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信众人拖拖拉拉到了聚贤庄时,里边乔峰和众雄正斗的如火如荼。一进门就听得里边一人大声叫道:“管他使什么拳法,此人杀父、杀母、杀师父,就该毙了!大伙儿上啊!”接着一伙数十人同时攻上,相互间却并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只见得乔峰一面挥拳拆格,一面朗声说道:“你们说我是契丹人,那么乔三槐老公公和老婆婆,便不是我的父母了。莫说这两位老人家我生平敬爱有加,绝无加害之意,就算是我杀的,又怎能加我‘杀父、杀母’的罪名?玄苦大师是我受业恩师,少林派倘若承认玄苦大师是我师父,乔某便算是少林弟子,各位这等围攻一个少林弟子,所为何来?”
边上一老和尚哼了一声,说道:“强辞夺理,居然也能自圆其说。”
乔峰说道:“若能自圆其说,那就不是强辞夺理了。你们如不当我是少林弟子,那么这‘杀师’二字罪名,便加不到我的头上。常言道得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杀我,光明磊落的出手便了,何必加上许多不能自圆其说、强辞夺理的罪名?”他口中侃侃道来,手上却丝毫不停,接连被他击倒的已有十七八人,只是手上始终留有余地,却不曾伤了一人性命。
这时地上一人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万恶不赦的狗杂种想要逃走!”
乔峰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王信见此,知道已经不能再看热闹了,立时游步上前。这时有两老和尚齐声大呼:“不好!”各出右掌,要接了乔峰这一掌,不想原本是悬身半空晃来晃去的祁老六正好掉了下来。眼见此人得要杯具,王信也正好插入,便一脚踢开此人,运起北冥神功,右掌与乔峰想接,后背却生生受了两掌。惊得众女连声娇呼,飞纵到王信身边将他团团围住,灵鹫宫诸女更是拔出武器欲与两和尚动手,王信连忙喝止了。
一时间大厅里众香环绕,群雌粥粥,厅中诸雄无不侧目,以为进了女儿国。再见得此人接下乔峰一掌同时,后背扛下玄难、玄寂二位大师的掌力,本以为此人再难幸免,却不想他竟是混若无事,厅中众雄齐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乔峰这一掌是劈空而出,掌力被王信吸收,不于自身相干,只以为此人功力高绝,一时反而战意大起。玄难、玄寂二人却是直击在王信后背,只觉内力如飞奔泻而出,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脱了开来,只觉浑身脱力双脚一软差点坐倒地上。两人心中惊骇,想视一眼,却又同时遥头,“不对,这不象是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原来两人见识广博,于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又曾仔细研究,却是辨出几分不同来。
这时被王信踢开的祁老六爬起身来,欲要上前,却被灵鹫宫众女拦住,只得远远站定作揖道:“快刀祁六多谢公子相救,还请公子赐下名讳?救命之恩不敢或忘,他日公子若有相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阳天部马姑娘道:“我家少主名王冈,你既也谢过,便下去吧。”灵鹫宫诸女差遣贯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对于快刀祁六这等江湖草莽自然不会放在心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祁施主无事就好,却是老衲二人鲁莽了。不知王施主有没有伤到?”王信道:“无事,大师有心了。未知两位法号如何?”“老衲玄难。”却是刚说话的那老和尚。“老衲玄寂,阿弥陀佛!”却是玄寂回答。
“原来是少林玄难、玄寂两位高僧。”又对众女道:“你们让过一旁,待我与乔帮主一试身手。”灵鹫众女以为王信想要扬名立万,这本是在飘渺峰商量好的事,自然不会阻止,拉着木、钟二人让过一边。
乔峰道:“乔某已非丐帮帮主,乔帮主之称是再也当不得了,王公子称某乔峰便可。”王信对着他一引,道:“今日得窥乔壮士风采,在下见猎心喜,欲于壮士分个高低,你我公平交手,他人不得插手,请!”当然,王信更‘见猎心喜’的是乔峰的内力深厚。
当下两人一个施展‘降龙十八掌’一个展开‘天山折梅手’,你来我往间便交手了十余招。两人施展开来,乔峰是刚猛无俦,王信是潇洒绝纶,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忽听得一边上少女的声音惊呼:“小心!”
