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十四人冲入重围,然后就再也看不见身影,留在场内的人却也没有闲暇担心他们了。
因为随着防御罩开启,他们虽然出去了,但是为了把这二十几号人送出去,开的口子就不得不大了点,于是乎,又有数百只黑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蜂拥而入,幸好大家早有准备,留在甲板上的佣兵,听着青海的指挥,有效地清剿着这些跑进来的黑鸦,而墨书则是因为知道了法术虽然可以杀死它们,但是也在无形之中帮助它们变强了,所以便不再动手,就连防御罩也不敢多用,一溜烟地跑到了舱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场场杀戮,这不是正义之战,是生存之战,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是自然界的规律,人类既以牲畜为食,牲畜又为何不能以人类为食,孰对?孰错?不过是物竞天择,立场不同而已。
在这群蜂拥而入的黑鸦中,有一只黑鸦,看起来与周围的同类一般无二,可是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它的双眸,闪着隐晦的红光,透露着清晰的灵智,那绝不是一般行兽可以有的眼神,可惜,它将自己极好地隐藏在了鸦群中,随波逐流,绝不冒头,是以根本没有人发现这只与众不同的黑鸦。
留在船上的佣兵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墨书粗略估计了一下他们的修为大概都是二到三转之间,只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到了四转,连五转都没有,所以他们不得不三两成群,互为倚靠,才能顺利剿杀平均修为二转的黑鸦,但是看这甲板的黑鸦,数目只怕有近五百,也不是一时半会清得掉的,情况虽然不乐观,但是比起外头,就要好得多了。
墨书将视线投向天际,那里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进到里面的人的情况,他也只能在内心深处祈祷,祝他们顺利杀死黑鸦王,凯旋归来了。
他无声地叹息过后,又看回了甲板之上,他发现那个清瘦名为青海的中年人,也在几个佣兵的保护下一动不动,身为佣兵自然不可能不会战斗,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不出手,看来他应该跟我属于一个类型了,他若有所思,视线转到了另一边,那头,船长竟然也加入了战斗,手中长剑每一次挥出,都有几只黑鸦丧命,修为端是不凡,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这不是墨书注意的重点,他看着看着,这剑法,这姿势,乃至于那把长剑,咋看起来那么熟悉呢,还越看越眼熟呢?
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黑鸦,正在浑水摸鱼,看似胡乱飞腾着,实则目标明确地朝着他,不,是朝着他背后的舱门,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这五百余只一模一样的黑鸦里,区区一只黑鸦的动作,谁又能发现呢?
啊,墨书忽然想了起来,这位船长的动作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套剑法,他真的见过,那是一套在他面前演示过上百遍的剑法,只是换了人换了地点,而且招式也略有不同,墨书才半天没想起来,那是寒轻容最常用的一套剑法,据说是族内的基础剑诀,想起了这套剑法,自然也就想起了练剑的那个人。
那年那日,月下剑舞,剑非不利,舞非不美,然而,舞剑的人却更胜一筹,月华流转间,从此那个身影便悄悄映进了心里,几生几世,几许迷离,若不是那个人,只怕他还要继续痴迷,继续执迷不悟吧。
记住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然而原来忘记一个人,也只需要一瞬间,人们念念不忘的人,念念不忘的事,却偏偏就在念念不忘之中,记忆开始变得斑驳不清,充满回忆的毛糙,如同雾里看花般,远了、淡了,从此便累了、悟了、忘了,也就自然而然放下了。
说不定有一天,那个人也会被我所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被冲刷得面目全非,然后再见时,不再有心动也不再有心痛,只是有些感慨和唏嘘罢了。
今生再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今生的你已永不再见,再见的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墨书莫名地心潮澎湃,心有感慨,而在他如同诗人般悲伤感秋,额,虽然现在是夏季,这不是重点,反正就是他在发呆的时候,周围的黑鸦,已经被清剿了大半,如此一来,那一个偷偷摸摸朝着舱门前进的黑鸦,终于再也不能完美的隐藏自己的痕迹了,但是,幸运的是周围的人都十分忙碌,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它的痕迹,眼看舱门已经遥遥在望了,它诡异的双眼一闪一闪的,速度好也在悄然间变得更快了。
但是,如果说完全没有人发现它的踪迹,也是不尽然的,有一个藏在墨书怀里的小脑袋,探出了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她并没有提醒她的主人,不知道是她没有在这只黑鸦身上感受到威胁呢,还是她恶作剧想看戏的心理又发作了,当然以她一贯的行为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是好奇地盯着这个黑鸦偷偷摸摸的动作却没有出声提醒的情况下,这只黑鸦便保持着隐藏状态慢慢地向着舱门移动。
而在遥远的天际,那一波敢死队员,已经在这密密麻麻的黑鸦群中冲杀了几个来回,几乎绕着百丈的符船走了一圈了,他们各个如同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沾满自己的血、黑鸦的血,还有几根随着血液粘着在上面的黑色羽毛,他们的兵刃大多都已经断了、卷了,他们的手都在颤抖着,有些拿不稳武器了,他们每个人斩杀的黑鸦数目都不下百只了,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是没有发现黑鸦王的踪迹!
