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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稍微休整了一下,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
令人惊喜的是,中午时分,我们竟然遇到了失散的队员。
两辆吉普车。
第一辆是宋连长和四个战士,其中一个战士受伤严重,腹部遭到重创,已经昏迷不醒。
第二辆是那些专家队员,他们安然无恙,不过看起来蓬头垢面,十分狼狈。
我问宋连长其他人呢?
宋连长面无表情地说,“其他人都死了。”
虽然我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宋连长亲口说出来,心情还是无比沉痛,我们一行六十五人,进入罗布泊才两天时间,先后遭到食人蜥和沙蛇的袭击,十八辆车就剩下三辆,六十五人也只剩下十来个,其中装载物资的军卡全部被摧毁。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跑过来,一脸焦急,“宋连长,钢镚快不行了,喂他水也不喝怎么办?”
我们几个跟着宋连长走过去,查看伤员情况。
那个叫钢镚的年轻战士,脸色煞白,就跟涂了一层粉底似的,没有一点人气,看着十分吓人,他裸着上身,盖着一件染着血迹的土黄色迷彩服。
宋连长说,“这个兄弟死里逃生,当时他已经被吸进沙层,却不知为什么又爬了出来,他浑身浴血,喊着救命,我和两个战士将他救上车,这才发现他腹部大面积撕裂,血流如注,多亏车上有急救箱,我们进行了伤口消毒,缝合,给他注射了抗生素,他情况才有好转。”
说到这里,宋连长叹了口气,“哎,谁知道病情突然恶化,现在连水都不喝了。”
我说,“如此酷热的天气,抗生素也没用,我估计伤口感染严重了。”
宋连长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拳头。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没有人能从死神手里将这个受伤的战士抢回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死去。
就在大家心情沉痛时,商11突然说,“你们下车,守在外面,我试试,看能不能保住他一命。”
商11是巫女,精通禁咒,或许她真有办法,我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宋连长看看我,那眼神似乎在询问,“那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神秘女子真有办法吗?”
我拍了拍宋连长肩膀,“为了执行这次任务,我可是把联络部的王牌都要来了,商11竟然开口,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
宋连长点了点头,跟着我下车。
那些专家队员也十分好奇地站在车外,他们是各个领域的专家,我听到他们小声议论着。
那个上海生化所的研究员说,“气温过高,会引起细菌大量滋生,伤口很容易感染,而且酷热环境容易出汗,伤口遇到汗液会溃脓,若不及时处理,可能造成伤口坏死,大出血,最后死亡!”
那个动物学家也说,“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水源,不断清洁伤口,或许能够控制伤口恶化,可惜我们车上的水源都已经污染,不能用来清洗伤口。”
那个水文学家立即道,“就算车上的水源没有污染,也不能用来清理伤口,毕竟我们还有十来个大活人,都需要喝水啊。”
宋连长瞪了那几个专家一眼,哼了一声,“要是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你他娘的还会说这么多屁话吗!惹急了老子,把水倒了,都不给你们喝!”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几个专家挨了顿骂,都不说话。
他们话中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他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个战士没救了,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浪费资源了。
当时我心里也很生气,国家花钱培养出来的专家怎么就如此冷血,如此没有人情味。
夏03小声问我,“用水清洗伤口不是更容易感染细菌吗?”
我说,“一般情况下用生理盐水或者酒精碘伏之类的,可是现在情况特殊,周围气温六七十度,首先要考虑的不是消毒,而是降温,咱们这条件不可能有冰块之类的,只能用清水降温,就算引起伤口感染,咱们不是还有抗生素嘛。”
一说到水,宋连长的眉毛就拧在一起,“我刚才清点了一下,咱们一共就剩下四箱油,三箱水,不到两天的食物,而且水已经变质发臭,若是两天内找不到水源,咱们必死无疑。”
我问,“能确定咱们现在的位置吗?”
宋连长说,“去库木库都克,要穿过戈壁,沙漠和雅丹,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咱们就能进入雅丹。”
雅丹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是“具有峭壁的小山包。”
由于风沙的磨蚀作用,小山包的下部往往遭受较强的剥蚀作用,并逐渐形成向里凹的形态。
如果小山包上部的岩层比较松散,在重力作用下就容易垮塌形成陡壁,形成雅丹地貌,有些地貌外观如同古城堡,俗称魔鬼城。
我们焦急地等待着,大概十分钟后,商11打开车门。
宋连长第一个走上去问,“钢镚怎么样了?”
