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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福阿姨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安慰,还露出了非常严肃的神情:“这次要不是只比赛,你已经死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了。”福阿姨脸色绯红,看得出来,福阿姨很生气。
许宇占他们从来没见过福阿姨这么严厉地批评他们,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徐萌原先还想撒一下娇,也被吓得不敢吭声。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福阿姨的眼神,他们觉得福阿姨的眼神也能杀了他们。
“有了训练,就很快会有实战,在实战中,你们遇到的不是橡皮子弹,将会是真实子弹。你们面临的对手,将会比现在强十倍、百倍。”
“如果你们不想被像猪、狗一样被宰掉,那从现在起就打起精神,认真对待每一次的训练、比赛。在以后,你将不会知道哪一次是比赛,哪一次是真实发生的场景。要想保住小命,就得每一次都认真对待,每一次面对对手时都将其想象成是你的杀父仇人一样。你们必须像杀红眼的公牛一样去拼命。”
“没人杀得了我们的父亲。”徐萌打岔了一下。
福阿姨想了想,笑了一下,那确实。这一笑,好像冬雪融化,桃花盛开,春风拂面,严肃的气氛终于有所改变,福阿姨还是很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们出事,所以你们最好每次都认真对待,小萌你以后不能再轻敌了。
说完了这些之后,他们准备吃饭。
当天的饭菜非常丰盛,并且餐桌上还有可乐。
自从小时候福阿姨带她们喝了第一次可乐之后,三人就喜欢上了可乐。不过,福阿姨一直限制着他们喝这种饮料,只有到了特别的节日才给他们沾一点。今天餐桌上竟然有一支大炮,足够他们每人喝上很多杯了。
福阿姨脸上再有笑意,“虽然这是我们第三次参加比赛,但是三战两负的成绩很不错。本来最有胜算的是小萌,要不是大意,我们就能全胜了。我们今天就庆祝一下。来,奖励你们喝可乐。”
徐帅问:“我们能全部喝光吗?”
“可以。”
徐帅、徐萌一声欢呼。
许宇占的关注点不在可乐上面,而是在第三次上面。“妈妈,你说这是我们参加的第三次,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吗?另外两次是在什么时候?”
福阿姨眨了眨眼睛:“你们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许宇占摇了摇头,徐帅、徐萌拿着倒满了可乐的被子,同样摇了摇头。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们父亲这样告诉我的,到时候你们父亲可能会告诉你详情。”
这时候,福阿姨被杀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许宇占的脑海里,他觉得脑子有点痛。他在想,上一次也许就是这种情况。但为什么福阿姨被杀了现在却还在我们的身边呢?到底是福阿姨被杀才是真实的还是现在才是真实的?许宇占甩了甩头,想要把这种想法甩出去一样。
吃完饭之后,许宇占三人总结了一下当天比赛的心得,然后分头休息了。徐帅和徐萌还是一间房,虽然家里房间不缺,两个人还是不愿意分开。
躺下之后,许宇占还在想福阿姨所说的话,已经有过三次比赛,那另外两次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没有印象呢?
只是,他今天实在太累了,想着,想着,他就进入了梦乡。
这时候,许宇占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拖鞋,流着鼻涕,走在乡间的小屁孩。正值温暖的春天,一场细雨之后,草绿了,大树正在疯狂地抽条,许宇占听到了蜜蜂嗡嗡叫的声音,听到了小鸟振翅的声音,听到山间竹笋破土而出、笋壳剥落噗噗噗的声音,他看到了风流过身边时的拐弯,看到了露水滴落时光折射的七彩颜色……他看到,自己飞了起来,穿梭在丛林间,逆着风吹来的方向,他越飞越高,他看到了身边燕子嫩黄的颜色,他追逐这燕子的飞行轨迹……
这时候,许宇占感觉到无穷的力量充盈在自己的胸腹之间,他觉得自己融入了大自然之间,我就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我。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燕子,一只风筝,是一切。
突然之间,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许宇占又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月光皎洁,月光之下,可以看到一个大房子,之前看到的都是坍塌的,现在房子却好像已经修好,皎洁的月光,反衬出房子的黝黑,许宇占感觉到,房子里面好像蕴藏着某种力量。许宇占好像看到了房子的大门打开,房子里面更黑,看不到任何东西,有声音在喊,来吧,来吧……
许宇占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感觉好像从小就生在这里,他又好像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
