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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深处,一座磅礴屹立的翠绿仙山之中,一身黑袍的何生慵懒地靠在紫金大殿龙椅之上,看向大殿下一名蓝袍老妪,目光尽显不屑,傲然道:“敢问大巫祝大人,何以来我这偏僻小门之中?”
老妪正视道:“本祝是来给宗上送礼的。”
何生诧异道:“哦,是何礼,说来听听。”
老妪道:“玄阴宗。”
“有趣。”何生冷冷一笑,“玄阴宗立基已有上万年,犹如太山巨擎,何能以礼相送?”
老妪道:“玄阴宗虽为太山,然而可撼其基,而令其崩。”
何生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身子趋前问道:“愿闻其详。”
老妪道:“玄阴宗之所以能立基上万年而不崩,乃是因为其开山始祖冰玄子乃白国王子也,玄阴宗有白国支持,是以人才不断,白国有近邻为盟,是以和睦昌盛。
如若宗上能与吾王合作,合力共破荒北列国,届时,玄阴宗根基必崩,待吾王称霸列国之时,再召集兵士,外封边境,内攻玄阴宗,玄阴宗失援,必破!如此,玄阴宗何不能以礼相送?”
何生哈哈笑道:“大巫祝妙言。只是我宗近来频遭兽患,恐怕无法抽离多少弟子前往协助,况且我听说玄阴宗内元老个个具备通玄期以上的修为,更有九玄天龙阵护山,就算我能助你攻破荒北列国,恐怕也无法拿下玄阴宗吧?”
老妪听出了他的忧虑,笑道:“宗上不必担心,吾王在万年前便遭冰玄子施以此阵暗算,肉体被永封地底,经过万年的思索,早已寻思出破解九玄天龙阵的方法,已有相当的把握拿下玄阴宗。”
何生闻言,大笑道:“哈哈,既然如此,还请大巫祝大人回去转告圣君,就说我欲魔血宗,必定全力协助圣君攻破列国!”
三日后,一座冰山之中,白均看向千里外的两道人影,一颗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九百里……
八百里……
七百里……
六百里……
……
可谁知就在齐风云接近章谷百里的距离后,高空中一只木鸢连鸣三声,齐风云顿住脚步,看向西南方,数千里之外的一座冰山中,一道冲天而起的红光,在夜幕之中分外夺目。
“快,别让他跑了!”白均见状,惊叫一声,立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将之捏碎,方圆万里的罗网迅速收拢,他看向西南方那道红光,怒喝道:“到底是谁,竟敢放出警示!”
“哼!”齐风云看见同时在东北方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龙纹,他闷哼一声,也不犹豫,抓住何鱼儿纤细的柔荑,如同深渊狂龙般,凡是拦路之人,尽如烂泥,被撞成一团血雾,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西北方的夜幕之中。
白均瞅见数十道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朝已然消失的齐风云追去,他气地直直跺脚,因为他根本就追不上齐风云那变︶态的飞遁速度,只好一转身,带着众人往西南方飞去。
一座荒秃的冰山之巅,数千人成网状,齐齐围住下方一名装束古怪的男子,白均从远空中飞遁而来,停在半空中,冲那人喝道:“敢问道友是何人士,为何要放出警示,助无道逃走?”
莫潇天静静地站着,透过人群,仰望苍穹,并没有说话。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辩解也没用。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抓你,以泄众愤了!”说着,就要与众人动手时,忽然听见远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慢!”
白均不解地看向赶来的常季与司马瑾英众人。素如落到莫潇天的身后,目露希冀之色,弱弱地问道:“你……可否转过身?”
莫潇天暗叹一声,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与素如对视。
素如再问道:“可否将面具摘下?”
莫潇天再叹一声,缓缓将面具摘下,这一刻,众人呼吸一屏,心脏猛地跳动。
“正的是你!”素如看清了莫潇天的容貌后,立即飞扑到他的怀中,喜悦的泪水,就犹如绝提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好想你,你怎么能说‘死’就‘死’,你难道忘记了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吗,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不断地捶打莫潇天的胸膛,然后抱住他,犹如小孩般,嚎啕大哭。
“小如……”莫潇天反抱住素如,内心无比愧疚,喃喃道,“对不起……”
“莫兄……”司马瑾英目露欣慰,以袖拭泪。
秦雪目光复杂,并未说话。常季暗叹一声,仰望苍穹。
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白均一咬牙,喊道:“不论是不是莫师弟,今日你竟敢放无道离开,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素如松开莫潇天,拦在他身前,展开双手道:“要抓就抓我吧,我愿为潇天承担所有罪责!”
