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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穿着白衣执事服,双眼依旧阴郁,不过脸上却带有淡淡微笑。他来找姬平交付那不可能完成的十块雷炎金。
姬平看到薛洋的到来,这次显得很软弱,身体也颤颤巍巍的,连手中的铁镐也几乎拿不稳。
薛洋看到此景,顿时觉得姬平伤势过重,而且未能挖到那十块雷炎金,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他表现得确实很好,毕竟矿区执事也在场,他面带和善微笑,并有些愧疚对姬平问道:“姬平近来你伤势可好?当时我怒极,下手略微有点重,这影响到你完成任务了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薛洋是一个正人君子呢!可是姬平心里很清楚,但是他更清楚这次不能在让他找到机会对付自己了,所以姬平病怏怏的说道:“薛执事,弟子身体带伤,勉强挖矿,着实艰难。而且十块雷炎金也确实太多了,弟子日夜劳苦,也才终于勉强凑齐了”说着,姬平便把腰间的储物袋取出递给薛洋。
薛洋本来听着姬平诉苦,满脸笑容,还以姬平想向他求情,那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那样目的也达到了。不过当他看到姬平递上来的墨玉色储物袋时,他蒙了,他赶忙打开储物袋发现十块蓝灰色,亮灿灿的金属。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扭曲,挣扎,不过他低着头,矿区执事根本没看到,唯一看到他那狰狞面目的就是躬身在前的姬平。
最终,薛洋微笑着抬起了头:“恩,不错。你有伤在身,还能如此刻苦,足以可见你对自己的过错有了深刻的认识。这次就饶了你,你之前身上有伤,可能伤及经脉,你可要尽快去治疗,以免落下病根的。”
“谢执事关心,弟子谨记!”
就这样二人一个虚情,一个假意客套了几句,薛洋便带着满心的不甘离开了,只是他的脚步很重,甚至在这块岩石坚硬的地区都印出了些许脚印。
姬平看着薛洋的离去,他那狰狞的表情和地上深深的脚印都印到了姬平心坎里!是薛洋,为姬平做了一个决定:放弃纯元功,再去获取一门更强大的功法!
姬平此刻就如同点燃的炸药,根本无法安歇。他直接去任务堂兑换了五十块雷炎金,获得了一千功勋!是的,他要去求取天阶神功!
并不是说等阶低的功法就一定弱于高等阶的,不然的话像天极宗这样的大宗,为何还要保留玄阶、黄阶功法给弟子修炼呢?
功法最重要的是契合!就如同徐诚,他当时进入武功殿,就是天地玄黄功法都可选,最终是地阶的四象真诀选择了他!只要他将来能有所成就,他就可以将那四象真诀修炼为自身的“四象真道”,这并不亚于顶级天阶功法。
低阶功法,蕴含道则并不深刻,反而可塑性很强,能跟着武者自身成长。而高阶功法,基本是大能根据己身塑造而成,修炼反而会桎梏武者自身。
虽然玄阶黄阶功法的提升空间很大,但是武者都是愚昧的,他们只愿争夺更好的,从不愿发展自己的,所以去修习低等阶功法的武者非常少。
姬平当然也是这样想的,而姬平将来也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了许多代价。当然能为修炼高阶功法付出代价,说明自身已经开始挣脱桎梏,寻求超越了!
武功殿处在天极山脉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但靠近内门弟子的住宿区(主要是女弟子),四周翠峰环绕,很是美丽。
看守武功殿的是一位老人,这个老人浑身皱纹,头发花白,一身粗衣,满口黄牙,这令姬平感觉很不靠谱,毕竟天极宗的武者大都仙风道骨。最令姬平无语的是,老人本来眼睛眯成了缝,不过当他看到有女弟子经过或者来武功殿寻求功法武技时,他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老大,恨不得用那双昏暗的眼睛把那些女弟子吞进去。
姬平硬着头皮向老者打招呼,告诉他自己想去挑选天阶功法,并取出了令牌显示出其上的一千多点功勋,准备让老者扣取。
老者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看着他,他并没有马上扣取姬平的功勋点,而是说道:“小伙子,看你年轻有为,都已经是通脉九重了,你怎么又重新选取功法呢?这样岂不是要重修通脉境?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呐,你之前在武功殿选取的功法应该就是最适合你的,你最好不要放弃它呀。”
姬平顿时震惊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显露自己的气势,他一直如此,那么老者如何看出自己的境界呢?神识?!没有,姬平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神识扫过自身!
