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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欢愉之后张华很快就醒了。
昨天虽然定下了策略,但是从定策到实施可以说是唐僧取经刚出长安,再到成功就又好比从取到真经再到吴承恩写成西游记。张华自从醒了之后便一直在捉摸如何开展活动。毕竟有大片空地的只有河南,陕西,直隶等省,但这些地方大都是闯军的地盘。虽说是灯下黑,但是危险是一定的,还是需要选一个切入点,最好是闯军的控制薄弱区,而且自己要熟悉。
思来想去,根据自己多日来看的邸报,闯军白旺所部近十万人驻扎在襄阳一带与平贼将军左良玉所部数十万人对峙。李闯是在襄阳称王,襄阳地区是李闯经营一段时间的的地区,而北部的南阳地区是闯军南下北上的必经之路,明军和闯军都是扫过几个来回的,百姓只剩十之二三,富家大户非死即逃。而白旺的近十万人对左良玉的二三十万人(当然,战力不是看数量的),而且据说还准备进攻,想必也是非常吃力的,对于南阳地区的掌控必定是集中于北面的鲁山县一带的南下北上的要道,和士绅堡寨集中的西峡,最多还掌控着南阳府城,那么要什么没什么的邓州,闯军的掌控不会太严。而且邓州是张华最为熟悉的地方,湍河穿境而过灌溉方便,用于军垦再方便不过,而闯军出于一直以来当地荒芜的印象,一定时间内不会发现张华规模较小的军垦组织。当军垦组织发展到大的无法隐藏的时候,应该也能有一战之力了。而且,自己在来武昌前,在老家秘密挖了地窖,存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老家或许还有忠于自己的自家佃农。毕竟自己对佃农还是不错的。
基于以上的判断,张华决定从邓州开始自己军垦的计划。
但是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光靠自己,或许会有一些成效,但是见效太慢,等到李闯主力南下或是清军南下,多半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起码要求得官方的经济支持,给些银子兵器。不过要想得到这些,没有官身恐怕不行。也罢,就将自己这个主张呈于上官。虽说湖广官员管不了河南,但是如果成功便能牵制白旺,想必他们应该是能看到这点的。张华便打算写一份呈文,再托关系交给省宪官员,打点一下,估计也是可能成功的。
丁娴枕着张华的胳膊睡得正香,张华不愿吵醒她,便轻轻的抬起她的头放在枕头上,丁娴也有些惊动,不过早晨睡意正浓,哼咛了几声便又沉沉睡去。
张华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这自家在武昌的房子有点小,外间便当做自己的书房了。丁娴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丁琳便睡在外间。丁琳不光伺候丁娴,还管着给张华端茶倒水,取纸磨墨。
这小丫头也睡得正熟,不过睡相不太好,一只脚把被子踢开了,露出冬笋似的又白又嫩的小腿。
张华笑了,这丁琳也算是遇见了个好主人,丁娴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并不打骂,而丁娴的亲妹妹丁慧也是与丁琳一同玩大的。这贴身丫头和通房丫头或是说小妾也就一步之遥,说不定过几年张华就会将丁琳收入房中。
张华也确实喜欢这丫头,便恶作剧的挠挠她的脚心,丁琳迷迷糊糊的把脚往回缩了缩,但还是没醒。张华便帮她盖好被子,准备研磨打草稿。
倒完水后,张华便去拿墨锭。不知怎的居然磕碰出了声音,这下可把丁琳给惊醒了,迷迷瞪瞪间看见张华在磨墨,掀开被子就跑过去,说“少爷,我来,我来吧”
张华抬眼一看,这呆妮子只穿了一个红肚兜就跑过来了,不由笑了“你先把衣裳穿好再来吧”
丁琳回过神来,小脸立刻就红了。为了不让他难堪,张华把头转过来了。一边想着,还好这丫头没有.....的习惯,不然可真是好看了。
张华开始构思文章了。然后就要打个草稿了。
方今北寇甚猖,游蹿北国,威逼畿辅,社稷有累卵之危,而百姓有倒悬之苦!圣人之训,为人臣子者若不舍身以纾君父之难,不忠不孝也。草民张华不自量力,然其心拳拳,欲效汉之终军,为国赴死与绝域,希献策以助贤宪,并希以亲身施之。
观古时故事,北魏宇文泰与北齐高欢相争,败至仅余丁口万余。当次之时,非唯高氏强之,萧梁亦可不屑之。然其励军垦,建府兵,不数年而军兴国强,南巡荆楚,建后梁,东狩晋豫,灭北齐。
残唐五代时,张全义于秦宗权兽兵之畔收流民,事农桑,终助宣武朱温胜宗权。
方今之世,孙阁部亦以“辽民守辽土”之策,则关宁之铁骑,宁远之坚城,建奴十数年无以逾也。
而试看今日之河南,流贼过后,赤地千里,草木不生,生民十不存一!然贼子之贼心不死,欲以刀兵入我湖广。笑曰:此不自量力也!中原千里沃野,不知招民以耕,募兵以守,反罔起凶器,尽其兵于襄阳直隶,此虚中而实外也。然此为社稷之幸也。倘以官一人,吏数人,兵百人持粮乘间入豫,安抚流民,重事农桑,整军经武,仅南阳一地,尚可得精兵数万,若施于全豫,十万之众,二年之内亦可得。
不才家资尚有数百,愿效古之圣贤,毁家纾难,望上察之。
草民张华百拜奉上
张华自从父亲去世后就从邓州的花洲书院辍学回家料理家业,而他本身也只是个秀才,文采自然一般,这一篇写下来之后他又费力润色了一番,感觉还算得体。
然后便是如何呈上的问题了。大明自朱元璋时就有规定,除了太学生外,国内的士农工商如有好的意见,都可以上书官府。但是,对于正规途径的拖沓和低效张华是相当了解的,如果按规定呈上,最大的可能性是石沉大海。因此张华决定,去找找关系。
正思考间,门房进来禀报说,鲁家公子来访。
这鲁家在邓州和张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两家明初一同从山西迁来,鲁家公子叫鲁升,与张华同岁略小,也同在花洲书院求学,平日里以兄弟相称。
张华连忙整衣出迎。见到鲁升便是两人相对行礼,礼毕后鲁升便说“汉复兄你可算是好了,当日我们真是不该强拉你多喝那几杯,小弟在此给你赔罪了”
