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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孩从斗兽场的斗士通道中走出,身上背着几段带血大骨,灰色布衣已被战狮之血染成血色,赤红瑰丽,加上凶狠的眼神和冷漠的表情,宛如一只厮杀归来的小凶兽,甚是吓人。
一路上,任何人都不敢跟小破孩打招呼,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小破孩的力量,更害怕族中少主的怒火。
小破孩默默的走着,背对他人而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其他人只是衬托。
他远离了人群,远离了热闹的人族大城,来到一条小溪边,把身上的血迹和剥来的大骨洗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小破孩,才像一个六岁孩童,松开的长发乌黑发亮,随意披在肩上,皮肤很是嫩白,胖嘟嘟的圆脸上,一双萌眼又大又黑,一闪一闪亮晶晶,宛若黑夜中的繁星,双眉细弯,挺直的鼻梁下,饱满红润的小嘴微张,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
“有了这条大骨,熬制的骨药贴应该可以让老爹用上一段时间了!”小破孩笑道,不复斗兽场上的沉默寡言,好像很淘气、很活泼。声音倒是很符合幼小的年纪,奶声奶气的。
而后他走到一间建于林中的小木屋前,终于放下在人前保持的面具,恢复符合年龄的柔嫩笑容,显得那么可爱可掬,像在外面瞎闹了一天的野孩子。
“老爹!我回来了!”小破孩喊道,不断拍击木门,熊孩子样十足。
砰砰砰!
木门被他敲得响砰砰,不过相对于他拳击战狮的力道,已是轻得不能再轻,否则木门早已倒下。
“来了来了!我的门啊!臭小子你可别敲坏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
木门传出格叽格叽的声音后,终于打开。走出的不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年纪六十多岁的老人,腰身早已弯曲,变成驼背,一身满是补丁的灰色布衣,很是落魄,稀少的发丝早已发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沉重,更重要的是,老人少了右腿。
“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大力拍击大门,坏了又要修理。”老人苦笑道,伸手摸向小破孩的黑发,却被骨刺扎到了了老手。
“嘿嘿!老爹你看!我又弄到上好的大骨了,熬制的痛风贴够你用好一段时间了。”小破孩笑嘻嘻道,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大骨,恰好碰上老者摸下的老手。
被骨刺扎到手的老者发出“哎哟”一声,收回摸向小破孩的老手,尴尬得老脸都红了。
“老爹!不是我说你呀!你也该出去运动运动了,老是研究那些烂书身体会生锈。”小破孩数落道,咻的一声跑了!溜向屋后。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不准诬陷先祖留下的典籍!看我不打断你的小腿。”老者怒喊,却追不上小破孩的脚步,只能空喊大话。
就算老者能追上小破孩,也舍不得打断小破孩的小腿,这话只是喊喊而已,他可舍不得打小破孩一下。
看着小破孩溜向屋后的身影,老者有欣慰,也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愧疚。
两人是父子,却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小破孩只是老者六年前心软收养的养子。而老者并不像表面看着来那么老迈,他只有四十来岁,是受了重伤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
……
六年前,老者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虎腰熊背,浑身肌肉腱子。他名为叶奴,是统御万里疆域的叶家的一个底层战奴。
在一次任务归来的雨夜,他们七人刚选择一个山洞稍作休息,就听到了孩童嗷嗷哭叫的声音,几人拔剑过去一看,见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婴儿在一堆腐叶中无助的乱叫。
很奇怪,在如此寒冷的雨夜中,弱小的婴儿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生病,他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
“以防我们的行踪被后面追兵找到,杀了他!”一名战奴冷声道,举起手中铁剑,一剑刺向那名无辜的婴儿。
叮!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一把铁剑,击在那名剑奴的铁剑剑背上,将那名脚奴的铁剑击歪,让婴儿幸免于难。
