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光阴不返。
夏云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在众人翘首企盼中,如期而至。他虽是夏家嫡系子孙,但是此次的婚礼却是简单至极,夏正然的承诺并没有兑现,不仅在形式上敷衍了事,就连一件像样的结婚礼服都未曾准备。
尽管婚礼的布置并不隆重,但在人数上,却是相当给力。对于夏正然这开台锣鼓,夏云并不计较于心,他担心的是后者。今天早上,吴叔急急跑来告诉他,李家早已推掉这门婚事,过继一事也已作罢,夏正然却依然假模假式的准备着婚礼,如若真穿上礼服,只会让他更加的尴尬。
知道夏正然的真正用意,夏云反倒是从容不少,至少以后也不用屈居李家屋檐,看着别人脸色生活。当然对于李家,他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望着祠堂门口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夏云嘴角扬起一抹隐晦的自嘲:“这些人都是来看笑话的吗?族长可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连各大势力的核心人物都请来了,过继虽然算不上家丑,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请这么多大人物来观看你亲侄子过继是觉得很有面子吗?”
夏云不禁在心底骂了起来。
夏正然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羞辱夏云一番,只要夏云签下那纸过继协议,那么他便永远与夏氏一族脱离了关系,在场的众位贵宾,都是最有力的见证。即便日后老调重弹,也于事无补。
那时,夏正然族长一位,便顺理成章的名正言顺起来。
穿着平日极其普通的衣服,夏云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走进祠堂,虎虎生威的脚步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气流,他希望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可以帮助自己顺利化解眼前的危机。
行到祠堂中心,夏云顿足而立,孤单的身影,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众人的目光,带着不同的色彩,悉数落在他的身上,有同情,有嘲笑,有幸灾乐祸,亦或其他。
面对众人的这般注视,夏云心如止水,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反倒是出乎常理的冷漠。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贵宾席上,心底不禁骂道:“李家的人果然没有来。”
……
“今日你便代表夏氏一族,履行先祖的遗训,过继李家,这是无上的光荣,我代表夏氏一族老老少少,对你的舍身奉献精神表示感谢。”夏正然振振有词的话语声响起,不久后,祠堂内竟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光荣?这******也叫光荣?”夏云心底闪过一阵自嘲,目光直视前方,夏正然道貌岸然的模样,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身为夏家子孙,自然有责任和义务为家族略进绵薄之力,不像有些人,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玩些暗渡陈仓的把戏,不仅公然违背先祖遗训,而且还知错不改。”
突兀响起的叛逆之语,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令得场中的氛围稍显尴尬,夏正然咳了一声,表面不为所动,藏于袖里的双手却是紧紧握了起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夏云竟然当众给他难看,顿时火上心头,但一想到不久后,他便要永远脱离夏家,涌上心头的愤怒,慢慢的消退下去。
“做为夏家子孙中的一员,自然需承担起这分责任,过继之后,希望你早日为李家开枝散叶,也不枉先祖当年的一番苦心,李家人丁兴旺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夏云笑道:“身为夏家嫡系子孙,有着优良的血统,自然不会违背祖训。”
意识到对方话语里的意思,夏正然脸色微微有些变样,“你的这种奉献精神,给年轻一辈的夏家子孙竖立了良好的榜样,我们以你为荣。”
“我可不敢当,不过还是要谢谢族长的夸奖。”夏云直视前方,突然话峰一转:“您的不忠不孝精神才是我们重点学习的典范!”
场中的贵宾一阵疑惑,他们受邀前来作证,现在夏正然怎么接连被人这般牵着鼻子走。
夏正然一愣,委屈道:“你这顶大帽子扣得你大伯父真是有苦难言呐!”
