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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皮卡球,跟着这两个小女孩,一路又到了南城。这次是在南城妇产医院里。这里可没有什么VIP病房,走廊里住满了家属。病房里最少的是三人间,床和床之间隔一个帘子。不时听到新生儿的哭声,有的尖细,像是女孩,有的憨厚,像是男孩。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哄慰声,还有剖腹产产妇低沉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充满各个空间。其实我挺佩服这些妇产科医生的。这样的环境让我来一次就够了,而他们却要天天穿梭在这里。如果所有的患者都通情理也就算了,要是遇上几个像刘美丽丈夫那样的,真是每天都过得着急上火。
这两个小女孩的妈妈还不是产妇,应该是留院观察保胎的。她的肚子刚刚隆起,也就是刚满三个月的样子,双胞胎的肚子都偏大,我推断她的孕龄可能还不满三个月。这个时间一般孕妇都睡了,可是她还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窗外。我们跟着双胞胎姐妹进到子宫里,果然,胎儿还没发育好,三个月不到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双胞胎的子宫。她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相互搂抱着。看见我来了,两个双胞胎动了动,一起睁开了眼睛。绿色的,闪着莹莹的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皮卡球那样。我看看皮卡球,问它:“你的同类?”皮卡球摇摇头:“好像不是。应该是别的草木精怪。”
我说:“你来吗?”皮卡球难得认真的说:“仙主,这两个妖怪妖气很重,我自己恐怕应付不来,一人一个吧?”
我说了句“好”,便“唰”的一下抖开驱魂索。驱魂索飘飘荡荡,我被它围绕在中央缓缓朝两个胎儿走去。皮卡球跟在我后面,走到近处又“砰”的变回原形。它伸出两根根须直插胎儿双耳,两个胎儿原本是互相拥抱的姿势,此时突然变成了背对背。我的驱魂索也对准了一个胎儿的面门,直冲出去。就在我和皮卡球即将碰触他们的时候,两个胎儿居然后背一躬,头躯干和手脚居然围成了一个心形,我和皮卡球的攻击从心形正中穿了过去!
胎儿躲开了这一击,立刻又变成背对背的造型,看来这是她们的防御造型。两个胎儿见我们一击没有成功,居然开口唱起了歌: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首诗一遍又一遍,充斥着整个子宫,居然非常好听。我一时间似乎被歌声吸引得都不舍得下手了!突然皮卡球大吼一声:“雕虫小计也敢来迷惑我家仙主!”它根须一挥,“咻”的抽向一个胎儿的手腕,那胎儿手一瑟缩,歌声嘎然而止。我也迅速的用驱魂索缠向另一个胎儿的手臂。两个胎儿四手交握,又发出来天籁一样的声音:“上仙莫急,我们姐妹并非恶意!只是贪念人间繁华,一时糊涂,触犯上仙。上仙不悦,我们离开就是。”我的驱魂索停在半空,怎么都不能再继续进攻下去。
皮卡球突然说:“仙主莫听她二人妖言,此妖以音惑众,有迷惑人心的作用。仙主莫被她二人迷惑了!”原来如此!我竟然又差点被妖精骗了!我不再犹豫,驱魂索继续挥舞,直接缠上一个胎儿的躯干!那胎儿震了一下,大喊:“姐姐救我!”只听另一个胎儿说:“妹妹莫怕,只管过来!”我的驱魂索突然停止了缠绕,“苏苏苏”的又退了回来。而那个被我缠上的胎儿居然眼中的绿光暗了下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带我们来的两个胎儿元神,她们俩依然站在洞口。
看来是一个妖怪先行逃到另一个妖怪的躯体里,现在两个妖怪共用同一具躯体,就是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招数,暂时阻止了胎儿元神回归。我的驱魂索感觉不到魂魄的存在,自然就又退了回来。我对皮卡球喊道:“皮卡球,他们两个在一起,看你的了。”
“小妖莫跑!看我的本事!”皮卡球长喝一声又伸出两根根须直奔胎儿耳朵。可那妖怪十分狡猾,皮卡球的根须一碰到胎儿身体,胎儿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另一具胎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两个妖怪摆明了是欺负我和皮卡球没有默契,专门选我们的攻击漏洞钻。一次得逞,他们俩居然还笑话起皮卡球来:“一个不到三百年的小刺球,能有什么本事!不要老是耍宝,贻笑大方了!跟了个代班神仙就以为自己可以修成正果了吗?”
