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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女子孱弱的身体在这深秋的雨夜更显病态，少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停地啜泣，他很享受女子轻拍他背脊的抚慰，像儿时的夜里也是这般才肯入睡。
“奋儿，不要埋怨你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奋儿，我们家姓秦为你取名一个奋字就是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当年的勤奋，如他一样可以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勤勤恳恳奋斗不息，莫要懒怠才是”。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其中的曲折即使是千言万语也理不清楚，谁是谁非也就不重要了，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欺负心里是苦的”。
“喜怒哀乐皆是苦，所以我们要变得坚强。”女子指了指秦奋的胸口说道：“一切都慰着心”。
悲欢离合是空，喜怒哀乐成愁，求不得，放不下，心不甘，情难圆。人生无奈相织交汇，剪不断，理更乱。
外面的雨越来越急，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秦奋爬在母亲怀中渐渐止住了哭泣平稳了呼吸，许是先前哭得累了便乏力的入了梦乡。
“真是个好孩子，许是在梦里遇见了好事。”女子微笑的看着满脸哭痕却弯着嘴角的少年宽愉的想着，艰难的起身为自己的孩子盖上一床棉被，看着外边黑色的雨喃喃道：“你的父亲应该快回来了”。
梦里的世界不一定是美妙的，但至少不坏，秦奋梦见自己在一座漏风的破庙中避雨，正堂上一个斜倒的佛像，虽然庙无人问津灰尘满布，虽然是残垣断壁香火绝绝，但是佛像是完整的，只是有些旧了，色泽有些暗了。
秦奋望着佛像出了神，也许是庙外雨夜的风吹了进来让人觉得有些清冷，他不由得就打了个激灵。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是心怀敬畏的，他对着佛像就伏地倒拜。
“你为何拜我”？
少年吓得大叫一声，忙看向四周，见只有自己一人，风吹得破布帘呼呼直响，自己暗道一声：矫情，原来是听了岔子。
“你为何拜我”？
这次秦奋听得清楚，面上没有惊恐而是喜庆。他再次拜倒，说道：“求你，保佑我的母亲”。
“你怎么求我”？
“因为你是佛”。
“佛也是无能的”。
“可是大家都求你”。
“命由天定，运由己造，相则由心生，我无法保佑”。
“谁可以保佑我的母亲”？
“人”。
“人有亿万，分善恶皆有，我怎么知道谁好谁坏”？
“人无善恶，善恶存乎于心”。
“如何生辩常静”？
“寻找真我”。
“娘说喜怒哀乐皆是愁苦，诸多烦恼皆是无奈”。
“苦恼生来只因不识真我，智者自嘲，愚者自哀”。
秦奋看着庙外摇摆的风雨，一颗颗细长的雨滴如同一根根长针落在地面也扎在自己的内心，少年的心是脆弱的，经不起任何柔情与暴力。
“人为何而活”？
“为了寻根”。
“何谓之根”？
“不可说，不能言”。
秦奋丧气的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我只想保佑母亲”。
“难，难，难”。
他抬起头，看到佛的双眼流下了血泪，佛像在一点点崩溃，庙宇在顷刻间坍塌。
“啊”秦奋喘着粗气一翻而起“原来是梦”。
外面是黑色的，周围的民居是亮的，自己的家被掩埋在雨夜的黑暗中。
窗外的明月投下清素的白霜印进了宁静的小院，给黑暗的房屋内带来了一点点光亮。
“娘，快些躺下吧”。
女子倚着墙没有动作，“娘？”少年轻轻的推了推女子的身体，动作是轻的，女子缓缓的斜过一旁顺着墙面跌下了炕头。
“娘”少年大叫一声，立即就爬了起来将女子抱放在床上，即使他如何哭喊与推搡女子依然没有半分的改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凄清的容颜上带着安静的微笑。
正所谓：秋叶抚远冷人意，渐霜风凄寒人心。
深秋的夜比较冷，冷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更是人脆弱的心灵。
我好恨，如果没有这些人，至少娘会活着。
我好恨啊，为什么我无法保护好娘。
黑夜掩埋了的不止是这所房子更加腐蚀了一个少年的心。
萧萧瑟瑟雨不停，冷冷清清人不回。
“秦奋我是你的姑姑，你怎么可以对我持凶？”贵妇看着眼前的少年严厉道，他不会相信一直温文尔雅的子侄会做出迫害他的事情，即使少年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刀。
“秦奋你要明白，你这样做是要坐牢的，想想你病重的母亲。”贵妇的声音是颤抖的。
“娘亲已经去了”。
贵妇哆嗦道：“什么，大嫂她”。
“我家破人亡是不是应该来问问你呢”？
“你家破人亡和我有什么干系。”女子厉声的大叫：“你父亲嗜赌成性，整日花天酒地，偌大的家财尽数败光，你怎么来问我”。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吧”。
此言一出女子更是全身得发颤，“奋儿，我是你姑姑，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要吓唬姑姑”。
“你说了，我们瓜清水白各不相干”。
“那那那，都是玩笑话，当，当不得真”。
“可是我心中好恨”。
天空中雷声滚滚，各家有小孩的房舍都重新点起了灯，小孩子怕雷，一家人忙碌就是哄着小孩重新入睡。
“马爷，你还忙着呢”。
“呦，这不是大侄子嘛，怎么带着血就来了，小小年纪还拿着家伙可不是好习惯，说不得我这个做叔叔的要帮你爹教育教育你了”。
“马爷，是前辈教育晚辈是应该的”。
“叫叔叔”。
“马爷”。
“算了，我也不强求，你父亲不在这里，走吧”。
“马爷错了，我不是来找父亲，是来找你的”。
“哦？不知道大侄找我有何贵干”？
“讨债”。
话是轻话，谁又能当真？
“哈哈，讨债？大侄，我不记得欠过你家的债，但是却对你家有诸多仁义啊”。
“马爷，马叔叔，我虽然小但是不傻”。
本来哄闹大笑的厅堂，一瞬间便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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