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晚10点多,雨天。
高丁县能源配件公司生产车间内依旧灯火通明,这几天公司业务量大增,工人常加班加点到深夜。
一辆出租车划破雨帘悄然驶近,在公司门口黑暗处找了个地方停下,司机风一般跑进公司大门,朝生产营销部经理室跑去。
车里,还静静地坐着个光头,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赵诚将最后几只螺丝螺帽涂上油漆,晾到铁丝网上,拍拍手,准备收工。这些天攒钱的进度十分喜人,他已经给母亲打去了电话,准备两个月内回家。当然,关于家庭面临的灭顶之灾这事,他依旧没告诉母亲。
保护后家庭、保护好母亲,这是他生命中的头等大事。然后他将迅速展开调查,看看国际经济寡头崩溃华夏国经济的布局,将会率先在哪儿展开。
章子岛的股票事件,令他觉得非常可疑。但是,他还是把它当成了股票投资中,一件经常发生的错误判断事件。内幕消息这事,他懂,靠谱的时候如有神助,不靠谱的时候就是场灾难。
侯冰这些天蔫了似地,整天无精打采,不过谁也没说他什么,范董事长甚至比以前更关心他。因为他自己的百多万元资金,如今缩水连五分之一都不到了。
赵诚怀疑的地方,是作为沪市南方财大毕业的专业人士,侯冰怎么会不分析如此显而易见的财务漏洞,却深信内幕消息呢?
不过华夏国的股市,本来就是个大赌场,基本面良好的股票不见得涨得好,倒是那些业绩差得出奇、经常借重组、注资、借壳什么的,被炒到天上去。侯冰可能碰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惨事件。
想着,赵诚脱下工作服,顺手拿起了工作台边的夹克,一转身,突然间愣住了。
一个独眼龙,正急急地朝经理室走来,见到赵诚,“突”地停下脚步,单眼聚光盯了有一两秒,这才“踏踏踏”地闯进了经理室。
这不是上月底,到徐诗嫣居住的中央御城小区找美女时,见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吗?当时因为独眼龙毒毒地多盯了徐诗嫣的俏脸,老子气得想拔拳问候他祖宗呢。
出租车司机来找侯冰干什么?
经理室,就在赵诚工作台十多米处,透过玻璃窗,赵诚能够看得到,独眼龙朝他指指点点了几下,然后侯冰推搡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像是故意避开赵诚似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配件公司位于城郊结合部,后门通往一座小山,翻过小山就是僻静少人的农村。高丁县城郊二元化现象极为严重,县城看起来有些现代化,但郊区却似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般的落后,成为当地黑帮势力盘踞之地,治安相当复杂。
为了防止当地混混滋事,公司用高高的围墙作隔离。
仰天吸吸鼻子,赵诚皱紧了眉,有什么不可以在经理室说,非要绕后门到郊区去讲呢?
他慢吞吞穿好夹克,慢吞吞走出车间正门,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确认无人跟随后,身形陡转,隐入了黑暗中。
一路小跑,接近隔离通往郊区方向的围墙,赵诚中气上胸,突然急加速,在离围墙两三米处猛然起跳,借着腾空而起的惯性,双脚在笔直的围墙上闪电般乱点几下,身子改变轨迹,斜着朝上插去。
就在身子将要下落之时,他的双手已经够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顶端,低喝一声攀上围墙,身轻如燕般飘落,消失在了荒草丛中。
在米国索洛斯量子基金当实习生时,国际经济寡头为了派遣他潜伏到华夏国,曾对他进行过特工技能培训,虽然功夫不那么高超,但像这种飞檐走壁、对付些不要命的草莽,还是绰绰有余。
躲在草丛中居高临下观望,雨丝细密,但能见度还不错。赵诚发现侯冰和独眼龙的身影,相隔数米,刚好消失在小山头的一处绝壁拐弯处。
要走到如此僻静之处谈话,显然有什么极度机密之事。
六月底的川省多雨,这恰好给赵诚的跟踪提供了相当好的条件,被打湿的荒草发出的声音很轻微,加上他学过如果在荒野中摆脱追踪的特工技能,很快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悬崖边。
两人的谈话有几段了,正好说到股票上的事。
“老三,上头对你这次失手非常恼火,精心准备了一年多,到头来搞成这种局面,你打算怎么交代?”这是独眼龙的声音。
老三?上头?精心准备?赵诚的心里格登格登连响三记,这像是什么组织的做派呀。
侯冰的语音悲戚:“老二,我也没料到是这种结果。范老板已经对我言听计从了,节骨眼上这家伙却又不买了。御膳坊徐老板看出了财报中的问题,我说你们怎么会选择这种有明显漏洞的股票,就不能选个天衣无缝的?”
独眼龙哼了声,对侯冰推托责任很不满意:“事情办砸了,不要找其他原因。哦对了,你刚才说御膳坊徐老板,她跟侄女徐诗嫣,是不是住中央御城的?”
