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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地发生在世人面前，让人们在那一刻，甚至这一天都变得措手不及。但夜幕降临后，当高速运转的城市开始缓和下来后，宁静的天空与寂静的环境又会对那些“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人们低声吟唱：“明天，又会是一个新的美好的开始。”
是啊，美好的开始。
对于现在的蔚薰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慰。当她的眼睛触摸到清晨和煦的阳光时，感到了无比的精神与舒适。她从床上爬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蔚薰打开大门与窗户，让这清新的空气在宿舍里流淌。然后，她便欢乐地跑进盥洗室开始刷牙洗脸。她忘掉了某些事，某些不愉快的事。
盥洗室传出的水声很快就吵醒了宿舍里的女孩子们。
“谁啊，大清早的不睡觉。困死了~”
“安静！安静！”
水声变小了。“对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从盥洗室里飘出。
“搞什么嘛蔚薰，大清早的就那么吵。”女孩们嘟囔了几句后，便把被子盖在了头上闷头继续睡觉。
不过对八卦有着灵敏嗅觉的朱诺却并没有返回梦乡。昨天还郁郁寡欢的蔚薰，今早上却又突然容光焕发的，这不免让朱诺心生疑惑。
于是，朱诺的脸上又露出了坏坏的笑。直觉告诉她，蔚薰身上，似乎有料可爆。
而在走廊外头，一个留着短发的可爱女生扯了扯她手上的手套，从走廊尽头匆匆走过她们的宿舍，向里面略略地瞥了一眼。
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
蔚薰踏进教室的时候，杰西早已坐在座位上。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她靠近杰西，坐在自己的位子，杰西的边上。杰西就像一尊大理石雕成的活体雕像，冷漠的神情，僵硬的坐姿，微弱的鼻息。而那死灰一般的肤色，在清晨淡淡的阳光下更显苍白。
蔚薰的好心情开始变得黯然。
在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的十几分钟后，教室里终于热闹起来。而当雨扬一通小跑地慌张闯进教室里时，上课铃声也随着他的脚步响了起来。雨扬拍拍胸口，边说着“赶上了”边大口喘息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蔚薰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讲完这句话的时候，杰西瞥了她一眼，然后眼光落在了蔚薰贴着创口贴的手指上。
这时，班主任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同学们，我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要宣布。”
老师一句话，让蔚薰突然预感到了什么。恐慌与不安一下子把清晨的快乐感吓得灰飞烟灭。
“想必大家昨天也也看到警车来了……你们的实习老师，”老师低下了头，“昨天晚上被发现死在她自己的宿舍里。”
瞬间，一片哗然。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教室里炸开了锅，乱作一团。而向来不正经的雨扬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目瞪口呆，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可内心却还是有一些惶恐。
蔚薰的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大口大口艰难地呼气吸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像是喉道被死死地堵住一般，越呼吸却越难以平静。
她奋力将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一直一言不发的杰西看到她的举动，转过头看着她，却听到了她阵阵的啜泣声。
蔚薰她哭了。
——那老师真的就那么离开了？为什么心里突然那么恐惧？为什么我的心从到学校开始就一直忐忑不安？为什么？这学校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只带着细微的顺滑感的手将蔚薰的手从她的脸上拿了下来。蔚薰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杰西的脸。原来那种顺滑是丝质手套的触感，而非人手。
杰西轻轻拭去蔚薰脸和眼角上的泪。虽然他戴着手套，自身的触觉应该会变得迟钝，但蔚薰却没感到一点疼痛和不适。似乎手套就是杰西的手与皮肤。
他的脸上依旧一脸平静。蔚薰的不安立刻加剧。
即使先前从朱诺嘴中已经听到过消息了，但现在在老师说完后蔚薰还是无法好好接受，可杰西竟然毫无反应，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一般。
蔚薰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她脑袋里闪过了一句诡异的话。一句杰西对那老师说过的一句话——“里面说不定……会住着可怕的恶魔。”
教室里依旧一团糟。
啪啪啪。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迫使大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又重新摆正了回来。
而蔚薰的那对惊恐的眼却没有回来，她现在正盯着杰西看。
杰西与她对视了几眼后，便把头转了回去。在他转过头的瞬间，蔚薰看到了他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丝丝的不安。
“喂，她怎么死的？”镇定下来的雨扬大声问道。
班主任抬起头看着雨扬，沉默了几秒。“警方说是迫于压力而自杀。听着同学们，我知道大家都很难受。但大家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易逝。我希望大家坚强点，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与困境而抑郁，并且去做一些极端的事。那样很不值得。”
“迫于什么压力？”雨扬似乎不依不饶。
“闭嘴！”杰西突然对雨扬大吼一声。全班又是一阵惊讶。没人想到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是安安静静屁都不放一个的杰西，竟然对着雨扬这个混小子大吼。而作为最近的观看者蔚薰，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