“叶奴!你想做什么?公然反抗我这个小队长吗?”那名剑奴怒道,持剑怒瞪叶奴。
“你不能杀他,我愿意带着他从另一条路返回。”叶奴道,撕下身上的一块布衣,抱起婴儿。
这一刻,叶奴的心中只有怜爱,没想过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也没想到队长甚至会用违背命令的名义杀死他。
“你敢反抗我的命令,看我不杀了你!”战奴队长怒道,感觉威严受到了挑战,举剑想杀死叶奴。
就在战奴队长发怒想杀死叶奴之时,他身边的一名战奴及时拉住他,在他耳边道:“一个月前,叶奴那名同为底层战奴的妻子难产而死,如果我们此时发难,恐怕他会誓死反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带着这名野孩子一起走,当一个诱饵,为我们引开后面追兵。”
战奴队长闻言,略微思考后,也觉得此人说的有理,带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正好充当一个显眼的诱饵。
“这次先放过你一次,你带着这名婴儿从另一条路返回。”战奴队长道,带着五名手下立刻逃离,扔下叶奴和这名婴儿。
“既然我在雨夜中遇到到孤身一人的你,部族又姓叶,以后你就叫叶孤雨吧!意义是雨中那一片孤独的叶子。”叶奴道,带着婴儿从另一个方向逃离此地。
结果如战奴队长所想,叶奴帮他们拉走了追兵的大部分兵力,加上孤军奋战,叶奴失去了重要的右腿。但是叶奴的人品却爆发了,经历血的厮杀后,带着那名婴儿活着回到叶氏部族。
而战奴队长等六人却遇到了更为恐怖的存在,一只受伤的成年纯血凶兽。那只凶兽一个拍击就灭杀了他们。
失去右腿加上重伤,叶奴只能靠过去的积蓄和做一些手工活过生活,可是他只是一个底层战奴,积蓄本就微薄,加上还要抚养带回来的婴儿,生活过得很困难。
可是叶奴带回来的小破孩,却惊动了叶氏部族的上层。那个小破孩,简直就是一只纯血凶兽的幼崽,潜力无法预测。
三岁时,小破孩偷偷溜出去玩,被六名八岁儿童发现,想欺负小破孩,结果六人全部被小破孩扔到高达三十米的大树之上挂了大半天。而小破孩也不懂得逃离,依然在这一带玩耍,最终被骗落网。
如果不是当时叶奴不是在作坊中工作,有很多人作证他从未离开作坊,早被认定是他动手。
最后一个长老用法器还原现场一切,让众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小身影无视其他六个孩童打出宝术,如一只凶兽般横冲直撞,冲到六名孩童面前,跃起后挥动双掌,一掌拍晕一个,然后把全部孩童扔向树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精心培养、用尽宝药浸泡的孙子就这样战败了,被一个三岁小孩一掌拍晕!”那名长老喃喃道,头颅砰砰砰的撞向坚硬的大地,完全不能接受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这小破孩是要逆天吗?”
“好变态的肉体力量!”
众人惊呼,目光纷纷看向叶奴脚边那个伸手要抱抱的三岁小破孩。
“爹!抱抱!”三岁的小破孩奶声奶气的道,仰着头,乌黑大眼看着叶奴,伸出肉嘟嘟的可爱小手。
“真的是他做的?”
看着小破孩的可爱憨样,众人心中难免起了疑心,但看到的身影却是如此矮小,难道是正好路过的一只凶兽幼崽?
想到凶兽幼崽,众人心中自然激动万分,若是能捉到一只凶兽幼崽培养起来,一个部族可兴盛数千年。
“我不服!必须让他跟我的孩子再打一遍。”长老的大儿子怒道,指着小破孩,欲想让自己的孩子跟小破孩再战一次。
“大人您别开玩笑了,犬子只是碰巧在附近玩耍,绝对不会是那道击倒全部少爷的身影。”叶奴道,抱起小破孩护在身后。
“爹!你急……什么?他们打不过……我的,中午我就……拍晕他们了。”小破孩奶声奶气的道,大眼纯真闪亮,很是天很浪漫。
“臭小子别乱说!”叶奴急道,急忙伸手捂住小破孩的小嘴巴,生怕他说出更为恐怖的消息。
身为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的人父,叶奴早已认出那道幼小的身影就是小破孩,更知道小破孩恐怖的蛮力,很多时候他对付发难的小破孩都头疼无比。
最后,那名长老用身份强压叶奴,让小破孩与六名不服气的八岁孩童再战一场。
当知道可以再战一场时,六名孩童更是兴奋异常,暗自握紧小拳头,怒瞪叶奴怀中的小破孩,暗道终于可以一雪前耻。
半刻钟后。
“冲啊!”
六名八岁孩童大喊,如放出栅栏的猛兽般,集体冲向身体单薄的小破孩,丝毫没有以多欺少的羞辱心。
可惜,小破孩就像是一只笼罩在六个孩童脑中的梦魇。六人的力气比不过三岁大的小破孩,而六人费尽千辛万苦打出的宝术碰到小破孩身体时,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六个八岁大的孩子统统被三岁的小破孩用肉嘟嘟的手掌拍晕。
要不是叶奴及时拦住,估计小破孩又要把这六人扔到树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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