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时过,所有的耍耍队伍,皆在城北粮仓大门前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舞龙队,社火队,武术队,狮子队,采莲船队,水兽舞队,花灯团,木偶耍耍队,以及围观的百姓,皆等着陈叫山的出发命令……
由于戏班子的大部分人,在城东校场坝布置舞台,到城北粮仓大门前的,只是几个穿了戏服的丑角,尽管如此,现场已然是人满为患!
兄弟们将新制作的收购展板,全部运了过来,每家耍耍队伍前,皆安排两个兄弟,抬着收购展板……
“好,出发”陈叫山一声高喊!
“咚咚咚……”三声引号锣敲过,各家耍耍队的锣鼓家,一齐响了起来,一齐敲击演奏着“蛟龙出海”的节奏……
声浪冲天,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即便近在咫尺的人,相互说话,也得扯着嗓子喊了。【首发】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这个气势,要的就是这种热闹!
行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面大大的收购展板,吴先生和禾巧经过精心设计、构思,将展板上的字数,尽量减少,使得每一个字,都有碗口那么大,即便隔着老远,也能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
紧随其后的是两条五节龙,采用“首尾相顾”的盘旋步法,转圈向前走!许是街上围观的人太多太多,兄弟们越发有了一股子“人来疯”劲头,连转几大圈,气不喘,头不晕,越转还越来劲了……
大船社火在高雄彪的设计下,进行了小小调整,藏在水波掩布下的抬社火者,除了操纵大船机关外,并不时地用肩膀、膝盖,有节奏,有次序地撩动水波油布……
一时间,浪花飞溅,水浪起伏,木桨挥动,大船的气势,越发被衬托得雄壮无比!
上元堡的龚、赵两家狮子,龚家为金色醒狮,赵家为银色醒狮,他们晓得这是自己露脸的大好机会,都使出了看家绝活,仿佛相互之间较着劲儿地表现
龚家金色雄狮一个就地翻滚,接着又一个腾空起跃,狮身垂直而立,狮头傲视前空,眨眼,张嘴,前腿利利索索,踢出虎虎生气。
赵家雄狮则直接腾空而起,恰如平地生雷,落地似擎天一柱!
两头雄狮,双双欢舞,互相映衬,相得益彰。金狮豪气冲天,银狮激情四溅,碎步、马步、弓步、虚步、探步、插步、麒麟步,步步精彩,内外转身、摆脚扑跳,招招不凡。前跃,后顿,左旋,右拧,上扬,下收,四面迂回,八方扑跳,金光银光,狮影飘忽,腾挪避让,铿锵有力……
采莲船在旋,水兽在跳,木偶娃娃在一颠一颠,乐乐呵呵,令人忍俊不禁……
每一家的耍耍队伍前,皆有收购展板引领,每至路口,陈叫山抬手一发号命令,武术队的兄弟,便在耍耍队伍间,来回穿梭表演……
一对一打,一对多打,集体拳,翻跟头,兄弟们明白陈叫山的用意,出拳踢腿翻跟头之间,特地在展板跟前列式、起拳,引得围观所有人都看向了展板……
比预想的更顺利,比预想的更成功!
至下午歇气时,乐州城附近的许多庄户人家,闻知了收购信息,已经将各自家中储备的乌药、半夏等小类货,纷纷交到了城中收购点。
庄户人家的小类货,尽管每家数量都不算太多,但质量上乘,无须太费神甄别验货,积少成多,五个收购点皆是收货颇丰!
