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走在路上,心情低落,却不是为了给王掌柜的那袋钱,那袋钱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应该买下书斋都够了。
他不解烦闷的是,刚刚发生的那些事。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世界总是要充满恶意。
墨书闷闷地走回山谷,又是日薄西山,残阳如血了。
诶?人呢?墨书左看看右看看,不见月胧明的人影,冲着潭底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墨书将目光投向了飞流直下的瀑布之后,心想:阿胧肯定去找白师了。
墨书称之为白师的人,是月胧明的师傅,不知为何居住在瀑布后的山洞里。
六年前,月胧明无意间发现这个山洞,还拜了那人为师,墨书也跟着一同执弟子礼。但是不知为何,那人对墨书一向不假辞色。
墨书苦涩地想,谁让我资质低劣呢,人家不屑收徒也是应该的,想着想着心里越是难过。
墨书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到桃花树边坐下,手掌心的鞭痕开始隐隐作痛。
墨书呆呆地看着天上已经升起的,接近满月的圆月。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难道因为平庸就应该被轻贱吗?
难道因为弱小就应该被凌辱吗?
为什么天才的人可以肆无忌惮?
为什么强大的人可以无法无天?
人和人不该是生而平等的吗,何以有优劣、贵贱、上下之分?
他想到了书里写的上古时期,上古五族,尊天地而修,人皆平等,邻里和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那时候,虽有王者,然而所谓王,不是因为他们的资质有多好,出身有多高,他们之所以得到尊敬,是因为他们做了最辛苦,最危险的事,他们为族人开辟疆域,抵御天敌,所以为王。
而从天龙王朝建立以后,人变得有阶级之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本该保卫人们的行者尊者,却变成了统治者震慑御下的工具。
如此,修炼又有何义?善行又有何用呢?
墨书不禁问明月,问清风,问这天地。
想着想着,他疲惫地睡着了,仿佛是不忍再看这险恶的人世。
突然,从墨书怀中飘出一本书,飘到他的头顶,落下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墨书,墨书的眉头舒展开了,好像所有的不解都找到了答案,神色安详,嘴角带笑。
他梦到了什么呢?
他梦到一个个光幕从眼前滑过,一幕幕剧情在眼前上演。
他梦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那不是五行界,那是一个没有修士,战火连天的世界。
他梦到一个笨蛋,为了坚持自己的正义,也为了坚持自己清高的人格,离开故国,在外飘零了十四年。
这期间,他曾经被误认作恶人,被追杀被围堵,千辛万苦才杀出重围;
也曾经粮草罄尽,从者大病,走投无路,最后得到别人的帮助,才得以脱困;
更被人嘲笑零落,骂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面对弟子的劝说,他仍然坚持:“君子只管探求大道,建立理论,不能随俗媚世!”
面对风雨飘摇的未来,漫漫无期的旅途,他仍然自信地说:“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
虽然至死他都没有改变那个充满战乱杀伐的世界,然而所有的付出都有收获的一天,播下的种子总会有萌芽的一日。
纵使他传承的典籍都被人付之一炬,至少他的理念流芳百世,传承的不是文字,不是经义,而是精神,仁义的精神在那个世界代代相传。
无数人沿着他的脚步,企图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充满仁义。
虽然总是失败,总是被误解,甚至有人发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叹息,然而总有人还在坚持,总有道还在传承。
画面暗了,墨书站在黑暗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墨书在黑暗中,表情疑惑不解,他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是用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念的,简而言之,他没听懂。
他睁开眼,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像有几个纪元那么长,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迷迷糊糊地发现眼前有一截明晃晃的东西,诶,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想摸一下,突然惊醒。
“啊!你拿剑指着我干嘛?”墨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拿着剑指着自己的月胧明,剑尖距离自己不足一寸,而自己的手刚才差点就碰到了剑尖。
天呐,这把剑锋利无比,吹毛断发,要是碰上了,割道口子是小事,要是用力一点,整根手指断掉都不好说。
月胧明神色凝重地看着墨书,他刚从瀑布出来,就发现墨书被一本书笼罩着,一动不动,面带微笑,好像被什么妖精迷住了一样,而且他眼神敏锐地发现有道光影一闪而过,飘进了书里。
“恩?发生什么事了”墨书从月胧明的神色中看出不对,正问道,突然光芒消失了,那本书,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月胧明一把将墨书拉到身后,锋利的剑直直地指向那本书,喝道:“出来!”
墨书虽然不知道那本书里有什么,但还是配合地说:“快出来,不然我拿火烧了你。”
两人威逼利诱半天,那本书还是毫无动静。
“真的不出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出来我就烧了它!”墨书用燧石符,点起火,上前拿起那本书作势要烧了它。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不要啊,我出来,我出来!”
说完那本书竟无风自动地打开,翻到一页印有宫装仕女图的页面,那穿着白色宫装的女子竟然眨眨眼,化作一道光影飘了出来,而纸上的图画随之消失,变成一片空白。
墨书好奇地看着这从书里飘出来的光影,问道:“你是什么精灵?藏在书里意欲何为?”
凡走兽飞禽修炼化形谓之妖灵,凡山石草木修炼化形谓之精灵,所以墨书有此一问。
宫装仕女欠了个身,狡黠的眼睛一转,脆生生地道了一声:“主人!我不是精怪,是书中仙。是主人使得此书认主,所以我才得以出来的。”
墨书瞪大了眼,指了指鼻尖:“我?我什么时候让这本书认主了?我怎么不知道?”墨书摸不着头脑,他丝毫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让这本书认主了。
月胧明仍是毫不放松地拿剑指着宫装仕女,他总觉得这个女子,来历不明,透露着诡异。
宫装仕女楚楚可怜地说道:“主人,你先让这位姐姐把剑放下来嘛,这样指着人家,人家好怕啊。”
“姐姐?你说阿胧啊,他是个男的啊,你看错了吧。”墨书猛地反应过来,会误会阿胧的性别,只有一种可能:“额,你看得见他的容貌?”
月胧明一脸冷然,脸上看不出一点奇怪,还是那么丑陋的一张脸,哪里看得出什么端倪?
宫装仕女得意地说:“那当然,我是书中仙啊,可以看破世间一切幻象。”
“原来如此,不过有一点你可说错了,他真的是个男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以前也怀疑过,所以,咳咳,他真的是个男人,货真价实。”墨书肯定地说,心想差点说漏嘴了,要是让阿胧知道我偷看他洗澡,天呐,墨书想到月胧明恐怖的剑法,打了个哆嗦。
宫装仕女故作惊讶的说:“是吗?怎么会有这么、这么……的男人?”
“我还以为是个姐姐呢?”心里却笑开了花,哼,娘娘腔,让你拿剑指着我,本姑娘可是很记仇的。
月胧明脸色微不可查地黑了一些,这个家伙,看来背着我做了什么啊,不过还是把剑收了起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你是说你是这本书的书灵?而这本书认我为主了?”墨书半信半疑地问道。
宫装仕女一本正经地说:“是的主人。您是五千年来,第一个符合这本书传承条件的人,白天的时候,您的浩然正气唤醒了这本书,也解封了我。”
“传承?什么传承?”墨书眨眨眼,隐约猜到跟方才梦到的东西有关。
宫装仕女骄傲地说:“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传承,儒之传承。”
“儒之传承,儒?就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些人吗?”墨书不禁回想起在梦里看到的一幕又一幕,纵万民不解,吾道亦弥坚,这是多么坚定地信仰啊。
突然他眼神一凝,想到了一件事,为何在他梦里看过的世界,在任何典籍里都从未记载,墨书自问博览群书,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历史,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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