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机枪手,皆低着头,你看我的脚尖,我看你的裤管,也有人看着堆散一旁的六挺机枪,没一人吭声……
陈叫山暗想:这几位机枪手,能够被委以重任,镇守河底秘道入口,必然有过人之处……而今攻打太极湾,正缺这样会使用重火器的人才……
陈叫山见站在最右边的机枪手年龄较大,头低着,眼睛不时地瞥陈叫山,额上现出密密的皱纹来。
陈叫山走过去,一只手搭在那位机枪手的肩上,另一只手,帮他摘掉了袖子上的一丝灰屑,“老哥,想必你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吧?”那位机枪手点点头,却将头埋得更低了……
“老哥,我陈叫山做事,宁可自己难受,决不让别人为难,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你跟着我们,打赢了好说,打败了,丢了命,你倒没啥怕的,就怕混天王找你的家人麻烦,对吧?”言语至此,陈叫山转头又看向另外四个机枪手,“可你们想过没有?像混天王这般不仁不义,心狠手辣的恶人,一日不除,一日便是祸害,像个随时都能爆炸的火药桶子!即便你们今天不招惹他,躲过一劫,明天不招惹他,躲过一劫,后天呢,大后天呢,年年月月,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何日是个头呢?”
陈叫山长叹一口气,望着不远处奔流的虚水河,目光中充满凝然,“你们会打机枪,能打好机枪,说明你们都是人中的豪杰,都是有能耐的真汉子!我陈叫山敬佩你们的能耐,更敬佩你们的忠心,可是,忠心要托付于明主,托付给了恶人,便是愚忠……”
五个机枪手还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二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走过去抱起一挺机枪,“队长,你太抬举他们了,机枪我也会使,啥豪杰不豪杰的……”说着,将机枪对准五个机枪手,“我们队长待人宽厚,给你们面子,给你们生路,你们他娘的嘴巴让狗屎给糊住了?信不信老子一梭子把你们全撂倒?”
“二虎!”陈叫山一声呵斥,“把机枪还给他们……”
民团三位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陈叫山葫芦里买什么药……黑蛋、面瓜、大头,看看陈叫山,又看看姚秉儒,目光中希望姚秉儒出来帮腔说个话……
见大家都不动,陈叫山径直走过去,将机枪全都抱在怀里,走回来,挨个给五个机枪手发机枪,“堂堂男儿七尺汉,人有大志不强勉……把机枪拿着,都拿着,你们今天就算把我陈叫山打成马蜂窝,该朝前走,我还是要朝前走的……”
陈叫山将机枪发完,对兄弟们一挥手,“兄弟们,走——”
见众人都一动不动,陈叫山大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大喊着,“都愣着干什么?走——害怕人家背后放枪的,算什么真好汉?”
“陈队长……”五个机枪手“扑通”一下,握着机枪,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陈队长,姚团长,我们跟着你们干……”
姚秉儒赶紧上前,拉起机枪手们,替他们拍着膝盖上的灰尘……
陈叫山走回来,冲五位机枪手拱手道,“痛快,都是好兄弟,日后生生死死一起闯……走吧,去闯八卦阵!”
那位年长的机枪手,迟疑了一下,说,“陈队长,姚团长,现在先别进八卦阵里……”黑蛋眼睛一翻,便问,“为啥?”年长机枪手说,“现在天还没有黑,咱们进了八卦阵,人家在暗处,咱在明处,不好弄呀……再说,八卦阵里地方窄狭,打不开转身,我们的机枪也排不上大用场啊……”
“那依老哥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姚秉儒问。
“刚才我听见南面有枪声和马声,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打成个啥样子了……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回南面去,咱等到天黑以后再……”
年长机枪手的话未落音,黑蛋便骂了,“放你娘的屁!你想把我们引过去,再跟刘大炮合起来打我们啊……”
年长机枪手看看陈叫山,又看看姚秉儒,“我……我这……”
陈叫山与姚秉儒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叫山便一拍年长机枪手的肩膀,“好,我们就听老哥的,打回南面去——”
九个人变为了十四个人,又多了六挺机枪,大家转过身子,又朝南面赶去……
黑蛋老是走在大家后面,一会儿装作拔鞋子,一会装作挽裤管,陈叫山明白他的心思——若是走在前面,万一这几个机枪手,忽然临时反水,岂不是被人从身后打了冷枪?
陈叫山淡笑一下,索性将黑蛋这心底的脓包给挑破了,故意大声喊,“黑蛋,快点跟上,你是不是害怕咱这五位新兄弟,朝你背后打冷枪啊?”年长机枪手一听这话,一把扯住陈叫山的袖子,“陈队长,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常海明,机枪你拿着,我空着手走……”说着,转头又对其余四位机枪手说,“都停下,把机枪交了,咱五个都空着手走!”
陈叫山晓得了年长机枪手叫常海明,便说,“海明老哥,我那兄弟的心眼比鸡屁股还小,你莫多心,多多担待!机枪还是你们拿着吧,这家伙又大又沉,我可用不来……”
众人正走着,突然,常海明将陈叫山朝旁边一推,大喊一声,“小心,陈队长……”话未道全,举枪便朝城墙垛口上扫了一梭子,“哒哒哒哒……”几声响过,从城墙上滚下了六、七个太极湾兵勇……
黑蛋见常海明这般护着陈叫山,便觉得自己器量太小了,也有些尴尬,为了缓和尴尬,便走过去拍拍常海明,“常老哥,我们都长两只眼睛,你这浑身都是眼睛啊,瞅得可真准……”常海明将头一低,嘿嘿地憨笑了两声,一位机枪手便说,“俺们常哥耍机枪,那可是一个神哩:晚上睡瞌睡,蚊子要来叮常哥,常哥眼睛一睁开,一梭子打过去,蚊子全都被打残废了,说打蚊子前面两条腿,就绝对不打后面两条腿,是不是啊,常哥……”常海明只是憨笑,头更低了……
这时,前面的城门楼子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姚秉儒下意识地朝城墙上一贴,挥手大喊,“兄弟们,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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