“哦?族长这话从何说起,依照先祖遗训,三哥才是最佳的过继人选,您公然违背先祖遗训,这难道不算是不忠不孝?”夏云也不甘示弱。
“我儿夏雨确实是最佳的过继人选,只是他身为族长之子,将来传承族长一位,又岂能改名换姓,成为他家子孙,我如果这样做了,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
“族长大人,您说的句句在理,我连反驳的话语都找不出来,只是我想请问您,我是不是族长的儿子。”
“曾经是。”夏正然毫不犹豫的道出了事实。
“我既然曾经是族长的儿子,依照祖制,您强夺了我族长之位三年,现在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呢?您将未来的族长过继,那这又算是什么?难道还算是大忠大孝?”
被人戳中死穴,夏正然再次一愣,道:“当年二弟惨死,你身陷父亲去世的悲痛之中,加之年纪尚小,我不忍你小小年纪,便肩负起家族大任,于是果断扛起家族兴旺的责任,这件事情众位长老都知晓,你这般冤枉真是让我寒心,我原本以为你已心无芥蒂,现在却又是这般咄咄相逼,百年之后,你让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二弟。”
看着那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正然惺惺作态的模样,夏云心生厌恶,在场的众人,如是不了解的,还真以为他是受了多大委屈。
“真是想不到,在那样的情况下,族长还有心思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既然您认为族长一位,让您感到委屈,现在何不退位让贤呢?”
听到退位二字,夏正然立马收起那副委屈的表情,挺身而出道:“身为夏氏一族的子孙,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已经肩负起这责任,怎可轻易放下。”
说完,夏正然将目光移向身边众位长老,于是立马有人跳出来狼狈为奸。
“当年你父亲突逢变故,为了稳定局势,经过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正然才勉强答应,所以这件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那时家族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地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如果我们不选出一位领头人物,家族早已四分五裂,怎么还会有现在这般繁华的景像。”
“你真是误会正然了,这件事情我们十大长老都知道。”
……
望着那一堆奸诈势利的小人,夏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里暗道:“夏正然给你们的好处颇多吧!”
“现在家族稳定,那么族长之位,是不是应该依照祖训物归原主?”夏云依旧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
闻言,夏正然的脸色由铁青变成黑色,虽然已经登上族长一位,但夏云存在族中的一天,他便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然而此刻,面对这字字在理的逼迫之语,他竟然无言以对。
“放肆。”众位长老的怒喝声同时响起。
夏云目光如炬,并没有因为长老的怒喝而有丝毫的胆怯之意,他的视线落在那一片片愤怒的面孔之上,袖中的双手,发出一阵拳头紧握的响声。
“众位长老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先祖遗训,是为不忠不孝,现在当着众位先祖的牌位,难道还要以众欺寡,以大欺小吗?”
夏云再次老调重弹,将这顶不忠不孝的高帽子扣了过去,话刚脱口,众位长老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几分,这么大个屎盆子,谁也不敢往自己头上顶。
夏正然怒火中烧,却是找不出反驳的话语,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正欲开口,却是再度被夏云抢白。
“族长可以不顾自己不忠不孝之名,但您怎么忍心将三哥拉下水,让他也背负这不忠不孝之名,即便日后传承族长一位,又要怎么面对族中众人。”抓住了机会的夏云立马打蛇上棍。
此语一出,全场噤若寒蝉。
夏云说的在理啊!
顿时,一双双置疑的目光悉数落在了夏正然身上。
“族长一位虽是一脉传承,但是家族中也没有出现过,上任的族长在中途撤下来的先例,而且贸然更换族长,势必会引起家族内部的混乱,对于家族的长远发展有着很大的影响。”
夏云转过头,漠然的注视着大长老,道:“先例?呵呵,大长老,族中也没有出现过,有哪位长老接二连三的违背祖训的先例,既然规矩是人定的,那么我便成为夏家有史以来打破先例的第一人。”
大长老闻言,立马语塞。
“家族现在正处于蓬勃发展的时期,贸然更换族长一位,适不合时。”二长老开口道。
“那么何时才会适逢合时呢?难道是在我过继李家之后?”将目光移向夏正然,夏云平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被这一连番的言论攻势炮轰,夏正然愤怒至极,却是有口难辨,顿时收敛起他那副人前君子的模样。
“休要在言语上步步相逼,以你的资质,能够胜任族长一位?”
