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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知道穆彰阿和潘世恩两人此时来见皇上,一定是对钦差人选产生了争执,无法妥协,只好来请皇上做最终的裁决。此时若是两人同时见,穆彰阿必定会依着对皇上的影响力,让皇上做出对奕詝不利的决策。倒不如两人分开见,来个先来后到,潘世恩反倒有机会,再加上自己再敲边鼓,就不怕穆彰阿翻了天。
所以,她就对道光说道:“皇上,二位军机此时携气而来,若是同时觐见,言语上有了冲突,御前失态,传将出去,丢了他二人的脸面没什么,反倒是让外间的臣工认为陛下御下无方,倒不如先来后到,让穆相先行觐见吧。”
道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就让王福安宣旨,让穆彰阿先见,并让王福安赐了一个软墩给潘世恩,毕竟七十多岁的老臣子,不能让他有什么误会嫌隙。王福安自是出去宣旨。
不一会儿,穆彰阿进到里间,见道光与静妃都在,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静妃是奕詝的养母,皇上立储游离在四阿哥与六阿哥之间,但是静妃对于两个儿子确实一视同仁,从来没有表过任何态度。可就是这个不表态,反而是一种表态,那就是她支持四阿哥,因为六阿哥是她亲儿子,四阿哥只是养子。此时,若是在静妃面前说一些不利于四阿哥的话,那肯定是会被静妃阻挠的。所以也是万分小心,他见二人端着在上,一个跪拜,磕头道:“微臣穆彰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道光一抬手,说道:“穆卿,何须多礼,快快起来。”
穆彰阿谢过皇上,便就站了起来,但是也是一时没有开口。
静妃此时知道他穆彰阿是在防着自己,但是此时她断断是不能走的,所以就假装不知道,依旧坐在那里。
道光见穆彰阿没有言语,知道他是见静妃在此,不好说话,便就说道:“穆卿,静妃是四阿哥的养母,她听到了一些四阿哥的风言风语,不放心四阿哥,爱卿,有话不妨直说,不碍事的。”
穆彰阿闻听的此言,也知是躲不过去,所以,也只好向皇上和静妃拱拱手道:“臣遵旨。只是臣若是言语上冒犯了四阿哥,还请娘娘恕罪。”
静妃笑呵呵的说:“穆相多心了。哀家岂是这等不识大体的小家子气,穆相公忠体国,谁人不知,哪个不服。定是不会故意寻衅与我那詝儿的,这一点哀家是清楚的,还请穆相直言,哀家绝不怪罪。”
静妃这句话明着是给穆彰阿下保证,实际上却是在敲打他,让他最好就事论事,禀中而断,否则,她是不会罢休的。
穆彰阿略一思索,心中快速的组织语言,然后小心的说道:“回皇上、娘娘。方才臣等与诸位军机同僚商议,关于那伍姓商人的命案,朝廷确需派一干吏勘察,至于钦差人选,同僚们大多不反对琦善。”
这话说得妙啊,大多不反对琦善,那意思听起来跟大家大多支持琦善差不多,但实际上若是有人说有争执时,他大可推脱说当时反对的只有潘世恩一人而已,确实没有其他人反对,但是也没有其他人支持也是实情。
道光帝并未听出其中弯弯绕,只是略一沉吟,低声说道:“琦善……”
静妃一听,知道皇上动心了,便就说到:“琦善资历上倒是够了,能力也是不错,只是此次去承德办此大案,非坚毅果敢之士难以胜任,琦善此项上怕是力有不逮,在这之前有人弹劾他收受英人贿赂,虽是查无实据,不予追究,但是毕竟声誉有亏,若是派他去,人心怕是不服啊。”
原来道光二十年英夷因清廷禁烟禁商,于是大举进击广州,自广州始,由南向北横扫大清海防,林则徐、邓廷桢等人力主一战,但琦善却伙同穆彰阿、伊里布等一向与林则徐有过节的朝臣向道光帝夸大英军军力,诬指林则徐允许烟片贩*卖后又反悔禁烟,激起英国发动战争,将所有战争责任归咎林则徐身上,主张“罢战言和”,要求进行谈判。所以,静妃评他于坚毅果敢上是力有不逮的。
道光帝之前本来想听从穆彰阿的意见,只是考虑到琦善的品行,所以还在犹豫,现在听到静妃如此一说,便就动摇了,说道:“可还有其他人选。”
穆彰阿心中叹气,便就说道:“若非琦善,那军机处倒也没有其他公认的合适人选,倒不如仍让讷尔金额继续勘察,讷尔金额精明果干、署理直隶,每有好评,仍让他继续勘察,不失为良策。”
道光犯懒的性格又要发作了,正准备同意的时候,静妃哪里肯让直隶总督署继续查下去,便就插嘴提醒道:“皇上,那潘相还在宫门口候旨呢。天寒地冻的,别让老大人等久了。”
道光此时到想起来潘世恩还在外呢,便就让王福安领着潘世恩进来。一番见礼之后,道光帝便就询问潘世恩:“潘老爱卿,军机处就没有其他人选了么?”