皮卡球气得浑身的刺直颤抖,可是无论我们怎样攻击,折腾了几次就是碰她们不着!她们俩越发嚣张起来,在两具身体里钻来钻去,不时的发出笑声。
我也很生气,驱魂索舞得呜呜作响,就是不能碰她们分毫!眼看时间越过越多,洞口两个胎儿元神越来越透明。我心中也越来越焦急。就在这时,突然见一个妖怪张开嘴巴,吐出一个什么东西,另一个妖怪居然伸手接住,迎着我就是一扇--
这东西难道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吗?它的威力极强,我浑身撕裂一样的疼痛,好像整个魂魄都要抽散了。我好不容易稳住魂形,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她们拿得是什么,就只觉得耳边风声大作,但判断方向,应该不是朝我扇来,而是奔皮卡球而去,煽来的强风除了有破风的声音,好像还夹着一些咒语!
我暗叫:“糟糕!”这扇风的威力我刚才领教过,皮卡球毕竟是妖身,又没有了妖丹,这一下,恐怕非常凶险。我毫不犹豫的立即跑上前去,挡在皮卡球前面,霎时,一股狂风卷过,我有种即将死亡的恐惧。
狂风过后,我果然浑身疼痛,灵魂好像被割成了几千份,每一寸魂魄都在颤抖。皮卡球突然来到我身边嚷道:“仙主你没事吧?”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打着哆嗦。只听两个妖怪无比悦耳的声音响起:“哼!小小刺球竟遇上了个好主子。算你命大,咒语对仙体和凡体无害,你若刚才被咒语击中,定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皮卡球每根刺都在颤抖,它所有的根须喷薄而出,剧烈的抖动的,对两个妖怪说:“你们莫要张狂,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一时间,它的根须疯长,顿时布满整个子宫。偌大的子宫仿佛黑云压境,到处都蔓延着仙人球的根须。
我依然说不出话来,双手无力,驱魂索只能耷拉在一边。突然,一根根须缠上我的耳朵,皮卡球的声音传来:“仙主,她们这件宝物会重伤魂魄,仙主的法魂伤的厉害,快把我的妖丹拿出来,服下半颗。不然仙主伤势太重,也会连累你腹中的仙体。”我没动,忍着剧痛咬牙说:“我吃了你的妖丹,你怎么办?”
皮卡球道:“仙主不要担心我,妖丹是法力凝结,精纯之至,用来补法魂,是对症之法。仙主只管吃,我保证还陪在仙主身边。”
它下了保证,我便不再犹豫,毕竟儿子的法力和仙体也会受损,我立刻找出妖丹咬下半颗。而就在同一时刻,我听到皮卡球撕裂的大吼一声,但见一团绿色的星云旋转着朝两个妖怪而去!
霎时,整个子宫绿星闪耀,电光火石般照亮整个空间,我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根须包裹住两个胎儿,而整个子宫却不见皮卡球长满刺的身躯!我急了,大喊:“皮卡球!”回应我的是两个妖怪撕心裂肺的嚎叫和诅咒:“你不知死活的缠上我们,我们便是死也要拖你一起!”接着,驱魂索如有生命般自动抖开,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九成。我驱着驱魂索直接奔向那两具已经被皮卡球根须包裹的胎儿躯体,向后一带,便拽出两团绿色的东西。
驱魂索带着两团东西滚到我脚边,我惊讶的看着这由无数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包裹的两团----这两个妖怪,其实是两颗大头菜吗(卷心菜)???
子宫里重新恢复平静,两个胎儿元神也回到了躯体之中。我扯出驱魂袋收了两颗妖丹。用驱魂索缠好两棵大头菜,喊了句:“皮卡球,走了!”
子宫内悄无声息,两个归位的胎儿看了我一眼又昏昏睡去。我觉得不对了,又喊了一声:“皮卡球,回去了!”子宫里静静地,除了孕妇和胎儿的心跳再无其他。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扶着子宫壁又喊了两声:“皮卡球!皮卡球!”没有人回应!子宫里就这么点地方,皮卡球总不会突然消失吧?我有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只能抱着两棵大头菜先出了子宫。
双胞胎的妈妈还瞪着大眼睛,同病房的产妇都已经睡了。突然病房门轻轻的推开,双胞胎妈妈一下从床上跃下来,扑进来人的怀里。来的人温柔的拥抱她,吻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今天加班,你害怕了吧?”
双胞胎妈妈摇摇头:“不怕,有两个小宝贝陪我呢!”
男人蹲下来抱着肚子听了听:“他们今天乖不乖?”
双胞胎妈妈摸着男人的头发:“刚才好像他们动了一下呢!”男人站起来,搂着他的妻子,低低的笑了。
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早点休息,不要打扰别人。”男人“哦”了一声,又亲亲他的妻子。
我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放声大哭,反正也没人听得到。我看着手里的两棵大头菜,好像又看见一个月前,我手里抱着的那棵仙人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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