莫潇天目光大骇,冲到素如身前,白均喊道:“白师兄,此举是我自愿而为,我甘愿受罚,不管小如的事!”
素如道:“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罚!”
白均额角青筋鼓起,喝道:“凡是讲求仁义,莫师弟于齐风云有义,故行此举,在下十分敬佩,然而他却失义于正道,这个责任没有人可以为他承担,将他带回去!”
言讫,举起手打个手势,众人立即将莫潇天给擒拿住。
“不要——”素如被司马瑾英与秦雪牵制,悲痛欲绝地喊道。
“小如,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愿加倍补偿!”莫潇天说了一句后,便被十几名玄阴宗弟子带走。
“啊——”素如惨叫一声,昏厥在秦雪怀里。
白沙山玄阴宗营地。
“没想到眼看齐风云就要陷入我门九玄天龙阵,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子,竟敢破坏我等计划,气煞老夫——”此时,一名身着蓝冰色道袍、须眉皆黑的老者怒骂道。
白均站在后面,不敢吭声。为首那名白袍老者睁开双眼,转过身,面色沉重地道:“官长老,还请息怒,事情即已发生,再抱怨也于事无补。况且齐风云能从我们六十多名元婴长老与五名通玄长老手中逃走,就算那小子没有放出警示,我们要击杀齐风云,恐怕也并非易事。”
站在左边一名状似书生、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道:“我同意高长老的看法,毕竟人已经跑了,再纠结此事,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找到齐风云,否则依照此子性格,必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
“可那小子已经跑了,恐怕要再用相同的办法引其上钩,绝无可能,此刻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是将那个放出警示的小子给宰了,以泄众愤!”官长老面色暴怒,大骂道。
高长老道:“此子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杀,他与齐风云是至交,若杀了他,到时候我们都不得安宁。”
众人闻言,立即阴沉了下去,毕竟皋氏事件就摆在眼前,齐风云的潜力,他们是真怕了。
缄默一时,白均一计上头,道:“有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高长老目露诧异,问道:“哦,白师侄有何办法?”
白均冷冷一笑:“再施章谷之计,齐风云必定上钩!”
高长老一怔,旋即呵呵笑道:“白师侄果真不愧是白掌门之子,堪称高才!便连我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头,也不得不佩服。”
众人面面相觑,官长老急问道:“齐风云并不傻,再施章谷之计,这……”说着,与众人对视一眼,“不太可能成功吧?”
高长老摇了摇头,并未作答。白均笑道:“齐风云就算知道是计,他也不得不上钩!”
官长老不耐烦道:“啊呀,白师侄,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均道:“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形影不离,情同手足,我们只要将莫潇天悬于高台之上,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齐风云想不出现也难。”
官长老闻言,怔了片刻,旋即大笑道:“啊哈哈,齐风云若出现,则难逃一死,若不出现,则是失义,如此不异于行尸走肉,令其永远承受‘鬼神’之谴责,真是妙计,妙计啊!哈哈!”
笑有一时,他忽然止住笑,又不免疑惑起来:“可凌神钉,向来是修仙道最残酷之刑罚,若非至犯,严禁使用,那小子,承受的住么?”
白均叹道:“唉,若不上演一出苦肉计,齐风云恐怕难入圈套,这,就权当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
翌日,白沙山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下,站着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散修,他们皆唾骂纷纷,义愤填膺。
素如站在人群前方,双手成拳状,置于胸前,暗自祈祷。其余人纷纷露出不忍之色,哀叹连连。
司马瑾英看向上面被吊在半空中、身着一袭囚衣的莫潇天,目中不无担忧,喃喃道:“莫兄……”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去救莫潇天,只可惜他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就算他有意去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众怒难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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