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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一刀刺穿了一个受伤抗联战士的胸膛，这名战士垂死前拉响了手中的手镏弹，他愤恨的眼晴，转而仰天长笑，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田中惊恐地向后退开，轰然巨响，弹片纷飞，没有来得及躲避的日本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转眼灰飞烟灭。
又是几声巨响，每一个人都微笑着面对死亡，田中敬意地脱下军帽，郑重地行了个军礼，他由衷地敬佩，原来死亡可以那么轰轰烈烈、震撼人心。
浓雾弥漫，黑木雄、小岛、10号带着一个连的兵力进入雾林，田中在雾林外等待消息。
枪声、撕杀声不断从雾林传来，田中等得更加焦急，他曾经发过誓不会再踏进去一步，如今的誓言他仍想守诺。这个地方惊险鬼异，如同一个迷。心底深处那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感觉被唤醒，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转眼已是天黑，黑木雄返了回来，面对田中他歉意地鞠了一躬，“田中阁下，我地无能，这里的环境过于复杂，是我始料不及的，已经追到抗联却让他们跑了，这些人的游击战太厉害，我们地又损失了四十人，再往里走会迷失方向，小岛君建议我们快快地撤离，所以我们就没有再深入。”
小岛行了个军礼，“哈伊，黑木君说得没错，雾气太浓，我们地感觉又困又倦不停地打着哈欠，我地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刘震山的武功我们地根本对付不了，抗联又善于游击，卑职建议黑木君快速撤离。”小岛的烂脸好容易好了，脸上坑坑洼洼地没少遭人嘲笑，他一进长白山就感觉脸上麻麻痒痒，浑身都不自在，刚刚若不是黑木君拉了他一把，也许就吃了枪子，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深入，越往里走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鬼异的事情。
“悠西。”田中点了点头。“小岛君你做得很好。刘震山地很难消灭，暂且放过他，再途后事。”他拍了拍黑木雄的肩膀，道：“黑木君你地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
“哈伊。”黑木雄很惭愧，他行了一礼，悄悄退到一边，没有离开。
田中没有责怪他，黑木雄这个丛林作战经验丰富的专家，田中是非常信任的，他早就料到会如此，不是黑木雄无能，而且人不能与自然界相抗衡，他能够带队出来已非常人所及。他太了解长白山，当初能够安全地出来还是靠的刘震山。他冷笑一声，任你刘震山当初再有能耐，你现在失忆了，武功也退步了，现在连我都打不过，看你还有何本事。
他转身对小岛道：“小岛君你地派人守住所有主要路口。我要把他们困死在山里。”
“哈伊。”小岛行了个军礼，快速集合、清点人数，布置哨卡。
又对黑木雄道：“黑木君，我地派人去取防毒面具，你地只可在雾林中寻找，不可深入。”
田中留下了10号和17号辅助小岛，命令清点牺牲抗联战士身上的黄金，三分之一的黄金被追回，他足可以先回去复命，还有大量的黄金没有追回，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敦化势在必行，带着1号撤离了此地。
已是初冬，天空飘起了雪花，长白山的冬天来得格外地早，转眼银装素裹。刺骨的寒风吹得战士们瑟瑟发抖。
饥饿、寒冷、伤痛、恐惧、疲劳无不考验着每个战士，所有人都到了极限。敌人的速度太快，几次与之遭遇，若不是雾气遮挡，刘震山断后。敌人的猛烈攻击让战士们吃不消，且打且退又消灭了几十鬼子兵。
李育才脱下了鬼子的棉衣穿在身上，其他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换上了鬼子兵的衣服。李育才拿着一套棉衣递给震山，震山嫌弃地摆了摆手，李育才呵呵一笑，“我给你小子留着，看你能挺多久。”说着，他捆吧捆吧背在了身后。棉衣问题解决了，要是能睡个好觉，美美地吃上一顿，就更好了。
想啥来啥，他打起了哈欠，所有战士也都打着哈欠，互相搀扶着在雪雾中穿行。到处都是松软的棉床，踩上去软软的，柔柔的，越发地困倦，真想休息一下，有的战士放下了枪，靠在树上打起盹来，有的直接趟在雪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更有的一头扎进雪堆里，在雪中翻滚着满脸享受。
震山不禁拧眉，放开气息，深吸了几口雾气，大朵大朵的祥云朝他飘来，一个声音在耳边回旋，“上来吧！我带你远离战争，去见你朝思暮想的人儿。”他朝着祥云跳了上去，由于用力过猛，他从云上掉了下来，摔得浑身酸痛，他呲牙裂嘴站了起来，哪里有什么祥云，眼前白茫茫，弥漫的雾气让他一阵头晕。原来这雾气能够致幻，他不再大意，赶紧闭上气息。
同志们都产生了幻觉，震山有点挠头，他找到了李育才，李育才抱着大树口水流得老长，啃着树皮，睡梦中啧吧着嘴。震山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照着他的神庭穴上就刺了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刺神庭穴，只是意识里觉得刺神庭穴就能让人清醒过来。果然不一会儿，李育才清醒了，看到东倒西歪在雪地里呼呼大睡的战士们一脸享受的表情，只有刘震山表情凝重地抱臂瞅着他，顿觉鬼异。
