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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显出来一团模糊的火光,在朝着这里不断的靠近,待到隐约可以看见对方大致的人数的时候,对面那拨人却再以不肯向前移动了。
“你们这群臭虫终于肯现身了么?”
樊糜一双怒目睁圆,眼神中充满了怒意,他注视着领头的那个人的脸,冰冷的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杀意。他的手掌紧紧的按在剑柄上,有些微微颤抖,他一直在强自的压制着内心深处的那种仇恨。
峡谷内的气氛在此时变得有些窒息,寒风烈烈,鼓动得众人的衣袍呼啦作响,停在队伍最前面的那名男子这时完全可以被樊糜一行人看清楚,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他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阴翳,而那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躯则更加重了他身上的邪气,比起人来,他似乎更像是一句骷髅。阴翳男子冷笑着上下打量樊糜,那种眼神就像是欣赏自己的猎物一样。
“你就是樊糜吧,听说你在福隆镇名气不小,不过你的修为却只是一度灵侍而已,看来你很想杀我啊,不过实力不足,你能奈我何?”
天空中,那片厚重的黑幕正在一点一点变换成另一种灰蓝色的颜色,隐约可见那一抹光明渐渐地撑开来,势力的范围很小却成为整个天空最引人注目的一片区域。立在这样一片天穹之下,沉默中的樊糜经脉运转,血脉之中的灵力也是在开始沿着既定的运行轨迹疯狂的运转起来,隐隐的化成磅礴的力量传送到他的手臂之上。他的身上在此时冒出一阵淡淡的雾气,那是由灵力调动形成的高温蒸发掉身上的湿气形成的。
老牛从他的身后站出来,手里提着那柄黑色的重剑,然后用力一跃,整个人像是一头黑色的蛮牛一样高高地冲向半空中。他纯黑色的长袍在火光下反射出一种鬼魅般的光泽,衬托着天空里晕开的光明,看起来如同悬浮在空中的一片黑云。
几道朦胧的影子紧随其后,一并从樊糜的身后无声地飞掠而出,朝着对方的阵营中杀过去。
“你们······”
樊糜惊慌的想要阻止他们,老牛急切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大哥,你快带着孩子走,我们为你断后。”
“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阴翳男子冷冷的说道,他的手掌轻挥,身后的手下顿时如同蝗虫一般,密集的飞掠而出。
“杀!”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整个峡谷就只剩下金铁交接的声音了。鲜血飞溅,一道黑影连惨叫都没有,被老牛的重剑直接劈成两截。老牛在人群中发起狠来,那柄重剑有三百多斤的重量,连斩了好几个对方的人,黑暗中,他大声的喊道:“大哥,快走啊,别让兄弟们死的不值。”
形势危急,樊糜愣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突兀,他的表情十分痛苦。黑暗中已经看不清那些熟悉的身影,一行热泪竟然从这个坚韧的男人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也不是愚蠢的人,伸手把箱子里的那个孩子揽在腰间,纵身一跃就落在马背上,踏雪而去。身后的冲杀声渐渐的低了,他却再以不忍转身。
只是还不待他走远,一支寒箭带着尖锐的蜂鸣音,以闪电般的迅猛速度,直接洞穿了他的左肩。
寒箭射在他的箭头,顿时鲜血如注的翻涌出来,还散发着体温,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袍。他不敢回头,双脚用力一夹马背,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峡谷的尽头掠去。
“大人,要追吗?”
一名心腹询问道,阴翳男子却丝毫没有因为一箭失误而动容,他冷冷的露出一抹笑意,平静的道“没事,先把这些人解决了。他受了伤,跑不远。”
事实上,他说的很正确,大概一炷香以后,樊糜就栽倒在路边了,不过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那匹受了箭伤的马因为失血过多再以坚持不下去了。樊糜跪倒在地上,看着横躺在雪地里的马,它的眼睛瞪得很大,眼角还流出一些发热的液体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腹部中了一箭,血液还在不住的往外渗。很快,老马就彻底死去了,眼神中没有了任何色彩,他拍了拍老马的脑袋,立起身来,带着那个孩子向着远处的驿站艰难的走去,箭头上滴下来的血液沿着他的脚印按照一定的频率一路撒过去。
天地在混乱停止后剩下一片死亡般的寂静。峡谷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剧烈血腥气。四处飞溅的血液,将银白色的大地全部淋成一片恐怖的降红色。一道道冰冷僵硬的尸体没有温热的横躺在雪地里,地上到处可见是破碎的断肢和头颅。
老牛虚弱地倒在一片尸体的残骸中,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双手双脚的经脉都被挑断,颈上还有一个豆粒般大小的血窟窿,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流失着所剩不多的生机。他手中的那柄重剑就插在他的身旁,像是一名不肯离弃主人的死侍骄傲的立在他的身边。他艰难的转动着眼球,天已经亮开了,而他看到的世界则仿佛入夜的黄昏一样,正在慢慢的变黑。
兴隆驿站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间驿站,虽然平时来往的客商不多,但每次路过这里的客商都消费极高,因此这间驿站的生意也是很火的,因为利润大,驿站的老板把驿站大肆改造了一番,在原来的屋子旁新搭起了一间木屋,外厅就建在木屋的一楼,空间很大,装修的很高雅,其中还有一些用屏风隔开的雅间,是专为贵客准备的。
其中一间雅间的屏风前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他们身上的服饰很华贵,身体站的笔直,手中的长剑也是古朴大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铁剑。
驿站的老板高世仁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头上戴着一个破旧的帽子,眼神倒是精的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雅间里的人的不平凡。他沏了一壶好茶来到屏风前热切的问道“老先生,我亲自给你沏了一壶好茶,要帮你端进来吗?”