——他这是怎么了？
雨扬听到这句话立刻怒火中烧，一下子跃到杰西面前拽起他的衣领，瞪着他道：“有本事的再说一遍！”
“闭嘴。”
“你小子有种！”愤怒的拳头一下子向杰西的脸飞去。
“雨扬你给我住手！”班主任跑过来，一把抓住雨扬的手臂，把两个人扯开，“竟然敢上课打架。没错，杰西说得对，你是该闭嘴。追问死者的死因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是对生命的漠视。现在给我坐回到座位上。”
雨扬愤愤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堂课改为自习吧。还有，雨扬你写份检讨给我。”说完后班主任便走出了教室。
“哼，屁个检讨。”雨扬把头埋进手臂里，闭上眼睛。对他来说，自习就是自我休“息”的意思。
但闭了一小会儿，雨扬又睁开了。杰西三番两次让他当众丢脸，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想到这里，雨扬手上的关节，嘎嘎作响。
随着班主任的出面平息，大家也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了开来。大家逐渐从“老师死亡”的噩耗中走了出来，开始专心地自习。
于是平平静静过去了半堂课。
“你手上有创口贴，”杰西的话打破了他与蔚薰两个人的沉默，“怎么了？”
“噢、啊，那个、那个是昨晚上关窗户不小心划去的。”蔚薰显然没料到杰西会主动找他说话，一句“怎么了”就弄得她措手不及。
“撕掉吧，伤口已经好了。”
“嗯？噢不，没那么快，起码要一两天吧……嘿，你干什么呢？不要这样！”蔚薰见杰西抓住她的手试图撕掉上面的创口贴，于是用力想把手拽回来以阻止他这么做。
不过在她多次反抗无效后，创口贴还是被杰西撕了下来。一圈白色的皮肤疮口带出现在她的眼前。
“欸？”蔚薰把手指抬起来仔细观看，“真的……好了啊。”
“和你说过了。”
“你怎么知道它已经好了啊？”蔚薰看着杰西。
杰西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她的手看。蔚薰不自然地缩了缩手。杰西也似乎感到了他的不礼貌，便转开了视线。
“你还擦了消毒水。”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吧，杰西又主动挑起了话题。
“嗯。要爱护自己的手，因为里面说不定……”蔚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会住着可怕的恶魔。”
看来她是想向杰西问出一些什么了。
“你的手很漂亮。很干净。”杰西似乎在试图转移话题。
“嗯……谢谢。”蔚薰原来是想趁此时机向杰西问清楚手套与恶魔的事情，但质问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听说，手干净的人更容易宽容他人。因为恶魔讨厌干净的手。”杰西的眼神与他的话一样意味深长。
“那个……恶魔……”铃声像一群讨厌的蝗虫钻进每个人耳朵里，让安静的教室气氛破碎消失。不过没人会讨厌这个铃声——因为它是下课铃声。
但蔚薰却不是。杰西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便大步迈出了教室，一转眼，便看不见人影了。这情形在刚刚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准备向杰西切入正题的蔚薰来说，无疑真的令人沮丧。
——讨厌的下课铃。
这时，小黑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老大？老大？”
“干什么啊，”雨扬庸懒地起身一个懒腰，“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吵醒我的理由。”
“我查到了那五个手套党的资料。”
“嗯？！”像是一道闪电，雨扬立刻变得精神有加。而蔚薰也凑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现在有一个手套党可是我同桌，”蔚薰故作镇定地调侃着，“要是他们是杀人集团什么的，那我可要提防点。”
其实这也不算调侃，蔚薰心里十分确定这一点。
“无所谓。小黑你快讲。”
“五个手套党。三个男生两个女生。你们隔壁班的两个，男生戴着金属铆钉的皮质手套，女生戴着女士长指手套……”
“我要的是名字、身份这些资料，不是他们戴什么手套这些没用的事情！”雨扬反手钳住小黑的后颈将他拉过来，“给我讲重点。”
“抱歉抱歉，”小黑挣脱开雨扬的手，“隔壁班的两个男生叫耐德，女生叫艾琳茉特。还有两个转入了305班。男生是个卷发，叫罗温茨，而那个短发的女生，叫……”
“卡丝尔！”跑出教室的杰西来到了之前那个操场的篮球场，对早已在那里等待的短发女孩以及其他人喊了一嗓子。
卡丝尔回过身去。“为什么又那么慢？”
“刚刚在聊天，”杰西靠近卡丝尔，扯了扯她的手套，“是你做的吧，她的伤口。”
“是的，我帮她把伤口愈合了。现在这年头会在伤口上消毒的不多了，尤其是那么小的伤口。”
“那也不必帮她把伤口治好吧，虽然她不会威胁到我们，但也没到需要我们献殷勤的地步。”
“谁知道呢？”
“我们可以停止闲聊么？”高瘦西装男走到他们面前，做了一个“靠过来”的手势。
杰西他们便凑了过去。一场午夜计划开始在酝酿着。
与此同时的教室里。“你说的他们都姓祖斯特，那他们果然都是一家人，而且还都是贵族。”雨扬若有所悟地看着小黑。
“看样子是的。”
“哼，一群手套傻狗。”雨扬撇了撇嘴。
“可他们似乎不怎么相像，”蔚薰提出了疑问，“他们一家子都得了手部伤口感染么？”
“看样子是的。”
“还有你说的他们的父亲似乎和校长有着关系又是什么意思？他们家势力很大么？”
“看样子是的。”
雨扬一下子就抓住小黑的衣领，比那时抓杰西时的还要迅速。——看来他把气全撒在了小黑身上。
“除了看样子是的他妈的你还会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一点！”雨扬目嗔地对着小黑。
“好好好，”小黑被吓到了，忙不迭地说出他所知的所有调查信息，“有传闻说是他们的父亲要求校长提早宵禁时间的，还有他们现在住在城市尾部的新建豪宅里，是校长出资修建的。”
“嗯？城尾不是建着墓园么？他们还真会选地方。”蔚薰严肃道。
“看样子……嗯，我闭嘴，我闭嘴。”小黑看到雨扬恐怖的眼神正盯着他，于是便停住了说话。
“杰西他们的父亲大概就是我们之前在校长是看到的吧，”蔚薰说道，“我记得他手上也戴着手套，但因为穿西装配手套没什么不正常的，所以我也就没在意。”
“管他西装还是礼服，贵族又算个什么，如今他们就是一群落没的杂种。戴着手套了不起是么？好，你戴着黑丝手套向我挑衅，那我就戴着拳击手套向你们反击。”
雨扬恶笑着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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