“嗯。”侯冰无精打采地应道。
“徐诗嫣跟你车间的一个油漆工,很要好的样子,你知道吗?”独眼龙问。
“油漆工?我靠!”侯冰当场爆了粗口,“徐诗嫣是公主般的人物,跟油漆工要好,我说老二,今天你没喝高吧?哪个油漆工?”
“坐你经理室正对门的那个,我今天不在你经理室谈事,就是因为发现这个油漆工,上个月底跟徐诗嫣十分亲热地跳上了我的出租车,到御膳坊去找她姑妈。车上,小姑娘还一个劲地追问跟财务报表有关的事,不过这个油漆工倒一声不吭,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
“赵诚?”侯冰脱口而出,“那是什么时候?”
独眼龙掰了掰手指:“就是你说的,范董事长准备全仓买入章子岛的前一天下午。”
侯冰的话语明显有些忧心忡忡:“姓范的要买股票的头天下午,赵诚和徐诗嫣去找了她姑妈?下午六点多,她姑妈就到公司来找姓范的,两人长谈到了凌晨时分。第二天,姓范的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呢?”
独眼龙沉思片刻,问:“姓赵的什么来历?”
“没什么来历,就是一高中辍学来打工的。两年了,我观察得清清楚楚,就一窝囊废。你要说他懂财务报表,我敢从这崖上跳下去。”
“老三,人不可貌相,赵诚和这几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我随后就展开调查。你通知老四,从明天开始,对赵诚的电脑展开全方位监视,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奥秘。”
侯冰突然笑了:“瞎费心,这穷小子压根儿就没电脑,买不起。他的每一分钱都攒了起来,不知有什么大用。”
“那这样,叫老四监视姓赵的手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另外,龙吟镇的那事,可不许搞岔了,上头有令,这事你若再搞砸,这江湖你就别混了。”
侯冰有些胆战心惊的样子:“放心,这事我都周密布置了。目前城都市官场刚进行了大换血,高丁县县委书记、县长都换了人,姓范的跟新来的县领导都不熟。我们趁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镇里有个副镇长,挺乐意我为们效劳,这事岔不了。”
独眼龙表示了满意:“把副镇长给拉下马了是吧,这消息上头要知道,会很高兴的。另外,高丁县的地头蛇秃鹫,我也做通工作了,今后打打杀杀的事,你都可以交给他。”
“这家伙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无赖地痞,就这么容易听你的话了?”侯冰表示不解。
独眼龙仰天长笑:“哈哈,老三,这世上就没钱搞不成的事。秃鹫就在我车上乖乖地呆着呢,我叫他向东,他绝不敢向西。龙吟镇的事,他会亲自带手下去办的。”
两人再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便返回公司,不多回儿,公司大门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随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赵诚听得有些冒冷汗,泥妹啊,这事情不简单哪。
侯冰和独眼龙明显属于什么秘密组织的,目的是引诱范董全仓购买章子岛股票,而且已经精心准备了一年多。
秃鹫这个名字,赵诚听说过,是个坑蒙拐骗样样来,毫无底线的地头蛇。看来,在侯冰他们的准备中,连打手都齐了。
妈哎,恐怕不是一般的骗钱,可能是集团犯罪。
从独眼龙的话中来分析,从明天开始,自己无论上网、打电话,都会处于他们密切监视下。
范董事长在龙吟镇有什么事呢?
这帮人他玛的是些什么人啊?劳资一心要追踪国际经济寡头的势力,泥妹的这帮愣头青小虾米,像是猴子派来的逗比,没头没脑地闯入老子的枪口下,信不信一枪崩了你丫的?
莫不要这帮人,就是国际巨鳄派出的前哨?然而为什么不去大城市,却到中西部相对落后的川省呢?
……
怕从返回公司正好碰上侯冰,赵诚索性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打算绕道郊区再回宿舍。
这条小路,是公司倾倒废料到郊区的通道,路上洒满了废钢棒、铁板等。
虽然并没有把侯冰、独眼龙及其背后的组织当回事,但赵诚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谨慎。再说,他对范可儿及他老爸印象不错,虽然是土豪作派,有时也够尊重普通劳动者,但他从不拖欠工钱,而且还让员工将钱存在公司账户,有财大家一起发,就凭这就,赵诚就认为应该给70分以上。
现在的老板,首轮打分能到70分以上的,着实不多喽,咱抽空就帮他一把,让他识穿侯冰这狗东西的真实嘴脸吧,反正离回家还有两个月,国际经济寡头的线索也得慢慢找,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侯冰极其背后什么势力,会向徐诗嫣和她姑妈动手,刚才独眼龙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明天就将调查我赵诚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哼哼,老子倒要来个反调查,看看你这鬼东西是什么来历!
徐诗嫣,当然不能受到伤害,否则老子扒了你丫的皮!
一路想着,接近了一片浓密的树林,赵诚蓦地停住了脚步。
有辆宝马跑车,赫然停在路边,车牌是城都市的。
半夜三更,城都市的豪车,怎么到这种破地方来了?
仰天吸了吸鼻子,赵诚感觉今晚什么事都变得诡异起来。
树林里突然传来隐约的骚动,接着有美女一声娇叱:“畜牲,再不住手,我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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