“震山，这是咋回事？”
“雾气中有毒，同志们好像中毒了，咱俩快快唤醒他们，否则就都被冻死了。”
震山递给他一块布，李育才擦着口水，迅速罩住鼻子和嘴巴，道：“猪蹄刚到嘴边，就被你小子扎醒。你等我吃完了再扎不成吗？”
震山白了他一眼，“等进了山里，小爷给你打个野猪来，让你啃个够。”
李育才呵呵一笑，“成。”转而严肃地道：”震山，同志们这个样子，这是中了啥毒？能救醒不？“
“我只知道扎神庭穴能令人马上清醒过来，真不知道咋会这样。”震山手上不闲着，用半个时辰把同志们一一救醒。
大家一脸迷茫，各自说着梦到的情形，打着哈欠又要睡去。李育才背起伤重的小包，命令集合，快速离开。
夜幕降临，踏雪行了数里，雾气转淡，震山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战士们延着河水向前。
走了整整一夜，风雪停歇，前方断涯阻隔，上游已经断流，水流结成了冰，飞瀑如一道冰帘悬于涯上。
涯下潭水结了层厚冰，中央处似乎有泉眼，冲破冰层汩汩地向上恽开。
冰天雪地里，格外地寒冷，战士们摊倒在地，仰望着如刀切斧凿的断涯，心中寒到谷底。
李育才带领几个战士清出一块空地，命令李金贵和韩志强砍柴点火烧水，该做饭的做饭，该治伤的治伤，大伙开始忙活起来。
震山对这里莫名地熟悉，带着二个战士沿着断涯向左钻了林子，猎到了几只山鸡和几只兔子，李育才在泉眼处捞了不少的鱼，大伙总算吃了顿饱饭。
吃饱喝得有了力气，脾气火爆的老白一脚踢到树上，大骂道：“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早晚有一天也要你们尝尝这滋味。”这脚踢得树上的雪纷纷落下，全灌到他脖子里去了，气得他操起大刀‘砰砰’几下砍倒大树，又稀里哗啦地一顿劈，举起碗口粗的树干往冰面上砸去，树干撞向冰帘，哗啦砸下一大片碎冰。
悬冰碎裂惊动了震山的思绪，他‘咦’了一声，破裂的冰帘后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再细看大块的碎冰堆到了断涯下，什么也看不到了。
李育才上前喝止道：“行了，发什么疯，有这力气多砍几个鬼子。”
老白哼哧哼哧地喘着气，憋得脸通红，“娘的，还不如跟鬼子拼了。”
战士们吵嚷着这地方没法待，困了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都要回去跟敌人拼命。李育才想了想，深山老林，又有雾林阻隔，如何才能跟队伍联系上，现在他们穿着鬼子的衣服，趁天黑蒙蔽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先跟敌人打游击。
李育才打定主意开始集合队伍，震山拦住他道：“育才兄，你且等等，敌人守在外面，咱们出去了等于送死。首要地是要保存实力，再图将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震山，这冰天雪地的，同志们好几个都受了伤，缺衣少药，咱们还有任务没完成，有雾林阻隔暂时安全了，可咱跟队伍联系不上，我这心急呀！咱们抗联个个不是孬种，不能做缩头乌龟。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推开震山就要带队往回走。
震山再次拦住他，道：“育才兄，你且等等。”
“震山，这事跟你没关，都怪兄弟把你卷进来，你武功高，若能出去，就逃命去吧！多谢你的帮助，你的大恩为兄记在心里了。”李育才朝震山敬了一个军礼，战士们举起右手都向他敬礼。
面对他们一双双坚定的眼神，视死如归的决心，震山深受感动，抱拳道：“育才兄，非是小弟贪生怕死。”他指着冰帘后，“小弟发现冰帘后是一洞穴，你且等小弟前去探探，若是能躲避一时，我们何不在此扎营，以退为进，避其锋芒，以图后谋。到时兄弟会协助你找队伍还不成。”李育才从震山的眼中看到了真诚。
李育才往冰帘处望去，什么也没看到，他犹豫了一下，“震山，你看到那处真的是洞穴。”震山点了点头。
“好。”他一挥手，“听你的。”
震山的话在李育才心里掀起涟漪，震山说的对，不能冲动，剩下的三十几个战士的性命重要，拼没了对不起党，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同志。
震山转身眨眼间几个起落就来到冰帘处，他双掌使力清除了大量的碎冰钻了进去。
一见震山消失在冰帘外，同志们围在潭边议论着，李育才命二名战士跟在震山后面进去看看，二名战士进去后很快返了回来，朝李育才招手道：“首长，山洞很大，刘震山说可以进来了。”
李育才喊道：“同时们，咱们进洞暖和暖和。”
同志们欢呼着奔了过去，纷纷钻了进去。
老白跟在李育才身后，皱着眉头，道：“首长，咱不杀鬼子了，就在这缩着。”
李育才语重心长地道：“老白呀！震山说得对，以退为进，避其锋芒，以图后谋。”他拍着老白的肩膀，“老白今天记你一大功。”
“啥玩意。”老白挠着脑袋，“我杀了三十多个鬼子是立功了，可别人也没少杀敌。”
李育才被他逗笑了，推着他道：“走吧！走吧！你没听到洞里都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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