这意外令姬平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老者那色眯眯的双眼,姬平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他马上低下了头,因为他不知道老者是否会从他那漆黑的双眼中看到什么。
而确实,老者那除了看到女弟子才会睁大的眼睛,第一次微微睁开了,虽然马上又眯了起来。
“弟子之前未曾来选取过功法,只是修炼家族的功法。”姬平如实回答着。
“你迈入通脉境怎么会不来选取功法呢?”老者很奇怪,不过他看到姬平眉头微皱,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反而老者看向了四周的山峰,他很是神秘的问道:“小伙子,你来天极宗,肯定爬过那山梯吧。你对那山梯是怎么看的?”
老者问话,姬平不得不答:“从山下望上,恍如青河落九天,此乃登天之路,可谓极致。从山顶望下,不见其底,众山俯首,此乃武道成就。”
“说得好,你很有看法呢,小伙子。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试过山顶望上,或者山下望下呢?你觉得能看到什么?”
“山顶望上者为天,山下望下者为地!”姬平快速回答着。
“呵呵,从山脚往上看,你看到了天的极致,可是你在山顶往上看到的依然还是天。你从山顶往下看,看到的是自己武道有成,可从山脚往下看,你便看到了大地。”
“小伙子,你没发现吗,无论你站在哪里,天还是在你的上方,地还是在你的下方。”老者意味深长地对姬平诉说着。
“前辈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天始终在上,地始终在下么?!”姬平有些恼怒,因为他已叛天,他不能接受自己一直被天压着的事实!
“小伙子,你好像很急躁啊。别急嘛,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去选功法好吧。你知道何谓天之极吗?”老者看着恼怒的姬平,眼睛愈发眯了起来,甚至还冒出精光,这简直像在拐骗小孩子一样。
“天之极,此乃极尽之道,犹如登山梯,于山下望去山顶为极,于山顶望去,山脚为极!”
老者听得此言,眼中光芒大盛,他食言了,他继续问着:“那于地望去呢?”
“天为极!”姬平快速回答着,他此时开始恼怒老者如此烦人,还在问,不过毕竟是老者允许姬平才能去挑选功法,所以姬平还是在忍耐。
“那于天望去呢?”
“地为...”姬平就像顺口溜一样,想反着回答地为极,可是他犹豫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地为极?还是‘天外’为极?”
老者给了姬平另一个姬平从未想过的回答:天外。
姬平顿时感觉自己如此的渺小,眼界如此狭隘,他正要回应老者。
可是老者继续说着:“非也,山梯为极!”这句话令姬平很是困惑,于天望去,怎么会山梯为极呢?!
老者接着看了四周的山林,并抬头看着天空,继续说道:“草木为极!星月为极!”
这令姬平仿佛隐隐抓住了什么一般。他顿时想起了之前的暗属性黑衣人和卓凝兰对峙时说的话语:相传天之极,是为马,是为草,是为山,是为金,是为天下万物。是的,万物皆可登顶,并非一定要执着于天,不同修炼方向皆可登峰造极!
姬平以为自己有所领悟了,也确实如此。但是,最后老者说了四字,这令姬平终身难忘,并成就其武道巅峰的话语是:“你我为极!”此时的老者似不在年迈,他气势恢宏沉稳又坚毅,他声如洪钟,仿佛蕴含天地大道,四周山川草木、元气法则、日月星辰皆向着姬平和老者拱卫!
很难想象,一个满口黄牙、老眼昏花、只知道看女弟子的粗衣老者,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姬平此时再也没有了急躁,他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山川、草木、日月、星辰,这万千世界,皆在变化,登峰造极!而姬平能清清楚楚看着它们变化,姬平感到自身也在无尽蜕变,恍如神祗一般,坐看世态万千,同时变化的还有自身。但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的决心!此乃天之极!并非朝拜于天,而是以己代天!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之前黑衣人所说的那个境界,这才是天之极的极道神念!
老者看着闭眼参悟的姬平,眼里充满了欣赏,他顿时笑开了怀。而在此时,一道神念从金玉仙殿传入老者耳中,老者随意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等姬平转醒,天已经黑了,而老者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眼里的贼光。姬平顿时跪倒在老者面前:“多谢前辈指点!前辈再造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是的,姬平父母身亡,让姬平坚定了自己报仇的信念,但是姬平并没有一颗武道巅峰的决心。他只想靠着自己的实力,为父母报仇,所以他才一直磨砺武道境界,希望自己能快速增强实力。但这样的后果是他的根基不够扎实,他的武道会有遗憾。
但如今老者的点拨,让姬平在报仇的同时也坚定了武道的决心!天之极,体现在任何方面,姬平这时才决心要好好扎稳根基,不图一时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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