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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都来啊!”
龙野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他的龙纹刀早已卷刃,越来越多的骑士冲向前来,又纷纷变成残缺的尸体倒在了龙野的脚下。
一柄随手捡起的长枪在龙野手中赫然如巨弩般弹射而出,连带贯穿了三人。
“来吧!都来吧!”
“轰!”
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了龙野满是血水的脸庞,在他的面前,全副武装的军人持矛而立,晃眼的白魔法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他那时已经是图尔城的A级通缉犯,市民口中传的神乎奇乎的连环杀人案的始作俑者。
教廷想法设法想将他抹杀,终于在图尔城的大广场设下圈套,将他包围。
他憎恨贵族,那个肥胖的贵族抢走了他的母亲,没用的父亲为了赎回妻子在赌场欠下巨债,被迫自杀,唯一的亲姐姐也被父亲变卖成奴。
在他亲手杀了第一个子爵前,他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幽暗肮脏的地下室里,一具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尸体。
冰冷的尸体。
从此龙野堕落在图尔城的贫民窟,游走于阴暗的小巷与下水道,一个落魄的贵族武士收养了他,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在成人那年,他亲手杀了养育了他十年的师父。
为养活自己,他接手各式各样的暗杀悬赏,他告诉雇主,杀贵族,免一半佣金。
“我啊,只为复仇而活,绝不回头。”
龙野将一柄短刀送进男人胸膛时说道,男人的妻女无助的哭喊传进龙野的耳朵,变成了轻快的乐曲。
直到他遇见了老公爵。
那个整天乐呵呵连带着眉毛一起抖动的老人。
“滚开!”
龙野怒喝一声,一拳打在战马上,连带着马肚上的盔甲震地粉碎,马背上的骑士落地,一柄长剑刚拔出,龙野怒吼一声,一脚踩碎了骑士的头颅。
一支羽箭从黑柚弓中射出,力道比之弓骑兵更为强劲,这一箭插进了毫无防备的龙野后背,龙野仰天怒吼,反手拔出几乎没入一半的羽箭,一只手握住刺来的长枪,飞身上马,将羽箭送入骑士的脖颈。
“孩子,你之前做了什么事,我有所听闻,现在,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但落到了我的手上,嘿嘿,你应该知道后果。”
老公爵从肃立的军人群中走出,旁边的老仆人恭敬地为他撑着伞。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淋在暴雨中的龙野,随后摇着头叹了口气,仿佛在他眼中,龙野并不是那个一心只为复仇的杀人恶魔,而只是一个脾气有些倔强的男孩子。
这就是新上任的城主?又是一个依靠着权势一无是处的蛆虫。
又是一声惊雷,照亮了龙野扭曲且疯狂的面庞,雨水落在龙野身上,顺着发梢滴落,他忽然暴起,手中的短刀如毒蛇般带着他刺向伞下的公爵。
公爵向身后的军人们摆了摆手,意味待命。
他脱下自己厚实的风大衣,任由它落在积水的路面。
“死!”
龙野暴喝,眼中露出一丝欣喜,眼看自己的短刀就要划破公爵的脖子,然后令人兴奋的血液就从伤口里喷发而出。
很安静的,老公爵只是抬了抬手,就挡住了龙野凛冽无比的短刀,一只手伸开,握住了龙野打出的直拳,随后就像扔一块顽石般将龙野丢了出去。
仅仅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龙野的身体贴着坚硬的路面顺着广场滚出了数十米远,正当龙野想要起身时,老公爵已然坐在了他的胸膛上,将他死死卡住。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接受教廷的极刑,第二,跟着我,为我的家族效力,我能保你。”
龙也怒喝一声,手臂挥动,发动了藏在袖口中的暗器。
而公爵只是微微侧偏了下脑袋,三根毒针几乎贴着他的脸颊滑了出去。
“太慢了啊,年轻人,实在是太慢了。”
太慢了,老公爵总是这样说。
龙野,你总是太慢了,每次都要被该死的老公爵嘲笑,每次都要看着老公爵那对乐呵呵抖动着的眉毛。
你想变强,强到有一天能让老公爵竖起拇指,强到有一天能够保护想保护的人。
强到有一天,能报答老公爵的知遇之恩!
一柄长枪终于刺入了龙野的肩膀,龙野痛呼一声,反手将长枪带入并穿透了自己的肩膀,连带着握着长枪的骑士一同拽了过来,骑士惊叫一声,龙野拔出骑士腰间的长剑,砍下了骑士的一只手臂,又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杀红眼的军人们已然不再畏惧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前赴后继地冲向前去,龙野捡起的长剑一剑贯穿了两人带着挣扎着的军士连连前进,一直抵到了一块巨石,竟连巨石也跟着贯穿。
龙野的身边,已然出现了几人高的尸堆。
此时的龙野,背上几乎插满了带血的羽箭,一柄断掉的长枪一头插在了龙野的肩膀上,浑身的衣物已然破碎不堪,胸口更是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一只眼睛已然被羽箭击伤,但龙野竟战斗至此,并未消停。
“这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战神么?”
诺木的额上布满了冷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按照‘绯印’的开启时间,现在的龙野,早应该化成一具干涸的尸体。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男人如此之久。
“你能给我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现在只有这条命了,你们要的话,我给你们!”
惊雷划过天际,照亮了龙野扭曲的脸庞,他深知自己已然不是公爵的对手,袖口中滑过一柄短刀,他扬起手,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啪!”
短刀掉落,滑在路边,公爵缓缓叹了口气,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龙野的脸上,反手又给了一巴掌。
他起身,背对着龙野,老仆人赶紧撑着伞向公爵靠了过来。
“年轻人,好好的寻什么死,明明路还那么长,以后就跟着我吧,背负着这个家族的名号,活下去。”
公爵捡起落在路面湿透的大衣,随手拍了拍,又穿在了身上。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我就做你的父亲吧。”
父亲。
龙野心中的某个角落悄然碎裂。
我做你的父亲。
说的那么轻松,说什么做我的父亲。
说什么做我的父亲..。
父亲..
父亲,这该死的亲切的字眼!
龙野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深吸一口气,仰天痛哭!
一支羽箭破空袭来,没入了龙野的胸膛,他吐出一口气,稳住了身形。
此刻的龙野,因‘绯印’的开启,已然耗尽了他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液,曾赤红无比的面庞,已然苍白如纸。
在他的脚下,是数人高的尸堆。
而下面的军士,则围成了圈,没有人再敢上一步,敢上去的人每个人都得到了千金,因为每个人都曾伤到了龙野,或轻或重,重地甚至几乎将龙野腰斩。
但每个伤到龙野的军士,此刻都只能去地狱领取自己的赏金。
龙野忽然笑了笑,下方的军士人人悚动,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但龙野再无动作,他艰难地回头望了望远处模糊成一片的雪上,随即回过头看向遥远的北方。
那是图尔城的方向。
那是遇见老公爵的地方。
那是他的家。
龙野深吸一口气,仰天嘶吼。
“公爵大人!少主人安全了,你听见了么!”
亚蒙历744年,所有经历了这场战斗的军士,都记住了有这么一个男人。
至死,都像山岳般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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