夏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以废武之身击败二星三星的武者,这样的资质是否让您满意呢?”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赢得了比试,但是你先天没有武魂的事情始终无法改变,没有武魂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为清楚。”
夏云道:“我虽然没有武魂,但那日比试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族中众人皆可为证,您如此草率的否认我的实力,是否有些不太公平?”
此刻,众人脑海之中都是回想起夏云比试的画面,的确,那样的实力,虽然算不上天资纵横,但也绝对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四方来宾满脸疑惑,难道废武之身真的打败了二星三星武者?怎么可能?可是当他们看到众人都是同样的表情时,他们又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介废物之身,再怎么强悍,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武道一途,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夏云大笑道:“武道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我夏云就要以废武之身,武破虚空,成为武之大陆上的第一人。”
夏正然被逗乐了,捧腹大笑道:“在我有生之年,如果你能武破虚空,那么我便三跪九叩,称您为大伯父,可行?”
夏云伸出手指,摇了摇道:“你这种不忠不孝的侄子,我才不想高攀。”夏云这搞笑的话语刚一脱口,顿时全场沸腾,然后众人都是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偷鸡不成,反被蚀把米,夏正然结口杜舌,支唔道:“你若再这般口出不敬,休怪我不留情面。”
夏云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这样好了,若是你输了,学三声狗叫。”
“好。”正处在气头上的夏正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众人再次爆笑起来,堂堂夏家族长,竟然和一个黄毛小孩子,玩起了谁输学狗叫的把戏。
成功将夏正然惹怒,夏云暗暗叫爽:“打赌的事情先放一放,族长一位,什么时候交出来?”
这么直白的话语一出口,刚刚还在小声讨论的宾客立即止住了嘴巴,他们睁大着双眼,视线豁然从夏云身上转移到夏正然身上。
夏正然老脸颤抖道:“族长一位我是坐定了。”
夏云大笑道:“也罢也罢,我就暂时让你坐几年,听好了,是暂时让你。”
夏正然呆若木鸡,本想以强势的姿态压住场面,却不曾料到夏云突然放手,这样一来,反倒是让自己的场面尴尬至极。
然而这时,夏云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夏族长,十万两黄金的金票,这个时候也该交出来了吧!”
被几度抢白的夏正然正苦着脸准备回答,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先把过继的协议签了。”
接过协议,夏云走马观花的描了一眼,这哪是什么过继协议,这分明就是扫地出门的逐出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奋笔疾书。
笔落,手停。
夏云毫不犹豫的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自己处心积虑多年的事情落下帷幕,夏正然松了口气,瞄了一眼协议,确定无误,这才将准备好的金票递了出去,脸上的哀云之色也在这一刻被喜悦所取代。
夏云苦笑不已,区区十万两黄金,就把自己卖了。眼下事已落定,再呆下去,毫无意义,他抬头扫了一眼前方众位先祖的牌位,目光最后落在父亲牌位上,停留三五秒后,孤单的身影,坚定的转身,迈步,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孩儿日后定会将这分屈辱丝毫不差的归还回去。”
“等等。”
夏云还未走到门口,这时,夏正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从门口的少年身上,豁然转移。
夏云心头一阵苦笑:“如果此刻你不将李家那纸过继协议作废书掏出来,或许我还能留你一丝颜面,然而现在……”
转过身,夏云掏出怀中早已写好的违约书,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直视前方,冷漠的语气,宛如死神宣判。
“今日我正式宣布与李家的过继协议作废。”说完,夏云再度转身,行至门口,冰冷的声音缓缓从祠堂门口飘了进来。
“三年之后,我必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族长…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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