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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夜风沙,封半户,铺大路。马厩更是一片沙丘,浪人依旧横卧在那,灰头土脸。他好像死了,或者即将死去。
我道:“走吧。”
人潮之中,唯台高过人,镇中大台,集江湖高人,一比高低!
“看来游侠居多,所谓门派人士,都在自家忙碌。”
盼得台前一位妙龄女人,身旁端坐几人,想是雪庄之人。初晨,破碎沙尘,那女人容貌秀丽,与这风尘谈何相称。心也若海深,谁能见其真?
临江仙道:“这便是夜津庄主之女,人称‘黄泉无声’白世尘。”
“诸位英雄,这便开始。谁若胜这傅月寒,便请庄中一聚。”
说罢,白世尘身旁的人动了。他挎一柄剑,看似消瘦,却在握剑的瞬息,露出手上厚茧。这是用剑的高手,很不一般。
说话间,已有人跃上台。
那人拱手相揖,道:“在下...”
“停!”
傅月寒道:“死人不需报姓名。”
那人大怒,腰间剑未拔出,傅月寒的剑已在胸前,鲜血从剑尖凝落之时,那人已经归西。
“在下燕十二!”又有人大喝着上台!
“报了也记不住。”傅月寒的剑应声落下,正将燕十二斩下台,周遭霎时唏嘘不已。
“雪庄,你们欺人太甚!”“哪是比武?分明在拼命!”“畜狗傅月寒!”
说话间,人群又是大嚷!
原来方才那个骂人的已经倒下,白世尘掀开茶盖,朱唇轻点杯口。
有人喊道:“俱寂神功!不过一句鄙语,怎下得如此狠手?”
白世尘道:“侮辱庄中仆人,便是死罪。若有真本事,怎不使出来?”
人群鼎沸!霎时围去许多人,却都在胸口绽出一簇血花!
傅月寒剑法精准,谁又曾想到,这只算一个仆人!
白世尘小叩茶盏,道:“莫这江湖之大,都已出不来后人?”
黯然残沙镇,一抹横笛声。
笛声遥,一剑问乾坤!
傅月寒虽已避开,仍在颊面留道血痕。
重剑横在台中,斜阳辉映,大放异彩。它就是一柄失锋的剑,只能用来砸人,正如此残钝之剑,居然化为利刃!
长发,斗笠,一位少年由远方而来。
笛声潇洒,就如这少年一般,他踱近时,人群辟道指血擂。
少年望我一眼,与昨夜同样凶狠的眼神。
他跃上台,收了长笛,一支碧竹雕琢的笛子。
傅月寒摆起架势。
少年道:“你的剑不如我快。”
傅月寒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敛瞳一剑!一剑用到了他的心,他的骨!甚至他自己都在惊叹,如此一剑,能否将眼前人碎灭于尘!
倒下的是傅月寒。
少年在他出剑的瞬息,拔出重剑,亦是出了一剑!傅月寒不明白,他只一个招式,对方却有两个,如何会输给他?
傅月寒倒在地上,听残沙踏红尘。“咳、咳...我的剑确实不如你快。”
白世尘动容,她似乎要哭,却不能哭。夜津山庄的千金,泪笑了无痕。
她道:“很好,敢问英雄何名。”
少年道:“无需问我名字。”
白世尘不由得好奇,问道:“哦?天底下又有谁不配我问呢?”
少年抱着那柄重剑,黑衣血色深。他道:“要问,叫你老爹来!”
白世尘一拍桌案“放肆!”突然玉指微曲,少年发丝断下一根。
他依旧抱着剑,动也不动。
白世尘对这少年愈发好奇,她也渐渐平下怒气,道:“究竟是为何而来?”
少年道:“将你绑走,做我夫人。”
底下笑翻了天!白世尘更是面红耳赤,怒道:“什么?无理登徒子!”身旁同来的人,更是跃入擂台!
一个拳术高手,一个专使暗器!
少年只挥了两剑,他从来都是一剑一剑地斩下,不留后路!两人都已不能动弹。白世尘急忙使出俱寂神功,每指弹出,都有夺人性命的厉害!少年以剑施防,烙下七个圆印,真将白世尘搂入怀中。
底下无人再笑,他们本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白世尘忙道:“给我松掉!松掉!”
少年确实不像开玩笑的人,那他...确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雪庄千金!众人相喝“少侠,你虽有好身手,也不敌夜津山庄哪!”“少侠放手吧。”“有命夺,没命享!”
“少侠”没有听见,飞身便要离去。
正此时,一人以卓然身法迎上,见他舞刀诡异,招招不辨!方才一招,便令少年松下白世尘。
白世尘受惊,也只大声道:“多谢相救,快快降服此人!”
我却认出了那路刀法,也认出那英俊脸庞。
白世尘定睛一刻,也再离不开刀客。她见过许多美男子,或是琴棋书画,或是有名侠客,却无任何一个人能有着如此味道。刀客如同独狼,散发一丝危险,一丝令人不敢靠近的气味。
少年伸直了臂膀,他道:“为何拆散我俩?”
白世尘大喊:“胡语什么!明是你挟我作嫁!”
刀客不善言辞,说的话也和刀一般简练。他道:“我刀快,你剑快,比一比。”
少年道:“待我安好夫人,明日此时再战。”
刀客点了点头。
白世尘一声惨叫,又被少年掳去。
众江湖人士木然,我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刀客与少年都有一套原则,可惜他们的原则太过神奇,以至于常人无法理解。
临江仙道:“明日能见阿刀比试,甚好,甚好。”
我不禁黯然一声,道:“阿刀?你倒叫的亲热。三人这出戏,还不得将小镇闹个底朝天?还盼什么荥阳?”
临江仙一笑置之,连道:“喝酒切磋,不负这一生。”
我不禁笑笑,一枪饮孤魂,笑对明朝城,这也是他的作风。比起领军,果真更适合浪迹天涯...可惜为情所困,终是醉仙不得逍遥酒。
刀客离去之际,无人敢跟随他。
临江仙非要扬长随去,路过摊旁,借钱捎了一壶酒,三杯碟。
刀客为人孤僻,行路也专挑人稀处,直至一个人也见不到了。
残亭小湖,晨光璀璨。
跟到此处,刀客便停了。
临江仙道:“你为何不去客栈歇脚,而打算日宿亭中?”
刀客道:“我没钱。”
我不禁笑了,临江仙抱着酒碟,道:“来喝酒!”
刀客又道:“我不喝。”
“为什么?”
“我没钱。”
刀客的眉睫染晕光华,确是风华绝代,但他不肯睁眼。哪怕看一看这世界,看一看人面。
临江仙早已撞了一盅,只道:“你喝便是,来日再请我。”
“好!”刀客亦是饮下一碟。
我也陪他们快意喝酒,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壶酒很快就没了。
我道:“不是要寻你孪生兄弟,怎到这个地方?”
刀客指了指眼睛。
我道:“看一眼道路又有何妨?”
刀客道:“第一眼是残酷,第二眼是丑恶,我不会再看第三眼。”
湖中鱼粼尾,残亭晨日暖。
光就停在碟中,闪烁着最后几滴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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