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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略从萧母处回到绛红轩,上了床却难以入睡,只因他心中记挂着明日王熙要请他参加聚会,聚会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在聚会上竟然还要作诗,这可难倒萧世略了,身为一名现代人,萧世略就连看古文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是要作诗呢。
萧世略辗转反侧想:“明天要是让我作诗我可怎么办啊,杀了我我都作不出来啊,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看过古诗了,到现在差不多都把以前学的几首诗还给老师了,唉,真是郁闷,早知道要穿越我就先把唐诗三百首给背出来再说了。”
外间屋里的晴纹听到了萧世略的动静,知道他还没有睡,便轻声问道:“那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萧世略道:“明天王熙表哥要邀请我和敏儿去参加雅集作诗,可是我又不会作诗,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你连作诗都忘记了不成,以前你可是很会作诗的啊,大小也算个才子呢。”
萧世略大汗,他郁闷地想,要是他能继承原来那个萧世略的记忆就好了,也不至于对周围的人事那么陌生,还能拥有作诗技能。
“嗯,王熙是因为下雪才邀请好友作诗的,那么做的肯定是关于雪的诗了,让我想想我还记得什么古诗是关于雪的啊,额……真的一首诗都想不起来了啊,算了,明天我就直说我不会作诗吧,反正我是个武人嘛,作诗可不是我分内的事情。”
打定主意的萧世略也不再为明天的事情担心了,他想了一下道:“晴纹,明天我和敏儿去王府,你去不去?”
晴纹道:“你这话问得稀奇,我可是你的丫鬟,当然要跟着你去啦,不然谁来照顾你?但凡是个世家公子,出门谁不跟着个丫鬟和小厮的,明儿你要是出门,不光我要跟着,还得配个小厮才行呢。”
萧世略默念道:“真是腐朽的地主生活啊,不过也不错哈,凡事都不用我操心,哈哈。”
萧敏因为记挂着雅集,所以一夜没好生安睡,到了次日一早,天刚亮就爬了起来,掀开帐子一看,虽门窗尚掩,只见床上光辉夺目,她心内早踌躇起来,埋怨天肯定是晴了,日光已出,忙起来揭起窗屉,从窗口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地上积了有一尺多厚,天空中仍是搓棉扯絮一般。
萧敏一看这个光景,顿时欢喜非常,忙唤丫鬟起来,洗漱完毕,只穿一件茄紫色狐皮袄子,罩一件小小深绿色膀褂,束了腰,披了件大蓑衣,带上了藤笠,登上了平底谢公屐,忙忙的往外面赶去,出了院门,四顾一望,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色,远远的是青松翠竹,自己就好像装在白色琉璃盒子内一般,她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大自然的壮美,然后才慢慢地到了绛红轩。
绛红轩大门还紧闭着,没有一点人声,看来这个时辰还没人起床。萧敏拍了拍红檀木大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谁呀,大清早的就来了?”萧敏听出了是晴纹的声音,她便回道:“晴纹姐姐,是我呀,我来找二哥的。”
晴纹听了,匆匆穿衣起床去开门,一面道:“是三姑娘啊,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二少爷还在睡觉呢,快进来,外面可冷了!”
萧敏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进了绛红轩,走了这一路她被冻得不轻,一进绛红轩就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暖气,萧敏舒服得眯上了眼睛,她将身上的蓑衣递给了晴纹,问道:“昨天王熙表哥说他要举办雅集,还请我们去作诗,他的帖子可送来了不曾?”
晴纹笑道:“这天才刚刚亮呢,就算人家晚上就把帖子写好,送到我们府上也得要一段时间哪,你也太性急了点。”
萧敏听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坐了,晴纹泡了一壶热茶,给萧敏倒了,这时萧世略在里面喊道:“晴纹,我醒了,对了,我好想听到有人来了,是谁啊?”晴纹应道:“是三姑娘来了,”她又对萧敏道:“你先喝点热茶,我去伺候二少爷起床。”
萧敏嗯了一声,突然又道:“等等,晴纹姐姐,你且歇着,让我去帮我哥穿衣洗漱吧,你去打盆热水来就行。”晴纹只得应了一声,出门打水去了,可见萧敏以前也干过这事,不然晴纹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怎么是你,晴纹呢?”萧世略看见是萧敏进来了,有些惊讶地问道。
萧敏笑嘻嘻地说道:“哥,今天就让我来伺候你穿衣好了。”说着手里已经拿起了萧世略的衣服,萧世略只得让她服侍起床,萧敏一边帮萧世略扎辫子一边说道:“哥,今天到了王家你可要让我喝个尽心才行啊。”
萧世略惊讶道:“什么,你还要喝酒啊?”他的确挺惊讶的,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这么一副酒鬼模样,他前世活了二十几岁了也还没碰过除了啤酒之外的酒呢,萧敏竟然那么小就喜欢喝酒了。
萧敏理所当然道:“出去玩当然要喝酒啦,在家里整天有人看着,根本不能喝酒,都快要把我憋死了,这次可是个喝酒的好机会啊,雅集嘛,就是大家喝喝酒作作诗,消遣取乐罢了,难道谁还真想着能像王右军那样写篇流芳百世的文章出来吗?”