“咱们兄弟何须如此,得病乃是自身气血使然,就算是当日没有那场酒,该要生病也是挡不住的”
“今天大家听说你好了,打算聚一聚,也是想给你赔罪。这不,差我来请你了”
正好,张华心想,鲁升家里记得有一个叔叔据说在何腾蛟手下当师爷,现在应该就在巡抚衙门里,当初在武昌购地购房的时候就是此人帮忙介绍的,如果请此人帮忙传书,应该能让何腾蛟看到,兴许还能被接见。
不过应该不用鲁升当中介。不过跟他们聚聚也好,一是礼节,二也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门路。想到这里,张华交代过家人后便随鲁升去了。
来到附近的一家酒肆里,五六个友人已经等着了。都是南阳府的人,张华在花洲书院的同学。一番寒暄之后,大家开始就坐饮酒,又像寻常一样聊起诗词歌赋。要在以前,张华对于这样的生活也是乐此不疲的,但是,现在不断恶化的时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禁悲哀,这无数士子的悠闲生活,就要被清人的铁蹄踏碎了。
这时,镇平的一位士子问道”汉复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不如我们一起去江汉书院继续研习吧?”
张华沉吟了一会儿,说“学习?如今流寇方盛,建奴估计也会乘机入关,神州大地将遭浩劫。中华虽大,还有何处放的下供你我静心研习的书桌?”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了。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天下还是平安的,流贼还只是在北方,而建奴还在关外。
“那…….汉复兄的打算……”
张华霍然起立,朗声道“范文正公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南阳士子当牢记此言。当今时局不安,乱世端倪已现,我决心法效汉终军,班定远,为国效力”,然后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众人。
一时间满席皆静,众人都有些震惊。
“怎么,觉得我杞人忧天?还是觉得我空口说大话?”
只见一个最不起眼的瘦小士子敛衽起身行礼道“汉复兄牢记圣人古训,是为我南阳士子的典范,不顾自身安危愿亲赴险境,以救生民于水火,扶社稷于危难,深谋远虑,请受我一拜,不才愿追随兄长,以为国效力!”
言未罢,下面议论声便是四起。
“汉复是不是多虑了,我大明三百年的帝业,区区一个闯贼怎么能….”
“建奴不过是关外的蛮夷,能有什么威胁…..”
“这事自有人操心,关咱们什么事……”
“去河南,那可是闯贼的地盘…….”
各种不屑,蜂拥而起。鲁升看势头不对,连忙打圆场说“汉复不过是一吐为快罢了,不必较真。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改日再聚,可好?”
慢慢的众人一一拱手道别,只剩下张华一人自斟自饮,还有鲁升和那个瘦小子。
不错,国人向来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传统’,而明末的士人们也渐渐的抛弃了忧乐精神,渐渐向魏晋清谈过渡。
“汉复,我知道你忧心国家,那些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但你真的要去那里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去哪里还是很危险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要等建奴来砍我们的脑袋的时候在行动吗,那就不是危险而是毫无机会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大厦将倾,总要有人站出来。我这父母都已不在,安顿好家人后便再无可操心。况且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不五鼎食即五鼎烹,不冒险怎能建功立业。”
“好,就算你说的对,可是…….”
“你不用再说了,我的心意已决,不管官府支持与否,我都是要走这一趟的。不过我的家人,有事的话还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不过千万别监守自盗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行,我知道说不服你,不过你还是注意安全吧,这边我会帮你照顾的”
这时,那个瘦小士子上前说“汉复兄,我也要和你同去!”
张华看着小伙子个头很小又瘦弱,觉得这带到敌后……便说“我是无父无母没有牵挂,你呢?况且此去敌后也是凶多吉少,你还是留在武昌,等那里打开了局面再说吧”
“我的父亲当初在北直隶为官,鞑子入寇守城战死,母亲在逃亡路上力竭而亡,眼下只有小妹一人与我相依为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母报仇雪恨,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可只恨自己一无武艺二无功名,朝廷的军队又只知残民以逞私欲。今日听到兄台所言,终于找到报效国家,解决家仇的机会,万望兄台不弃”。说罢就要跪下。
张华和鲁升赶紧上前去扶。张华心想,罢了,难得一个肯干实事的好男儿,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再说多个人多份儿力,便想着允了他吧。
这小子听到张华应允之后也是千恩万谢。
他叫何超,河北人,流落武昌也有些年了,一直是靠着父母留下来的资产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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