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的话,让一旁的秋兰顿时紧张起来。她惴惴不安地看向叶宇,由于紧张不安,双手相互扭捏已显得泛白。
“陆公子,你买不起!”叶宇左眉不经意的微微一动,冲着对面的陆铮揶揄道。
“大言不惭,我家老爷乃是本县知县,公子爷想要得到的东西,整个清流县无人不双手奉上,岂会买不起你小子身边的一个婢女?”
小厮的嚣张,使得叶宇心生不悦。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陆铮竟是知县陆坤之子。
随即叶宇把心一沉,对陆铮郑重道:“那是自然,秋兰并非货物,乃是叶某至亲又何谈估价?纵使是金山银山放在叶某面前,也不会改变初心!”
话音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秋兰竟不由的湿了双眸。‘至亲’二字,让她觉得曾经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陆铮没有想到叶宇竟然如此决绝,丝毫不留余地,于是冷言微怒问道:“哼!看来你是执意不愿割爱了?”
“恕难从命!”
“你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公子爷,让小的教训这不开眼的东西!”
小厮说着便捋起衣袖,准备再次上前替陆铮教训叶宇。
这一次叶宇没有沉默,而是开口冷厉喝道:“怎么?未经屋主允许,私闯民宅已触犯宋律!如今还要强取豪夺,陆公子,既然你父乃是本县知县,想必你也明白知法犯法的后果……”
“本公子无需你提醒!”陆铮双目微眯露出冷冷寒光,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陆三退在一旁。
“叶某虽定居本县时日不长,但也听闻本县县尉刘大人,乃是执法刚正的好官……”
叶宇说话一向习惯点到为止,清流县县尉与知县二人政见不合,已不是什么秘密。
陆坤身为知县生性贪婪精于揽财,而县尉刘远山却恰恰相反,身为县尉掌管一县治安,行事刚正不阿颇有民望。
此时叶宇将刘县尉搬了出来,是提醒陆铮不要恣意而为。
果然,当陆铮听到刘县尉的名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神情甚是古怪。
想必平日里这位公子爷,因为刘远山的缘故没少受到掣肘。
沉吟片刻之后,陆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对着身旁的陆三吩咐道:“将少爷我的玉麒麟拿来!”
陆三不敢怠慢,赶忙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个绿绸包裹的东西,恭敬地递交在陆铮的手上。
叶宇不知陆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将征询地目光投向秋兰。结果让叶宇失望的是,秋兰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其中缘由。
不过叶宇虽不知陆铮此举所谓何意,但是他能感觉到,这陆铮不是轻易罢手之人。
果然,陆铮接过绿绸布包之后,对着叶宇说道:“不日便是家父寿辰,这玉麒麟乃是本公子选中的祝寿之礼。不曾想途经永安街市被你的婢女碰碎,叶宇,此事该如何解决?”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贴近……,况且我也未有碰碎你的什么玉麒麟!”秋兰此刻是又羞又恼,俏脸涨红的辩驳道。
叶宇虽然难辨陆铮所言真伪,但见陆铮一副阴测测的模样,便明了陆铮是有意刁难,于是沉声问:“可否将玉麒麟与叶某一观?”
陆铮没有拒绝叶宇的要求,随即将绿绸布包交予叶宇。
当叶宇轻轻打开布包后,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麒麟玉,在手心泛着丝丝绿光,的确是块上等的好玉。
不过也正如陆铮的所言,这块麒麟玉真的是摔碎了。观看其裂缝与碎裂之处,也皆是新伤痕。
“少爷,他冤枉……”
“陆公子,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
叶宇此刻脸色有些阴沉,不顾秋兰的解释,拧眉冷眼直视对面的陆铮。
陆铮环顾整个废旧地院落,最后冷笑道:“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赔偿,此麒麟玉价值两百贯!你赔得起吗?”
“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沉默良久的叶宇,想知道陆铮后续的伎俩。因为两百贯钱不是小数目,以他目前的处境是根本赔不起。
“第二个选择是,只要你置办一桌赔罪宴席,这玉麒麟损毁之事,本公子也可以宽宏大量不予追究!”
就这般简单!?叶宇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陆铮,会如此宽宏大量。于是沉声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陆铮阴测一笑,随即便接着道:“这赔罪宴不可过于寒酸,明日午膳之时,摆上一百碗酒,九十九道菜肴!
且这九十九道菜的食材,必须是涵盖天上飞禽,地上走兽,水里游物……如此方显诚意!若是这两个选择你均无法做到,可别怪本公子不给你等机会,得用你的婢女作抵押!”
“少爷,他这是故意为难!”