乔峰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若不是阿朱这一声呼叫,虽然未必便能给这一剑刺中,但手忙脚乱,处境定然大大不利。
“好啊,你这小鬼头,咱从前不来杀你,你却出声帮人。”众雄中一老婆子身形一晃,挥掌便向阿朱头顶击落。这一掌离阿朱头顶尚有半尺,乔峰已然给身赶上,一把抓老婆子后心,将她硬生生的拉开,向旁掷出,喀喇一声,将一张花梨木太师椅撞得粉碎。阿朱虽逃过了掌出,却已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渐渐软倒。
王信见得有人偷袭,却是不再进攻,任由乔峰救援阿朱,却是狠狠盯着先前人偷袭之人,盯的那人直往后缩。这时只听得一人声音冷冷的道:“这姑娘真气转眼便尽,你是否以内力替她接续?倘若她断了这口气,可就神仙也难救活了。”听这说话口气,王信便知这人是所谓的薛神医了。
乔峰干冒奇险将阿朱送到聚贤庄,未得薛神医出手医治,可是这时候以内力续她真气,那便是用自己性命来换她性命。阿朱只不过是道上邂逅相逢的一个小丫头,跟她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出力相救,还是寻常的侠义之行,但要以自己性命去换她一命,可说不过去了,“她既非我的亲人,又不是有恩于我,须当报答。我尽力而为到了这步田地,也已仁至义尽,对得她住。我立时便走,薛神医能不能救她,只好瞧她的运气了。”当下便往厅口冲出。
乔峰几步冲到厅口,右足刚跨出了门槛,先前偷袭的那老头子大喊“这万恶不赦的狗杂种要逃走了,咱们先杀了这丫头。”立即和那老婆子奔向阿朱。王信“嘿”了一声,吩咐道:“救下那姑娘。”梅兰竹菊二话不说,纵身拦下二人。梅剑等人剑法使出时,却是莫名的威力大减,都不由的大惊失色,幸好这时其他几女全都上前,才幸免于难。却又不知是何缘故,一时四人兼是热泪盈眶,不知如何是好。
王信怔了一怔,却猛得想起四人练得都是童贞功剑功,如今童贞已破,自然是使得剑法威力大减。厅中众人有见识的自然也看出来了,正被阳天部诸女围住交手的老婆子便“嘿嘿”嘲笑道:“你们四个小鬼头,都成了妇人了,还使个黄毛丫头用的剑法,不是自讨苦吃,可笑可笑!”
见得两公婆一起,王信才恍悟,这两人是谭公谭婆二人,见谭婆讥笑梅兰竹菊,也展开毒舌攻击,“这位是谭婆吧,听说你与赵钱孙,二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另一位想必是赵前辈了!”谭婆听了有愧于心,满面通红,作声不得,只是手上加劲。那厢谭公却是气得“呱呱”大叫,直冲过来拼命。被木婉清、钟灵二人合力接下,两人不是对手,木婉清又要使箭,却不想放了个空,原来一路上她与王信正是情浓之际,因嫌臂上手弩碍事,就拿了下来,一直也未曾上回。
王信来到四人身边,安慰道:“别难过了,这剑法不好用了,我传你们‘凌波微步’可好?”梅兰竹菊听了,都破涕而笑,齐声道:“多谢少主。”又齐齐上前与木钟二人围攻谭公。王信看了看阿朱,一指向她点去。
乔峰刚刚听的众人要杀阿朱,回身欲要阻止,见到梅兰竹菊等女相救,便未曾动手。这下见得王信一指点向阿朱,顿时大喝一声就是一掌袭去,却被其余群雄拦住,不由得牙呲目裂,却不想王信一指下去,阿朱竟然脸色红润了起来。乔峰恍悟,心中大为惭愧,手下也不由留了几分,一时反被逼得阵脚大乱,险象环生。
阿朱好了一些,见的乔峰遇险,叫道:“乔大爷,你别理我,快……快自己去吧!”原来王信用的却是‘一阳指’,这一阳指可使人一阳初生如春之万物生发,用来救治这等内伤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王信点了三指就不再动手,到把薛慕华看的啧啧称奇,抓耳挠腮的想要王信再使下去。王信转头对薛神医问道:“薛慕华,这人你医是不医?”
薛神医已经很久没听人叫过自己名字了,听了王信的话不由怔了一怔,迟疑着道:“这女子公子既然能治,又何须薛某献丑?”王信冷笑一声,道:“才学了一点儿微末之技,就翅膀硬了?”薛神医听了这话,心下更是迟疑,只是连声道:“不敢不敢!公子是……”
到是厅中其他的人听了大为不平,心想:“薛神医这种医术若也是‘微末之技’,那还有什么不是微末之技了!”便是与群雄敌对的乔峰听了,也觉得王信这话过了。
王信“哼”了一声,道:“薛慕华,你不是我……派中弟子吗?怎得连‘天山折梅手’也认不出来。”说到逍遥派时,王信却是把‘逍遥’二字漏去,未曾说出。薛神医听了顿时“啊”了一声,跪倒在地,“前辈容禀,弟子被师父赶出师门,实未曾学过天山折梅手,只是听说过而已。”
王信冷哼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换我也是逐出门去!你师父是谁?”薛神医不敢多言,只能诺诺,道:“家师辩聪先生。”这时厅内群雄也听出来了,虽然还是觉得王信说的太过,却也无人出头,毕竟师门长辈,怎么训也不为过,只是不知薛神医到底是什么门派,竟如此神秘。那厢边正被诸女逼的狼狈不堪的二公婆闻言也连忙退了开去,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打了,不打了!王公子既是薛神医师门前辈,我等与他属下动手,万一一个失手伤了哪个,岂不是大大的开罪了薛神医吗!”
王信道:“原来是苏师兄,他自己不只武艺高强,还‘医卜星相、琴棋书画、诗洒茶花’无所不精,却没想教出个徒弟不中用,想必是气急了才赶你出门吧?哈哈……笑死我了!”薛神医满脸通红,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旁边坐在地上的阿朱听了,顿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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