潘世恩回答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穆相不愿意举贤不避亲,又恐其年纪资历尚浅,没有提出而已。”
穆彰阿心中大骂潘世恩,娘的,什么叫我不愿意举贤不避亲,我就压根不同意好吧。可是没有办法,潘世恩这句话说得圆滑巧妙,让穆彰阿无可反驳。因为他说的却是也是事实,潘世恩举荐的那位却与他有师徒之情,又不能在御前指责潘世恩混淆概念,所以也是只好是哑巴吃黄连了。
道光闻听此言,便就笑着对穆彰阿说道:“穆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国举才,是你首辅的职责,岂可因亲而避,国有遗才,是朕的过失。快快说了,此人是谁?”
穆彰阿见道光帝如此相问,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把潘世恩举荐之人说了出来,道:“皇上,此人是湖北按察使骆秉章。他乃是道光十二年的进士,那年主考是臣,所以与臣有师徒之情。臣作为首辅,自然要避亲避嫌,若是自己举荐自己的学生,恐人不服。再者骆秉章确实资历尚浅,能力不足,若是任他,不能服众。”
道光帝听到骆秉章,脑子里有点印象,只是记不起具体是谁,嘴里说道:“此人姓名朕倒是略有印象”
潘世恩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皇上你忘了,吏部银库一案。”
道光帝听到潘世恩一提醒,就想起了,大笑道:“原来是他啊!”
原来骆秉章在年轻的时候办过一件大案,就是吏部私设银库案。道光二十年,骆秉章受命稽察吏部银库,不久,坊间传闻,一是“此次骆老爷如此认真,(我等)难于舞弊。”二是“潘(世恩)相是他老师,对老师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人?”道光帝派人调查后,确为一丝不苟,分毫不沾,大有感触,益加器重。召秉章说:“你查银库真的超前绝后,朕想让你再留任三年,对国家肯定是有大益处的,”骆秉章却回答道:“在此地办案一年已经是很难了,若是再让臣留三年,恐怕吏部没有一个活人了!”可见骆氏为官风采和黑色幽默。三年后,银库终于事发,共亏短九百多万两。道光召见时对他说:“你当年查库办得好,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天下人人都知道。现在吏部银库案发,就更显得你之前办差得力了,若是没有这个案子,朕都几乎忘了有你这个人……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做官,将来为国家办事。”旋即因此升迁,出任湖北按察使。
道光哈哈大笑,对着穆、潘二人道:“这个骆秉章是个妙人!他案子查的严,差事办的好,更难得的是,进退有据,通达干练,懂的轻重,确实是此案不二人选。”
说完想了一想,又不愿意太过驳了穆彰阿的面子,就说道:“这样吧,任骆秉章为此案稽查正使,曾国藩、琦善为副,命其明日就去承德,快速查明案情,速报京师。”
穆、潘二人现时对此结果都不是很满意,但相对而言,潘世恩还是占了上风,毕竟挣个了正使,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穆彰阿虽然没有让琦善独自查案,但是依着琦善的能力,往里面掺沙子的功力还是有的,所以也不至于输的一败涂地,还有翻盘的机会。
二人均是领旨谢恩,各自回府,招心腹商议去了。
静妃这个时候也是担心奕詝再有什么闪失,所以就对道光说道:“难道皇上还是对詝儿心存疑虑?”
道光帝此时却是摆脱了一副刚才昏聩无能的神态,淡淡的说道:“此事朕岂有不知,他人都以为朕是在猜疑四阿哥,可是谁又知道真却是在历练与他呢?爱妃且放宽心,这个江山是要交给他的,给他之前,他总得让朕放心啊!”
静妃此时才是真的被吓住了,一直以来都以为皇上被欺瞒了,没想到皇上却是借机历练四阿哥。
接着道光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密奏递给了静妃,静妃接过来一看,上面是皇室密探粘杆的封皮,顿时不敢翻开,跪下说道:“皇上,臣妾不敢看!”
“让你看你就看吧,也好让你安安心,朕不是那昏君。”
静妃无奈只得听旨,只见她翻开封皮,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手脚瘫软,把密奏给掉在地上了。
只见那密奏上只写着:伍从顺中毒死于承德知府衙门,与孝全成皇后之毒同,有待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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