秋兰没想到陆铮会出如此难题,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这那里是给他们机会,如此豪奢的宴席无非是逼人绝路。
叶宇也是为陆铮的要求感到震惊,这两个选择,对于他而言等于没有选择。
陆铮的真正意图,无外乎是冲着秋兰而来。
这一刻叶宇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这个难题。
就在陆铮不耐烦,正要催促的时候,叶宇突然愁容尽褪,直视陆铮郑重问道:“陆公子所言,当真作数?”
“当然!”
“那好!立字为据!若是叶某如期置办赔罪宴,此事永不追究!反之,则如你所愿!”叶宇提高声音说着,随后拿起石桌上的毛笔写起了字据。
叶宇自信的举动,让陆铮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陆铮本以为用赔偿作为要挟,能让叶宇主动让步,不曾想叶宇会做出如此选择。
此刻他不明白叶宇何来自信,就凭这等落魄家境也想置办宴席?
就在陆铮思量揣测之际,叶宇已经写好了两份字据,随后对着陆铮笑道:“陆公子,请!”
“哼!本公子倒要瞧瞧你如何收场!”陆铮说着便执笔在两份字据上签了名字。
“既然如此,那陆公子请回,明日正午可来寒舍赴宴便是!”叶宇将其中一份字据墨迹吹干,随后将其放入袖中。对待陆铮主仆二人,他下了逐客令!
陆铮身为知县之子,在清流县不说是横着行走,县里的乡绅士族也是和善以待,何曾如叶宇这般冷言相对。
“哼!我们走!”说着便一收折扇,甩袖离去。
走出宅院之后,跟随其后的陆三忿忿不平嘀咕道:“公子爷,何不让小的教训那小子一顿,也好替您出一口恶气!”
陆铮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地踢了陆三一脚:“你以为本公子不想教训那可恶的叶宇?你没听到他搬出了刘远山吗?”
说到这里,陆铮愤恨的咬牙切齿,愤恨自语道:“自从那刘远山任职县尉之后,本公子何曾恣意逍遥过。
这刘远山处处与我陆家作对,本公子若不有所收敛,岂不是让那刘远山抓住把柄?”
被陆铮狠踢一脚的陆三,有些趔趄的连连称是,紧接着便谄媚提议道:“小的看得出公子爷很中意那个婢女,不如今夜……”
“你猪脑子是不是,这不是明显招惹嫌疑吗?况且那姓叶的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陆三这个书童提出的馊主意,陆铮是极度的失望。
说着拿出墨迹未干的字据,脸上露出自信一笑:“本公子倒要瞧瞧,那姓叶的如何置办!不是扬言金山银山不换秋兰吗?既然不肯让步,本公子此举便要让你倾家荡产!”
“少爷为何不直接以索赔为由,迫使那姓叶的小子就范?”
“哼!那玉麒麟是如何损毁的,难道你不知晓?若是此事那小子狗急跳墙争纠起来,定会对簿公堂节外生枝。届时若是让所有人知道,本公子为了一个女婢行诬陷之举,岂不是有损名誉?”
将字据放入袖中,继而接着成竹在胸道:“如今这小子既然与少爷我签了字据,到那时……”
“到那时,那姓叶的小子置办酒宴不成,公子爷便可抱得美人归!”陆三嘿嘿一笑,接过陆铮的话谄媚道。
陆铮志得意满的得意一笑:“你小子,总算说对了一次!你去调查一下这主仆二人的来历。另外派几人在此盯梢,若有异动及时回报!”
“公子爷英明!”
……
与此同时,在院落里,秋兰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沉默不语,通红的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她知道今日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发生让少爷为难的事情。
叶宇见秋兰如此模样,不禁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平日里少见你去永安街!这一去,竟遇到个登徒子!”
永安街是县城最为繁华的街市,在叶宇看来,是少女的心性驱使秋兰去了永安街。
女人大多最爱逛街,这是千年来的定律。
“少爷,对不起……”经叶宇这么一说,本就通红的俏脸更是晕红,声音犹如蚊蝇。
“无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那玉麒麟破碎与你无关!”
不过话说到此处,叶宇却平静地对着秋兰道:“即便与你有关,我也不会怪你!休要说什么一块麒麟玉,纵使是大宋玉玺那又如何,摔就摔了!”
叶宇的真挚之言,使得秋兰神情为之动容。过了许久,微微颤抖的娇躯才得以平复。
最后贝齿轻压下唇,甚是担忧道:“可是那陆铮所要求的酒宴,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办的。此事皆因奴婢而起,少爷……”
“不必多言,既然我已应下此事,便自有应对之策!那陆铮生性风流,岂能让你堕入火海!”
叶宇一边收拾图纸,一边出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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