“恩,好的。”
一名老者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高世仁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客气的为雅间里的两个人斟茶。吱呀,外厅的大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一名身上满身风雪的汉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闯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就在桌前重重的坐了下来,木凳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高世仁仿佛看到老人的神色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等他仔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这时一名年轻的侍者提着一壶茶向他走了过来,走到桌前的时候,手中的茶壶却脱手掉在了地上。
“怎么这般不小心,吓着客人怎么办?”
高世仁从雅间退出来正好瞧见年轻人摔坏了茶水,颤巍巍的呆立在原地。他一边斥责侍者,一边快步走过去,等他走近了才看见汉子手中抱着的孩子以及那只插在他肩膀上露出半截尾巴的寒箭,立时就惊慌的大叫一声“啊!”。引得雅间的两个侍卫紧张的看向这里。
“店主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只是来讨碗热茶喝。”
樊糜看了一眼他,和气的说道。
见到对方眉目平静,确实没有杀气,高世仁才平静了下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还不待他说话表达歉意,门口又闪进来一批人,手中的长剑发着寒光,有些剑上甚至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他顿时惊恐的倒退出很远,那名侍者更是不堪,双腿一软,一屁股就瘫倒在地上。
领头的那人神色间十分阴翳,他忽然笑起来,冷冷的看着桌前坐着的汉子。
“跑不动了就把孩子交出来吧,你的那些兄弟都死了,你也没有例外的机会。若你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留你全尸。”
虽然早已经知道那些兄弟的结局,不过被这个始作俑者以这样的方式来宣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樊糜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忍者肩上的剧痛拔出剑来对着他击杀而去,灵力形成的剑气凌厉而霸道,连阴翳男子也有些侧目。
阴翳男子长枪一抖,一道丝毫不弱于樊糜的灵力风暴便是迎面击散他的剑气,而且还去势不减的对着樊糜胸前冲击而来。
樊糜眼神中满是凝重,情急之下,把长剑横档在胸前。灵力风暴只一眨眼的时间就重重的撞击在剑身上,发出金属撞击的那种声音。樊糜只感觉到巨大的力量透过他的剑身传过来,压得他胸腔都有些窒息,下一刹那,他的身形直接是向后方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身后那处雅间门前的地上。而他却至始至终都在尽力的保护着夹在腰间的孩子安全。
“老头子!”
屏风里,“少年”小脸上布满了紧张的神情,他的双眼始终盯着汉子手中的那个孩子,眼瞳里有着浓郁的同情的神色。
“噗!”
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樊糜的神色变得更加苍白,如同死灰一样没有一丝的血色。他不满血丝眼中仍旧盛满了凝重,不过很快他就立起身来了,这次他把孩子放在地上,轻轻的摸了昏睡中的孩子的脸,手指上的血迹有些残留在孩子白皙的脸上,而他却莫名的在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下一瞬间,他徒然消失在原地,速度提高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层次,一个呼吸就出现在阴翳男子的面前,锋利的长剑上这次竟然弥漫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剑尖之上,灵力的凝实几乎要形成实质一般。
阴翳男子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也是看出了对方这一击的凌厉程度,当下再不留手,身形后退之际,长枪在空间中划出诡异的纹路,同时把体内的灵力都运转到枪尖上,闪电般的,那只平淡无奇的枪尖就变得日光大盛,炽烈到一种可怕的程度,甚至连周围的人都感觉到刺眼。
“三度灵侍!”雅间屏风前的两名侍卫也是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可查的凝重。
下一秒,剑尖和枪尖精准无比的聚焦在一处,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巨响,以焦点为中心,一股由灵力形成的冲击波在外厅里扩散开去,甚至逼得门口的那些黑衣人影都不得不快速倒退。
“倒是小瞧了你,看来不能留你了。”
大量灵力的调动对樊糜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几乎是在对碰的同时,他的身体就开始朝后方倒射而去,不过这一次,阴翳男子没有再留手,他的身形在空中略一停顿,而后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长枪指点,最后一枪指出直接是刺穿了樊糜的胸膛。当两道身影都停止不动,半空中那只洒着鲜血的断臂才重重的砸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响。
樊糜眼中的生机完全泯灭了,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面对死亡应该有的恐惧,这一点让他的对手十分的不舒服。
阴翳男子把长枪拔出来,眉毛轻皱,朝着地上那个孩子的方向走去。想到任务终于要完成了,他的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不过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雅间里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横档在他面前,碧蓝色的眼瞳没有丝毫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下巴高高的扬起。
他用一个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说:“丑八怪,不准动他,他是我捡到的。”
阴翳男子一脸的阴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实力不弱,平日里,手下的那帮人对他只有敬畏,谁敢对他如此不敬,当众称呼他“丑八怪”。他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极难看,恼恨之际,手中的长枪丝毫不留情的伸了出去,直指少年的眉心。
枪尖在少年蓝宝石一般的眼瞳中不断的放大,不过就在离少年还有拳头般距离的时候,阴翳男子的手中的长枪突然就定住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法寸进。他的眼前恍惚一黑,仿佛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那里闪了过去,不过实在太快太快了。
他甚至尝试调动体内的灵力,可是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了,他惊慌起来,隐隐的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突然,真的有道人影在眼前停下来了,这次他看得清楚了,不过他只看到面前老人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仿佛在说些什么,可是已经他听不见了。
只有躲在楼梯上的高世仁听的清楚,那个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的说了一句话。
“胆敢伤我的孙女,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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