在这些糙汉子中,月胧明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仍旧是一身白衣胜雪,站在满是血污的人群中,更显得鹤立鸡群,当然不是因为他没有动手,而是因为所有的血污都被挡在了层层防御罩之外,墨书足足给他上了好几层防御罩,最外头的金钟罩已经被打破,但是里面还有什么金盔符、水罩符、守护符,甚至最里面,还有他的图腾产生的光芒。
他此刻已经将图腾发出,额头月牙状的印记亮起,一人高的弯月,映在他的身后,衬得他如同月神降世,而月亮洒出的光芒,照耀在队友身上,他们顿时觉得体力恢复快了些,行力运转也快了,甚至好像力气速度都有加成,能够跟随老牛成为擒王先锋队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们感受到这月光的作用之后,看向月胧明的眼神顿时不同了,也正因为月胧明的存在,他们的数量仍旧保持在进来的时候,二十四人一人未少!这在如此庞大的黑鸦的七进七出,却一人未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些铁血汉子,敢于质疑一切,除了崇拜强者没有其他信仰的汉子,看向月胧明的眼神,说是视若神明都不为过。
老牛的身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件盔甲,盔甲闪着深沉的岩石光芒,头盔最为奇特,有两根突起如牛角的东西沿着他的两颊将他的头颅包裹在内,整件盔甲一点都不像死物,在他的背后,还隐约有一个牛头人的虚影与他重合,照这样看这盔甲应该是他的图腾所变,他也是所有人当中唯一有盔甲的,此时他包裹在厚厚的头盔下的脸上眉头紧皱,找了这么久还没看到黑鸦王,这黑鸦王难道知道他们会来,早就跑了?不可能,他看着仍然密密麻麻包围着符船的黑鸦,如果黑鸦王走了,杀了这么黑鸦,剩下的黑鸦应该早就被杀退了,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反而好像将符船围得更紧了。
等等,这些黑鸦的姿势!竟然无一不是鸟头朝向符船方向的!老牛猛然发现了什么,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大喝一声:“快,我们快回船上去!”他说话的时候脸上难掩惊惧之色,到底他发现了什么,从来面对尸山血海都面不改色的他,竟然会吓得脸色苍白??
众人不疑有他,跟着老牛一路野蛮地冲杀回去,可是却遭到了黑鸦的剧烈反抗,他们来的时候,黑鸦虽然也是前仆后继,却不像现在这样,简直手都不用动,那黑鸦就会自己往刀口上撞啊!老牛感受到黑鸦出奇强烈的抵抗,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手中刀芒更甚,对于迎面而来的攻击不管不顾,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去,可是他们毕竟出来地太远太远了,如果是全速前进,没有黑鸦的阻拦,那以他们的速度只需要片刻就可以回到符船,可是现在只需片刻的路程,不到百丈的距离中,却填满了黑鸦,密密麻麻地令人绝望,那绝不是片刻可以解决的了,哪怕符船上发生什么,只怕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至于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船上的人虽然听不到他的话,也看不到黑鸦的表现,可是却在片刻之后,马上就知道了老牛为何吓得面容失色了。
墨书仍旧沉浸在回忆当中,甲板上的黑鸦被杀得只有区区数十只了,几乎是零星可见,寥寥可数,这时候,那只奇异的黑鸦,终于被人发现了。
有人指指点点道:“诶,那只黑鸦怎么一直往那里飞啊?”
旁边的人一听,一看,果真看出了奇异之处:“对啊,那只黑鸦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又说不出具体有什么不对劲,终究是年轻未经世事,虽然发现了那只黑鸦的诡异行径,却没有人当回事,还是任由它飞向舱门,此时,它距离舱门也就不过区区五丈,距离墨书,只有三丈,墨书仍然没有清醒。
直到,青海听到了周围的声音,顺着这些声音发现了这只黑鸦,他的眼神一凝,心中闪过一丝猜测,下一刻他的脸上一抹惊骇的神情就凝固住了,他想大喊一声,可是那三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没有来得及出来。
黑鸦王已经逼近了舱门,更重要的是,它离舱门前的墨书已经不足一丈了!
“墨书!醒醒!”颜如玉终于出声提醒自己仍处在混沌中的主人了,可是还来得及吗?
远处赶回来的人,月胧明独具特色的白色身影,也已经近在防御罩外了,可是来得及吗?
青海想将那三个字喊出,可是来得及吗?
隐约间,老牛在防御罩外喊了一句话,只能隐隐从口型中看出,他喊的是:“小心!那是黑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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