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器里，立即传出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儿子当然是考进青华大学喽，还被保送美国留学呢，学的是经济系……”
赵诚当场就傻了，咋回事呢，这不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吗？
这个电话，是侯冰接的，赵诚根本不知道母亲后来又回过电话，他的显示屏是坏的，无法翻阅来电号码。
但是，自己母亲的声音，他会听不出吗？
抬起头，双目利剑般逼视着侯冰。
主席台上的侯冰，感受到了追身而来的寒意，然而他有把赵诚放眼里过吗？一个油漆工、眼里只认钱的窝囊废而已，现在被当场揭穿谎言满天飞，连自己老娘都敢欺骗，如此品格卑劣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全场都掉入了浆糊瓶中，他们又怎么知道是赵诚母亲的声音呢？
侯冰得意了，感觉自己一手策划的大戏，进入了高潮时分，接下来看赵诚怎么收场。
“咳咳，同志们，做人要诚信，如果连自己母亲都敢欺骗的人，你们说他诚信得起来吗？”侯冰用拳手咚咚地敲着桌面，站起身来，“谁欺骗了自己的母亲，谁在公司里刷着油漆，却骗村里人说考进了青华大学，还去了美国留学？”
“同志们，这个人现在就坐在我们身边，他就是赵诚！”
“啊……”全场惊叫，这太出乎人们意料了，工友们眼中的赵诚，除了吝财如命外，无论处事还是为人，都显得老实巴交，是个唯唯诺诺，从不搬弄是非的老实人啊。
公司里百多号工人，名字中带城、诚、成、承等相同读音的人，足有十几个，刚才侯冰说出这话时，大家第一印象就是先把赵诚给排除了，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昨天晚上，赵诚的手机落在工作台上出去了，正好我经过，电话响起。我顺手按下了通话键，却发现是他母亲来电。我感觉事态严重，就把声音录了下来。同志们，我们应该给赵诚的母亲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我们应该帮助赵诚怎么认识自己的错误……”
“交代你妈个逼！畜牲，老子废了你！”
赵诚双目喷火，闪电般飞奔上台，抡圆了巴掌，铺天盖地扇了下来。
“啪！”
“嗷！”“扑通！”
这掌，赵诚使出了吃奶的劲，侯冰的细皮嫩肉哪里经受得起，只见他惨叫一声，仰面就倒，摔到地上后手脚抽搐几下，登时声息全无。
赵诚也不管这家伙咽没咽气，抬起脚就朝这龟儿子踹去：“你妈个逼，卑鄙无耻的东西，给老子下地狱去吧！”
和侯冰要好的工友飞奔上台，团团抱住了两眼通红、满脸杀气的赵诚。手快的人见侯冰嘴角不断渗血，却连动弹一下都没有，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范可儿惊讶地愣在原地，在赵诚打人、工友上台相劝、叫120，直到急救车“呜啦呜啦”停到门口，医生把一动不动的侯冰推上车开走，她也没动半分。
赵诚，居然是这种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的娘，为什么要说在读青华大学？难道仅仅为了虚荣？
侯冰的录音，那可是千真万确的证据呀，赵诚确实欺骗了自己母亲。那么这种人，真的像侯冰所说，已经无耻没了底线，靠得住吗？
“我要告诉嫣儿去！”嘴里念念有词，她迈动金莲朝赵诚寝室走去，那儿，徐诗嫣正和王二小全力以赴。
……
侯冰的伤势不轻，被当场打得耳膜穿孔，带有轻微脑震荡，门牙被磕掉半颗，半侧脸部内部红肿、外部破裂，得住院至少一周。
赵诚明显感到，周围的人开始疏远他了，可儿见了他，也是绕着路走，根本不与他打招呼。以前热络得像父亲的范董事长，在公司里碰到，也只是远远盯了他一眼，连头都懒得点。
不过，关键时刻仍然是范董发挥了作用，与侯冰要好的工友当场报警，警察带走赵诚后，证据确凿，本来要处以治安拘留7天的处罚，是范董出面将他担保了出来。
与他要好的工友，除了小苹果一如既往地贴心外，其他都跟他保持着比较合适的距离。
一个敢欺骗老娘的人，一个出手能把经理打成脑震荡的人，这样的人该有多危险？
只有徐诗嫣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她没有受任何消息影响，全力以赴地帮王二小辅导。
赵诚打人那天晚上，范可儿疾跑进来，把开会时发生的一切源源本本告诉给了她听，叫她长点心眼，赵诚可能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老实，然后一阵风似地跑自己家去了。
等赵诚病蔫蔫地从派出所被担保出来，国宝刚好来接儿子，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连声谢谢后就带儿子回了宾馆。