商11却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虚弱地说,“四十八个小时内,他不会死。”
商11说完,就坐进了我们的吉普车里,不再理会其他人。
就听一个战士叫道,“太不可思议了,钢镚滚烫的身体变得冰冷!”
夏03说,“商11的手段太厉害了。”
我心里明白,商11肯定是给那个受伤战士下了禁咒,所以才会出现这么神奇的效果。
钢镚病情稳定,让我们松了口气。
此时,万里晴空突然飘来一片黑云,遮挡住了火毒的太阳,我们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宋连长鼓舞大家,“连老天都帮咱们,咱们自己更要打起精神,坚持就是胜利,争取在后天中午赶到库木库都克,那里有水源!”
在黑云的遮蔽下,三辆吉普出发了。
俗话说否极泰来。
我们一路疾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瞬息万变的沙漠就像突然睡着了一样,没有出现沙暴,也没有遇到任何变异生物。
黄昏时分,气温终于不是那么燥热了,我们打算一鼓作气,驶出沙漠。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反射出一片粼粼白光,仿佛一汪清泉。
我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清泉,而是……
果不其然,对讲机里传来宋连长的声音,“大家注意,前方一公里出现吞金蚁,重复一遍……”
三辆吉普紧急刹车。
我们下车商议。
宋连长说,“问题很棘手,前路被吞金蚁封住,咱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有些疑惑,“绕过去不就行了,大不了多走点路!”
那个动物学家扶了扶眼镜,神色严峻地说,“多走点路不怕,怕就怕绕不过去!”
出发之前,我查看队员档案的时候,这个动物学家曾经在21基地的地下研究所工作过一年半之久,难道他的研究项目是罗布泊里的变异生物?
我没有说话。
那个动物学家继续说,“吞金蚁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你知道一群吞金蚁有多少吗?”
我摇摇头。
那个动物学家说,“一群吞金蚁有五百万只!这还是小群,大群至少在一千万只!吞金蚁最可怕的不是破坏性,而是繁殖力,我在21基地研究了一年时间,吞金蚁在一周时间能够繁殖五十万个卵,其中有十枚蚁后卵和一千枚雄蚁卵,三个月后,新孵化的蚁后就能产卵,也就是说半年时间,吞金蚁就能繁殖上千万只,这还是一个小群的繁殖力,而罗布泊至少有十万群吞金蚁,其数量之庞大实在不敢想象。”
大家都不说话,那个动物学家继续说,“根据我的经验,一公里外出现的是个集团吞金蚁!”
夏03问,“什么叫集团吞金蚁?”
动物学家说,“一个集团吞金蚁大概有十个大群和数百个小群,能覆盖方圆十公里!”
夏03瞬间变了脸色,“这么说前面至少有上亿只蚂蚁!”
宋连长面无表情道,“据我所知,吞金蚁都是一个大群带着几个小群活动,如此大规模的集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动物学家说,“它们如此兴师动众,必然有所图谋。”
我心里一咯噔,“它们的目标难道是咱们?”
动物学家说,“我也感到疑惑,咱们的出现对于吞金蚁来说是个偶然事件,换句话说,除非吞金蚁能够提前几个月预知到咱们的到来,预知咱们必经此地,然后从四面八方,从几公里乃至几十公里外赶来,你们觉得可能吗?”
夏03说,“你刚才不是说吞金蚁繁殖力十分强大呢,半年时间一个大群就能变成两个大群,三个大群就能变成一个集团,或许吞金蚁一直就在这里,只是咱们恰巧碰见。”
动物学家摇摇头,“在沙漠这种严酷的环境下,吞金蚁每时每刻都在移动,都在捕猎,要知道任何生物的繁殖都离不开营养。”
另一个专家说,“我想到一个理论,庞大的群体能形成群体智慧,假如说每个吞金蚁是一个神经元,吞金蚁通过信息素传递信息,就好像神经元通过突触传递兴奋,一百亿个神经元能够组成一个人类大脑,那么一亿吞金蚁所形成的群体智慧是否也算一个虚拟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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