房子前面,就是一片鱼塘,鱼塘中间有一条洁白的小路,销路反衬着月光。月光下,有各种虫鸣的声音,这种声音增添了月光的皎洁,也增添了月下的空旷感,这个世界上,许宇占感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存在,没有亲人,没有仇人,甚至,没有任何人,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寂寞的感觉深入骨髓。
寂寞和孤独不同,孤独只是看起来你只是一个人,但在你的内心里,可能很热闹,但是寂寞,无论人少人多,你的内心里都只有你一个。
许宇占再次看到了轻雾的流动,好在,此前出现过的恐惧不再出现。
这时候,许宇占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弟弟。因为父母在他很小的外出,很少在身边,许宇占和他们并不亲近。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奶奶,在许宇占的心里,奶奶不仅仅是奶奶,还是妈妈、爸爸。自从来了省城之后,福阿姨对许宇占很好,但这也取代不了奶奶的地位,并且,福阿姨还年轻,并且有钱,没有什么值得他担忧的。在内心深处,许宇占一直放心不下奶奶和弟弟。十年时间,没有奶奶和弟弟的消息,他很想知道,奶奶和弟弟过得好不好;奶奶的眼睛有没有好一些,弟弟尿床的毛病痊愈了没有……
这个时候的许宇占,感觉到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力。年纪轻轻的他,觉得心里有一股酸楚之意,眼泪就要涌出。
这时候,黝黑的房子好像感应到了许宇占情绪上的波动,并且,“他”好像还给予了许宇占予回应,许宇占感觉到,好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前辈,正在开解自己,安慰自己……
这时候的许宇占,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从原先的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从小就离开自己的亲人,并且10年不见,那也确实不容易,他需要发泄。平时在福阿姨和徐帅、徐萌面前,许宇占又不能表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相比之下,徐帅、徐萌还好一点,至少两人平时还可以互相给予对方安慰。
“他”好像也理解了许宇占的苦楚,只是“站”在旁边,用一种关注的目光“看”着,像在用一种温暖的微笑“看”着。
哭过之后的许宇占,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就如奔腾的江水,如果没能宣泄,将会抑制奔腾,只有找到出口,宣泄过后,才会慢慢地平缓下来。如果找不到出口,总会有一天会堤坝崩塌。
许宇占红着眼睛,看着黝黑的房子,那种熟悉感一直都在,这一次,他准备走进房子里面去,虽然心头仍有一定恐惧,但是那种熟悉感的吸引,他无法抗拒。这一次,他决定冒一下险,无论黑屋里面有什么,他都将迎上前去,迎接所有的未知。
黑房子的大门自动打开,很奇怪,和在外面看到的黝黑一片不同,房子里面居然有一束柔和的光,就像是温柔的月光一样,随着许宇占的移动而移动。
许宇占感觉自己来到了房子的大厅,许宇占略略适应了房子的亮度,看到的是意见空旷的大屋,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桌椅。
奇怪的是,在这空旷的大屋里,许宇占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虽然看不见,但是许宇占知道,确实有一个人存在。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孩子,你终于来了。”这声音,好像是许宇占听到的,又好像来自许宇占的脑内。
许宇占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对方:“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呵呵呵呵……”一串轻轻柔柔的笑声响起,我本来就是神,也是鬼,我又何必要装呢?你问我是谁,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记我是谁了!
许宇占还是在搜索,他感觉这声音对他充满了感情,他也感到了声音的亲切,他想,这“声音”应该不会偷袭我。越是这样,越是想知道,这“声音”到底是谁。
“你也不用找了,眼睛所看到的,都是幻想,只有用心去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真实。就算你看到我,你又知道我是谁吗?”突然,福田崇出现在了许宇占的前面,坐在一张沙发上,带着墨镜,看不清其表情。
许宇占刚表现出诧异的神色,福田崇突然变成了福阿姨,然后福阿姨又变成了奶奶,奶奶变成了徐帅、徐萌……
“你看了之后,知道我是谁吗?”
许宇占笑了笑,虽然外表不断改变,但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一直都在,一直没变。
在不断的变化过程中,对方知道了许宇占对谁更有亲切感,对方又变回了福阿姨,“这样和你说话也许方便一点。”
“这里是你的家?”许宇占问。
“可以说是的吧,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对方答。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这得花很长的时间。”许宇占感觉到,对方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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