而这些交了货的百姓,兜里有了银元,又看了耍耍,心情高兴,纷纷说要告诉亲戚朋友,让更多的人进城来交货,看耍耍……
码头、船厂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王铁汉领着一众徒弟打造的抓钉,被挑剔的侯今春,反复以大锤锤砸测试,较之洋州城的抓钉,显然韧劲更足,抓钉尖尖与镶板的契合度更好,侯今春由衷感叹,“真是鼻子底下有金刚钻,咱还跑远处去寻了那银样枪头……”
外驻货栈的伙计,赶去码头、船厂帮忙,联手将试水坑的淤泥掏了个干净,码头道路拓宽所需的石料,从凌江之南的霸王寨运了过来,兄弟们齐上阵,一人抡几大锤,石料砸了不少,大家都还不觉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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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耍队伍在乐州城出尽了风头,但终究不像主动找东家表演那般,能获得打赏红包,因而,卢家为表心意,便请各处的耍耍队伍吃饭……
梁州城程家戏班子的班主喝多了酒,没了平日的矜持,手搭在陈叫山肩膀上,凑在陈叫山耳朵边,满脸通红地说着酒话,“陈……陈陈帮主……我给给给……给你说个秘密……”
其余耍耍队伍的主事者,也都喝得面红耳赤,听见程班主的话,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家的笑,令陈叫山感到迷惑茫然……
上元堡的龚少爷,便走到陈叫山和程班主跟前,说,“啥秘密不秘密的,程班主,咱不都图跟陈帮主交个朋友嘛!瞧你说得神神秘秘的,罚酒,罚酒……”
程班主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又喝下了一杯酒……
陈叫山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些闹耍耍的,尽管没有挣到打赏红包,但在乐州城出尽了风头,扬了名!更重要的是,他们借此跟卢家,跟陈叫山搭上了关系,日后在江湖上传开了,便说他们是卢家的联盟,跟陈叫山是朋友,江湖上的人一听,多响亮……
如此一想来,自然是好事儿!
但陈叫山在醉醺醺间,又隐隐觉得:好事,也意味着坏事,倘若这帮人,日后在江湖上得罪了人,结下了仇家,而后又报出我陈叫山的名号来,岂不是也会给我带来麻烦?
但如今之情形,更无法黑了脸,赶人家走,不给人家面子……
犹然间,陈叫山又想到了白爷的那句话真正的出人头地,不是尊敬的人越来越多,恰恰相反,是算计你、打压你的人,越来越多……
陈叫山一阵哈哈大笑,觉着自己似有了三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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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大院。
银月耀天,夜风习习……
此际的唐家大院,静寂一片,夜虫鸣吟,伴随着人们的鼾声、磨牙声、梦呓声……
在唐家大院西北角的一间客房里,吴先生,高雄彪,唐嘉中三人,却在进行着一个重要的仪式……
靠窗的小桌上,燃着三根红烛,夜风随窗入,烛火点点摇晃,三人的影子,显得幽幽乎乎……
“吴兄,在我加入你们的组织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高雄彪捏着一把小剪刀,将烛芯轻轻剪掉了一截,使烛光更亮些,而后转过身来,问吴先生。
“雄彪,你尽管问。不过……从此之后,不要再用‘你们的组织’这个说法,应该是‘我们的组织’……”吴先生先翻动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而后,抬起头,正襟危坐,回答着高雄彪。
唐嘉中站在板凳上,朝东面的墙上,挂着一面旗帜,一面红色的,上有镰刀和斧头的旗帜,也拧身回来说,“这是我们共同的组织,不是某个人,某一部分人的组织!”
“接到上级组织的安排,我最近须离开乐州,前往南方开展工作……”吴先生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拍在高雄彪肩膀上,“现在你有想问的问题,就尽管问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高雄彪说,“为什么不让陈叫山加入我们的组织?”
唐嘉中挂好了旗帜,从板凳上跳下来,拍拍双手,也看向了吴先生。唐嘉中晓得:这个问题,惟有吴先生来回答,才最合适!
“叫山完全具备成为我们组织一员的一切素质……”吴先生话锋一转,“然而,现在还不是时机,他升任了船帮的大帮主,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希望他分心……”
高雄彪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以我个人的看法来讲,叫山与我们组织内的同志,其是非观念,善恶态度,个人素养,都不存在任何的隔膜!在我心中,他已经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兄弟了……”吴先生将手臂从高雄彪的肩膀上取下,两手背于身后,望向窗棂,望向窗外无极的夜空,“这个问题我思考了许久,我觉得,叫山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践行着我们的主义……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告诉他,我们的主义,我们的组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抛却这一切,叫山本应走好他自己的路,一步一步地完善自我!他其实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诠释着我们的革。命宗旨……”
“我明白了……”高雄彪说。
吴先生将红色的小册子,交给了高雄彪,“你好好读一下,在宣誓时,你可以将其诵读出来……”
红色的烛火,红色的旗帜,红色的小册子,红红的光亮,映照着小屋里三个红红的人影……
高雄彪将红色小册子合上后,面向东墙上的旗帜,在唐嘉中的示范下,举起右手手臂,握成拳头,擎于眉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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