萧世略一脸痴呆样地问道:“王右军是谁?”萧敏听了萧世略这个问题,一脸无语,她上下打量了萧世略一番,看得萧世略心里都发毛了,才说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哥啊,不光性格大变,连这么常识的事情都不知道。”
萧世略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她察觉到了,该死的,太过缺乏这个社会的常识真是不行啊,我该怎么回答呢?”
就在萧世略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敷衍萧敏的时候,晴纹手里拿了一封信笺走了进来,她说道:“三姑娘,你盼着的帖子终于送来了。”
萧敏惊喜地接过了信,边看边说道:“终于来了呀,太好了,我还担心表哥他不举办雅集了呢。”只听萧敏用清脆的声音念道:
兄熙瑾拜
弟略文几:昨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桐槐之下,未防风露所欺,致获采薪之患。因伏几凭床处默之时,因思及历来古人中处名攻利敌之场,犹置一些山水之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盘桓于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虽一时之偶兴,遂成千古之佳谈。兄虽不才,窃同叨栖处于泉石之间,而兼慕兄廉之技。风庭月榭,惜未集诗人;帘杏溪桃,或可醉飞吟盏。莲社之雄才,东山之雅会。值院中腊梅盛开,胭脂映雪,或可一赏。若蒙棹云而来,兄则扫雪以待。谨奉。
萧世略边听边慢慢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听懂王熙这封咬文嚼字的信笺,不过为了不让萧敏起疑心,他还是装作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萧敏显然是看懂了这封信,她喜悦道:“太好了,表哥真是个雅人啊,雪中赏梅,饮酒赋诗,想想就觉得雅致有趣,好期待啊。”
萧世略同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可怜兮兮地道:“就算你再怎么期待,总得帮我把头发弄好吧,不然咱们怎么出门。”
萧敏这才发现萧世略的辫子只扎了一半,另一半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是狼狈,萧敏抿嘴笑道:“是得把你打扮地英俊一些才行,这趟可是要见我未来大嫂的,可不能马虎了。”
萧世略恨得牙痒痒,他道:“死丫头,敢嘲笑你哥,小心我哪天找着太子了把他带回家来看你,要是让他看到你这副疯样,肯定就不要你当他媳妇了。”
萧敏红着脸啐道:“呸,我才不稀罕呢,再说了,你找得到太子才怪。”
萧世略得意道:“你猜我能不能找到太子,嘿嘿。哎,别走啊,我头发还没弄好呢,好妹妹,帮哥把头发扎好啊。”
兄妹二人在打闹中好不容易梳洗打扮好了,这才去向萧母请辞,萧母听了之后有些担心道:“听说最近建康出了一起匪盗入室行窃,杀人放火的案件,城里可不安全,你们兄妹二人出门可要小心啊!”
萧世略自信道:“老太太,您放心吧,孙儿可是九品的高手,小小匪盗奈何不了我的,再说,我总不会那么倒霉出两次门两次都碰到危险吧。”
萧母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把护院教头萧武找来,让他保护世略。”丫鬟道:“萧教头被老爷派到庄子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萧母无奈,只能派了两个身体健壮的家人和一个小厮跟随萧世略,她又嘱咐晴纹道:“外面天冷,你千万要照顾好世略,别让他任性脱了衣服,着了凉,也别让他吃太多酒,知道了吗?”
晴纹恭敬地答道:“奴婢知道了,请老太太放心。”
萧母又嘱咐了萧世略一遍,萧世略很不耐烦,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好容易萧母才放了二人出门,萧世略和萧敏上了马车,丫鬟和小厮们都在马车两边跟着,王家坐落在秦淮河南岸,从萧府到王府得渡过青溪和秦淮河,有好几里的路程,路上又都是大雪,马车走不快,萧世略二人在马车里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不知道究竟赶了多久的路。
外面人声渐多,萧世略撩开了车窗帘向外看去,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两边都是房屋,屋顶上都披着皑皑白雪,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不再似鹅毛般地落下来,只偶尔还有稀落的几点柳絮般的雪花飘飞下来。
马车转了一个弯,拐进了一个巷子,萧世略看见前面一个白色的巷门,门檐上刻着三个大字“乌衣巷”,萧世略一下子就想到了一首同名的古诗,讲的好像就是王谢两家衰弱之后的乌衣巷,一时间萧世略心中有颇多感触,后世诗人通过描写乌衣巷景致的变化,来感慨人事的变迁,暗含对豪门大族的嘲讽,可是谁又能料到原本只能看着衰败的乌衣巷来感慨时光无情的后世之人,竟然穿越回了王谢两家依旧繁华的时期,又看到了乌衣巷,只不过是正值辉煌时期的乌衣巷,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感慨万分哪。
萧世略沉浸在了内心的感慨中,忍不住就叹出了声,萧敏奇怪地问道:“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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