子在左岸,秋云在右岸,遥想对望,日夜不悔……
两岸的人民,看见这两座山峰,感知了敢子和秋云的故事,动容,深思,从此,结束了多年的仇视……
左岸的山峰,被命名为“男儿坡”,右岸山峰,则为“女儿梁”……
两岸人民和平相处,互相帮助,互有通婚,两岸的后生和姑娘们,深念着敢子和秋云的故事,便定于每年的三月十二,举行凌江赛歌会……
起初,赛歌会是两岸的后生、姑娘,划船进行对歌,现在,在男儿坡和女儿梁之间,已经架起了一座高高长长的吊桥……
船队渐渐靠近吊桥,陈叫山已经隐隐听见了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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