徐诗嫣每天晚上，都由姑妈的女司机开车来接，跳上豪车前，她轻声问：“赵大哥，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仰天吸了吸鼻子，赵诚感觉到夏夜的天真纯净，像是童年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山林，可是生活为什么会这般充满了苦厄呢？我的心，你们能懂吗？我所做的一切，你都又怎么能理解！
“嫣儿，录音是真的，母亲的话也是真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而且，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
徐诗嫣点了点头：“赵大哥，我相信你！”
第二天，赵诚接到通知，被公司停工三天，除了向董事长深刻检讨外，还被扣罚半个月奖金。
这一切都是应得的，赵诚没有半分后悔，但只是感到昨晚自己下手还是太轻，急怒攻心下，来不及凝聚全部内力，否则，一掌就能将姓侯的拍成肉酱。
停工了也好，闲着也是闲着，这两天每天都是上午听课，下午闲逛。
第三天，他听了半天嫣儿的讲课，觉得这美女不当老师太可惜。课间又传授了王二小几招新的擒拿手，中饭后，便信马由缰闲逛到了城区。
找到个电话亭，拨了个号码出去，他要打个长时间电话，手机费用太贵，自己攒的钱有大用，舍不得花。
“喂，美女，我赵诚。我家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出个不是那么好听的女音，她是赵诚的同桌，“放心，我爸隔几天就给他老师打电话呢。老师目前在国外讲学，预计一个半月内回国。详细情况我爸都通过网络传给老师了，他请国外同行看了，说问题不大，他回国后再办来得及，叫你放心，安心赚钱。”
两人聊了有半个多小时，赵诚放心地挂掉了电话。
他跟娘说最近要回家一趟，目的就是想去办这事。目前自己的存款，已经达到了拯救家庭的数目，亲戚朋友家也都回话，请他放心，两年前答应的借款数目，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拼了两年了，终于盼到了解除家庭危机的那一刻。只是，母亲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
青华大学？出国留学？肯得鸡是什么鸡？哈哈，娘啊，过段时间你就都明白了，儿子苦啊，可是终于有回报了！
命运啊，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答应过娘，这几天回趟家，可是王二小在这儿学习，自己走不开啊。嗯，等二小回去，管他娘的神马电路公司，神马大气层保护系统，先回趟家看看娘再说。
经过徐诗嫣住的中央御城，身后突然传来“呜呜呜”的警笛声，接着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而来，朝小区里疾驰而去。
几个保安正讨论得热烈非常：“奇怪，徐老板家怎么地失窃呢？这下完了，中央御城保安信誉全毁喽。”
“唉，别提了，连装有视频监控的徐老板家都被人盗了，还有哪家是安全的哦。”
“警察说案子是今天凌晨发生的，幸好徐老板和她侄女昨晚睡在集团公司里，要不然可惨了。可是奇怪的是，她家保姆怎么没发现有异常呢？”
赵诚大惊，走上前去：“大叔，哪个徐老板？”
保安轻蔑地瞥了瞥：“小子，除了御膳坊徐家，高丁县哪家还敢自称徐老板？”
赵诚飞奔着就闯进了小区，徐家他来过几次，太知道徐家的防盗是怎么回事了。她家四面阳台，全装有监控视频，阳台落地门和全部玻璃，都安装有激光感应装置，任何人或狗，想从阳台或破窗而入，都不可能不触动激光感应装置，从而报警笛声大作，小区门卫都听得到。
大门锁就更不用说了，采用的是国际上最先进的限量版定制防盗锁，国内也就几百上千把，完全私人定制，根本没有被解密的可能。
就这么个固若金汤的防盗装置，居然被人说闯入就闯入了？
徐姨家楼下，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出于对当地最大企业的保护，警察还隆重地在外围设置了警戒线。
“失窃了什么东西？”赵诚挤进去就问一个警官。
警官瞟了他一眼，很明显，你个愣头青，警方在没有形成结论前，什么也不会透露给你。
有个居民插了话：“泥玛的见了老百姓，就什么都不说了？刚才你们公安局长上去时，你不是亲口说，‘奇怪得很，金银珠宝，凡是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少’吗？”
赵诚心里格登一下，这事，太诡异了！
仰天吸了吸鼻子，他感到，有什么风暴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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